如此一来,东方泽可急了!长子没成家的打算,这教东方家的香火如何传承哪?将来他到阴曹地府见到东方家的列祖列宗,非被他们一人一口的口水淹没不可!
所以,东方泽便自作主张,暗中帮东方戟物色媳妇儿人选。大儿子不喜欢千金大小姐,行!专挑小家碧玉总成了吧?他千挑万选,选上了七彩绣楼的绣工冯小翠。
说起这个冯小翠,不单单绣艺精湛,容貌更胜东方戟死去的娘三分,是标准的美人胚子。这下,儿子一定不会拒绝了吧?
他瞒着东方戟将冯小翠送到他的房间,待他拐骗儿子进房后,将门窗一上锁,嘿嘿!就算儿子想逃,也是插翅难飞啰!
东方泽觉得自己这招定能成功,沾沾自喜得很!却没想到第二天一早,他叫人把锁打开后,儿子便首当其冲地一把推开门,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
儿子那张俊脸发青,绷得死紧,而眼光是杀得死人的锐利!连他这个做老子的都不大敢吭声。可是,他还是得摆出当老子的威严,不轻不重地问了句:“昨晚……睡得如何?”
儿子东方戟瞅了他一眼冷然道:“我不是种马!”
天哪!东方戟当时的表情,他一辈子也忘不了!着实教他这个做爹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怪没出息的!
接下来,足足有半个月,他儿子一句话都不跟他说。可是想跟他闲话家常,想都别想!因为他会连应都不应一句!
只有问起政事时,东方戟才肯开金口,简洁有力的表达自己的想法,有问有答。东方戟话一向不多,这下可更惜话如金了。
东方泽也很能察言观色,老是趁他们聊政事聊得较热络时,蹦出几句题外话,想乘机拢络儿子,也顺便刺探一下儿子还生不生气。每当这个时候,东方戟又会不搭话,冷眼瞧他这个老子演独角戏!
想到这里,东方泽忍不住苦笑了。
说实话,那阵子东方戟可不是普通的难搞,而且难搞到他简直想弄清楚一件事——
到底是他是老子?还是东方戟是老子?
他,东方泽,堂堂一朝右丞相,居然怕起自己的儿子来了!要是传出去,他哪里还端得起丞相的架子?连儿子都摆不平了,还有余力管理天下事吗?
“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可是中国老祖先的明训哪!教儿子骑在老子头顶上,唉!难看呀!
不得已,只好打消想抱孙子的念头,把冯小翠给“完璧归赵”。
果然,儿子总算脸色稍霁,不再成天板着一张棺材脸吓他这个当爹的。
唉!可怜哪!要是东方家到了他这一代就注定灭绝,这还了得?于是,东方泽开始针对小儿子——东方朔逼婚!
东方朔不贪恋荣华富贵,交游广阔,而且遗传东方家的一表人材,加上个性外向活泼,应该会获得不少名媛的青睐才对。最重要的一点是,在他记忆中,他这个小儿子几乎没发过什么大脾气,那么,也许他这个小儿子会比大儿子来得好搞一些。
于是,他找了一天与儿子对谈。东方泽正襟危坐,想让自己看起来威严一点。他沉声问道:“朔儿,你可有意中人?”
东方朔笑了起来。“哎呀!爹,被你发现了呀?”
听他这么一说,东方泽心中一阵狂喜。
有希望了!有希望了!东方家的香烟有着落了!
东方泽强自镇定,再问:“你倒是说说看,让为父的心中有个底。”
“哦。”东方朔深思道:“楼适桓、令弧轸,这两个是我在建康认识的,武功高强而且淡泊名利,我最喜欢这种人了!我有意网罗他们两人进我的帮派,可惜那两个人铁齿到连铁锯子都锯不断的地步,不管我怎么说,就是不肯答应。还有……”
东方泽白高兴一场,没好气的吼道:“谁跟你说那个?我是问你,你到底有没有‘意中人’?”
“有哇!”东方朔振振有辞,“我‘有意’网罗他们进我的帮派,他们就是我的‘意中人’哪!”
东方泽差点没昏倒!
“笨儿子!我是问你——你有没有中意的姑娘?赶明儿个,爹替你去说媒提亲。”
“姑娘?哦,有一个。”
东方泽忙问:“谁?”
“花木兰!”他兴高采烈道:“据说她代父从军,嗯!她是个孝女,而且也很有胆识,巾帼不让须眉,很好!我喜欢!”
“她早已作古了!”东方泽咬牙忍不住,“你就不能讲个当代的女子吗?那种作古不知几百年的,就甭提了!”
“呵!当代女子呀?待我想想……”
他想了老半天,突然一拍手:“想到了!唐雪茵!她温柔善良、美丽动人,而且又知书达礼,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这个好!就她了,爹替你找人说媒去!”东方泽抚掌大笑。
“可是,爹,她是……”
“青楼歌妓?无所谓!你爹我不计较这些……”
“什么呀!唐雪茵才不是什么青楼女子哩!她是唐衍史的女儿,今年才三岁!”
东方泽又空欢喜一场,不禁有些冒火,“你不是说她温柔善良、美丽动人、知书达礼、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吗?”
“确实如此!”
“那就奇怪了!一个三岁娃娃会有这些美德吗?”
东方朔笑了笑,道:“爹,你有所不知,这唐大人的妻子是个大美人,女儿遗传了母亲的美貌,说她‘美丽动人’有什么不对?”
“那……温柔善良呢?”
“三岁女娃儿连话都讲不清,教她泼妇骂街都有些困难,更别提大动拳脚欺负人了。我说她‘温柔善良’,其实并不为过。”
东方泽简直气晕了!
“好……好!算你有理!我问你,‘知书达礼’、‘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又怎么解释?”
“别急,爹,我还没说完呢!三岁的小雪儿将来准是个大文豪!当时白居易不知道几个月时会分辨‘之’、‘无’二字,那不够看!雪儿更高杆,她能在一堆书中挑出‘书经’和‘礼记’呢!知‘书’达‘礼’,不简单哦!”东方朔顿了顿,道:“雪儿小小年纪就喜欢弹琴与下棋,尤其擅长把琴弦拨断,下棋时把棋子当石头丢,写字和画图也很不赖,我们不妨称她为‘草圣二世’,她大笔挥毫,可有架式得很!画图乃是艺术的一种,必须从不同角度去欣赏,爹您凡胎肉眼,要您观赏可能比较困难,不过,我倒挺能接受的,您认为呢?”
东方泽已经听不下去了!
“好了好了,你去忙你的吧!”
“爹,你没事吧?”
“只要你多待下来一刻钟,你爹我可能就出事了!”东方泽没好气的道。
东方朔于是很识相的走人了。
东方泽真是伤脑筋透了!以至于没瞧见东方朔走出门口时那奸奸的笑意。
直到几天后再想起来,东方泽才恍然大悟——原来东方朔这小子故作迷糊,将他这个当老子的耍着玩!
待他醒悟过来,准备重施故计对他逼婚时,他早已闪得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东方泽想起从前对两儿子的逼婚情形,忍不住感慨的笑了。
不过,幸好老天有眼!赐给东方戟一个莫玡。他这个大儿子一反“对官家千金不感兴趣”的誓言,把莫玡宠得像宝,甚至不惜砸了他老子的皇帝梦!
唉!天底下居然会有这种儿子,只爱美人不爱江山!
可是,其实这也很不错的,至少儿子终于肯结婚成家了,不是吗?也许他们很快就会有孩子。当不成皇帝,当个现成的爷爷也很不错,他再也不必担心东方家的香火无人传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