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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页

 

  "你先搁着,我待会儿就喝。"海棠头也不抬的专注于缝制衣袍。

  当了海棠那么多年的贴身丫环,对于海棠的个性,她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她要是真的照格格的话将热汤放在桌上,放到热汤都结冰了,格格也不会想到要喝。"这可不成,格格,您还是马上喝完吧!否则荣嬷嬷又要骂我了。"婕儿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荣嬷嬷翻起脸来毫不留情。说真的,荣嬷嬷对她而言,真的比海棠还具有威吓作用。

  "好吧!"海棠只好放下手中缝到一半的冬衣,端起鸡汤慢慢的啜饮。

  无聊至极的婕儿,打量着桌上的半成品,好奇地问:"格格,这件夹袍是要做给谁的?"

  海棠微微一笑。"是要做给阿斯期的。"

  姨儿一楞,不可置信地问:"你是说阿斯朗将军?"

  "是啊!怎么了?"为夫婿缝制衣服很奇怪吗?

  "格格!你在说什么啊?"婕儿惊天动地地叫了起来,"打从归宁之后,将军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总管也不对咱们说明将军的行踪,像这样的夫婿,您居然还关心他的冷暖?还为他缝制冬衣?有没有搞错?"

  "他告诉我他有正事要办,所以----"

  婕儿打断海棠,不可思议地叫道:"格格,您当真相信将军的话吗?"她简直不敢相信格格居然就这么深信不疑!

  海棠垂下眼脸,神情黯然,她低低地通:"我相信他。"她与阿斯朗之间的联系寥寥无几,正因为这样,她不愿失去对他的信任,所以,她宁愿相信他的说辞,守在将军府内等他回来。

  捷儿闻言差点昏倒!她真服了格格那毫无理由的信任。"才刚成亲就有事情要办,而且一办就是一个半月,难道您都不怀疑将军究竟是不是打着'办正事'的旗号在外头胡来吗?不行!这事儿一定要禀告万岁爷才行!"

  婕儿说着就要往外走去,海棠慌忙的放下手中的瓷碗拉住她,急忙制止道:"婕儿,这事不能让皇阿玛知道。要是他老人家晓得了,一定会很生气的……"

  "万岁爷本来就该生气啊!"婕儿振振有辞地说着,"万岁爷将格格托付给阿斯朗将军,而将军却丢下您不知道上哪去办劳什子'正事',足足一个半月没有回府,将军这般藐视格格,本来就该罚!"

  "不行,你不能说出去!"海棠慌乱地道:"皇阿玛最近因为莽古尔泰伯父和巴布海、阿济格两位叔父的谋反事件龙颜大怒,我们不能再拿这件事去烦皇阿玛了,婕儿,你懂吗?"

  莽古尔泰、巴布海、阿济格密谋谋反的事件,在宫里掀起滔天巨浪,亲兄弟的谋反对于皇太极而言无疑是一大打击,皇太极先后夺了巴布海的爵位,将"和硕贝勒"莽古尔泰降为"多罗贝勒",又将阿济格由贝勒降为武英郡王,对于亲兄弟会采取降爵、夺爵的手段作为惩罚,并将其幽禁十天牢中,由此,他的愤怒可想而知。

  "可是----"难道她们就拿阿斯朗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主子如花一般的青春,全用来守着一座空洞的大宅子?

  "答应我,婕儿,你千万不可以说出去!"

  望着海棠格格认真的表情,婕儿只好点点头。"好啦!我不会说出去的。"她的口气是颇为不甘愿。

  "谢谢你!"海棠总算松了一口气。

  "不好了!不好了!格格!"荣嬷嬷慌慌张张的跑进房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喘个不停。

  "荣嬷嬷!您还好吧?"键儿吓了一大跳,忙冲过去扶住她。

  "别着急,有什么事慢慢说。"海棠倒了杯水递给荣嬷嬷。"来,先喝杯水顺顺气。"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还喝水!"荣嬷嬷气急败坏地道:“格格,薰尹格格被人给绑走了。”

  海棠手中的杯子顿时跌了个粉碎,整个人呆住了。"你……说什么?"

  "昨儿个薰尹格格出阁前一刻钟,竟让人给绑走了!这会儿婚礼不仅行不成,北安王爷和福晋与宣豫贝勒全都急疯了。"

  海棠双腿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板上。

  "夫人!"阿古恩正想走过去夺下剪刀,却被海棠厉声斥退。

  "不要过来!"

  "夫人,请您千万小心,别伤了自己!"

  "带我去见阿斯朗。"

  阿古恩吞吞吐吐地道:"可是,奴才是真的不知----啊!"

  海棠把心一横,将剪子往自己的咽喉刺去。

  阿古恩根本抢救不及,下刀的那一瞬间太快,情急之下,阿古恩只好大叫:"奴才全招了!将军人在凌河行馆!"  

  花费了两个昼夜的时间,海棠乘着朴素马车,在阿吉思与荣嬷嬷、婕儿的陪同下,赶往凌河行馆。有生以来,海棠第一次这般长途跋涉,马车昼夜不停地奔驰了整整两天之后,终于停了下来,她只觉得颠簸得头晕目眩。

  阿古恩打开了车门,对海棠道:"就是这儿了,夫人。"

  步下马车,放眼望去尽是一片苍茫壮阔的冰天雪地,大凌河畔的凌河行馆幽幽矗立着,仿佛孤鹰一般的睥睨着大凌河。凌河行馆是阿斯朗带兵驻扎于大凌河畔,与大明锦州遥遥对峙时所建的行馆,锦州之役那段时间,他就住在这个地方。

  "夫人,请。"

  阿古恩领着海棠踏进凌河行馆,守卫的士兵在看见阿古恩之后,连拦也不拦。仿佛他的出现是理所当然的。行馆内没有精致豪华的布置,灰黑色的岩石堆砌出原始的粗扩,墙上没有多余的缀饰,只挂着一张斑斓的豹皮,和角弓雕翎、刀剑矛干等兵器,书架上有许多蒙、满、汉文的书籍。一切就这么毫无遮掩的表现出行馆所有者的作风狂傲不群、放纵随性,运筹帷幄、谋略算计却又似无所不精。

  领着海棠走进东跨院,阿古恩硬着头皮上前敲门。"禀将军......"阿古恩缩头缩脑的通报着,"夫人求见。"

  语声方歇,东跨院的房门便猛地开启----

  海棠怔然的望着出来应门的阿斯朗。他的衣衫凌乱,长发恣意的披散在肩上,那模样如恶度般狂放且堕落,一双漂亮而危险的星眸,闪着尚未退尽的欲火,他身后的大床上横陈着一具令人血脉贲张的娇躯,衣衫同样的凌乱不整。

  血色从海棠清灵如水的容颜上退尽,她失去血色的唇瓣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而她的心仿佛受到无情的鞭苔,在那一刻,只感受到伤痕累累的剧烈抽痛。

  海棠的到来并没有令阿斯朗感到意外。

  因为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忍受丈夫在婚后第二天,即随意丢下一个理由便销声匿迹。他原以为海棠最迟在一个月内就会找到凌河行馆来,没想到她却可以忍受一个半月,而多出来的这半个月,足够他有计划的多拿了一个阿济格开刀。

  阿斯朗看着海棠的眼神没有温柔,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就像看见一个陌生人般,现在的阿斯朗与一个半月前那个温柔多情的阿斯朗是全然的不同。

  "进来。"他淡淡的对海棠说道。

  海棠明显的退缩了一下,但是一想起她此行的目的,立刻强迫自己举步踏进阿斯期的卧房。房内漂浮着令人难堪的欢爱气味,夹杂着冶艳的香气与情欲的汗水味。

  "你先出去。"阿斯朗对着床上的娇媚佳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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