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故事
说故事 雷恩娜
大家好,娜子上台一鞠躬。
这阵子陆续接到许多读者的伊媚儿来信,有几封是从台湾以外地区来的电子信件,让娜子深深觉得,网路这东西真的好神奇好神奇。
嗯……有时我会坐在电脑前面,明明告诉自己该写稿子,可是手指偏偏不听话,就是会把滑鼠移去点选信箱,然后读着信,又然后忍不住要回信,来来回回,不回好难过,结果稿子的进度就落了一大段。
写这篇序的前五分钟,雷恩娜才和阿蔚聊完天,挂下热呼呼的电话筒,阿蔚是娜子的高中死党之一,前些天我们一起参加另一位高中同学的订婚典礼,阿蔚告诉我,再过几天她又要参加另一ㄊㄨㄚ喜宴,而且从过年到现在,她不知接到多少红色炸弹。嗯……不提还好,一提,娜子伸出手指一算,今年到目前为止,本人也参加了不少亲戚朋友的喜宴哩,怎么大家一窝蜂卯起来结婚!?
电话中,两个女生(自觉还是清纯大女生)唏嘘过来唏嘘过去,阿蔚戏谑地说总觉得自己像无根的浮萍,飘来荡去的,找不到地方落脚。
这句话一语多关,娜子忍不住思量,发觉自己也是这般,好似注定飘泊,从小六毕业就一直在外头游走,后来的工作亦要四处飘荡,每次别人问我最拿手的是什么,总毫无犹疑地回说:“打包行李。”
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曾经有人要为我停留,我笑了笑,选择转身,让自己由他身旁走开。曾经我想为一个人停留,理智战胜情感,我任他由身边走开。
最近这一年多,娜子辞去原来的工作,认真想写些东西,如同以往告诉大家的,因为心中有一些故事,不说出来很难过,每写完一个就会得到些许解脱,或者有一天我可以完全解脱,快快乐乐看别人写的小说,娜子双手合十,虔诚希望那一日的到来。
唉唉,气氛有点沉重,换个话题吧。
之前在《滇门名花》一书中娜子办了赠书的活动,之后在《狼君》一书中稍作公布,在这儿娜子得再度呼叫住在台北市复兴南路的育萍——呜呜……伦家把书和御守按地址寄给你啦,可是邮差先生竟告诉娜子查无此人,东西全数退了回来,育萍亲爱的,你若看到这则呼唤,请快快与家人……呃,不是,请快快与本人联络啦。
邮政信箱:220板桥市邮政第六之113号信箱。
伊媚儿:[email protected]
雷恩娜等你喔!
另外,在《鬼妻》一书的序文中,娜子提及三姑姑和表弟的事,原是想说明写鬼故事的心态,没想到后来接到一些读者关切,因对于那个车祸印象深刻。
娜子在此代表三姑姑和三姑丈谢谢各位的关心和安慰,他们夫妻已经平静许多,也能坦然地面对生活、享受生活,娜子再次谢谢你们的来信。还有,娜子提到那对双胞胎溺水的事是道听途说的,当时人家年纪小,记得是这个样子,但那名小男孩来访的事是千真万确,他的笑声我永远不会忘。呵呵呵……这样满足大家的好奇心了吗!?其实喔(声音压低……)娜子还有更真实、更教人毛骨悚然的灵异经验,嗯……有机会再告诉你们。
本书是新的系列,之前<奇缘异恋>的故事已说了《鬼妻》和《狼君》,还差最后一本“虎娘子”(书名暂定),娜子本想一口气写完这些子不语的小说,但中间喘气的时间不小心蹦出另一则故事来,我要它去排队,它不肯,威胁娜子若是不先把它完整地吐出来,它也要让“虎娘子”不好过。所以“双黛”的故事就这么出来了,我承认,我惧怕恶势力。
写这本书的动机是因为一幅敦煌石窟的壁画,那佛像的神态给娜子很深的印象,似笑非笑,似醉非醉,似睡非睡,似醒非醒,慈悲地瞧着什么,在那样的慈眉善目中又揉进一抹奇异的神色,有些戏谑,有些顽皮,像是暗拟着心思想去逗弄什么。
我不知他到底想逗弄什么,因为那幅写真只照到佛的上身,瞧不见其他许许多多,然后我又忍不住胡思乱想,开始去推敲、去想像。唉唉,德行!
心中有一个故事,关于敦煌的那面壁画,猛虎与它的玫瑰,霍希克和他的姑娘,请听雷恩娜说故事……
第一章
碧空如洗,一种蓝得透彻的色调。
此地兰州,这座四合院式的平房是奇貌不扬、随处可见的,土垛外生长着几株针叶木,有一片水塘,塘边是绿油油的瓜田,星罗棋布规画得极好,瓜的种类甚多,横躺着,袒露出半个浑圆的瓜肚,再往外延伸而去,土壤则干燥灰黄、碎石遍布,已难耕作。
微高的士垛上停歇着几只乌鸦,有的慢条斯理地整理黑羽,有的则拿着混浊的黄眼,冷冷望住跨进四合院里的一行人。
他听见杂沓的步伐往这边来,薄唇微微扯动,将手中两颗刚自里摘取的白兰瓜置在桌上,白底绿纹的杲实散发出成熟的甜气。
“头儿,他们回来了,已逮到人。”一个褐脸的庄稼汉子先来知会,赤着脚丫,两筒裤管卷至膝处,显然刚由田里赶回。
“蒙哥儿,你来得正好。”他掉头瞥了庄稼汉一眼,拧净湿巾擦拭宽胸上的汗水,裸露出来的肌肉强而有力,泛着古铜光泽。他笑,黝黑面容上两排牙洁白显目,“外围那块地引水灌养着,我方才过去瞧了,状况较去年好上许多,你拨个空瞧瞧,若可以,咱们先种些油菜。”油菜是不采收的,任它成长开花,再任它凋谢,落地成为厚实土壤的养分。
蒙哥儿怔了怔尚未回话,外头一行人已穿过宽敞大院、跨进厅中。
“头儿。”众人此起彼落地唤。
他朝大家微微颔首,黑眸细眯,上一刻谈着农作土质所显露的笑容还在,却复杂了起来,手中湿巾仍慢条斯理地擦拭胸膛。
众人稍让,一名汉子被人由后头架住双臂拖了出来,他喉间发出哀号,因两条腿骨已断,他们毫不留情地拖扯着他,直直掼在那名被唤作头儿的男子脚边。
“头、头儿……您听我说、我、我没有背叛大家,那条路线不是我泄漏的,我、我什么都没说啊!您信我、我真的没说……”他匍匐着,惊恐地喊,抬头见到眼前男子似笑非笑的神态,笃定而闲适,好整以暇地望住他,心中不由得一震,恐惧如涛如洪,瞬间明白自己那些见不得人、对不起弟兄的勾当全教这男子摸清了,暴露所有底细……男人不会饶他,绝对不会。
体会到这个事实,他双目瞠大,喉间发出无意识的“荷荷”声响,反射性地往门口爬去,不到三尺,让堵在门边的人踹了回来。
“头儿,这叛徒太狡猾,咱们追过五泉山,又让他逃到临洮,幸得前头已下埋伏,才在陇西县逮住人。”说话的是一个高壮似熊的汉子,声音如雷,他大脚一蹬,将地上那人踢得满脸是血。“这事不是他做的、还能有谁?他心虚,见着咱们撒腿便跑,妈巴羔子!不知对头给了他什么好处?”气不过,大脚丫再度踹来,踢得地上的人大翻跟头,提起脚又要踢——
“熊大,别急着弄死他。”他淡淡制止,搁下拭汗的巾子,“追货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