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瞧的,谁知道宣璃是不是也这么想?而且我怀疑这桩婚事根本是有预谋的!有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谁晓得睿亲王府的人心里头打的是什么主意?我看他迎娶宣璃根本是算计好──”
定浚王爷的怒火犹未平息,抓不到昭璇的把柄让他既不甘心叉恼怒,滔滔不绝的宣泄着,一点也没注意到大门边的那个小小的身影。
但,宣豫看见了。
他起身上前制止,”阿玛,不要说了。”再说下去,徒增难堪。
“怎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吗?”他没好气的回应宣豫,却在此时看见躲在门边的小人儿,顿时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宣璃?你什么时候来的?”定浚王爷有些尴尬,不知道方才的话女儿到底听进多少。
昭璇也在此时转过身来,迎上宣璃那双失神的眼眸。
她听到了吗?
她知道她的阿玛正口不择言的诋毁、污蔑他吗?
她相信岳丈所说的,他是为了某种目的才与她成亲的吗?
他试着看穿她,但饶是心眼锐利的昭璇,也看不出她的想法。昭璇先往前跨一步,将她揽入自己的羽翼下,柔声轻问:”宣璃。你怎么出来了?”
她努力的扬起一抹笑召。但那笑咨看起来却十分空洞。
“我……我刚才又醒了过来。发现你不在床上……家仆告诉我,现在所有人都在大厅里,所以……我就过来找你了。”她的声音微弱而缥纱,仿佛一阵微风拂过都能吹散她的音浪。
大厅里,鸦雀无声,没有人开口。就连片刻怒火冲天的定浚王爷,也成了一只闷葫芦。”原来如此。这边的事也告一段落了,我正要回房去。”
昭璇若无其事地微笑着,悉心地脱下外袍披在她单薄的肩上,”走吧!我陪你回去。”
宣璃抬头看看昭璇,再看看阿玛。
“是啊,让昭璇陪你回房吧!你穿得这么单薄,要是染了风寒可怎么是好?”
定浚王爷一反平日的威严与方才的咄咄逼人,露出慈父的和蔼笑容附和着昭璇。
原来在自己的女儿面前,老虎也会变成猫。昭璇在心底冷笑着,同时握住宣璃柔滑冰冷的心手。“走吧!宣璃。”
宣璃却松开手,从他的掌握中溜走。
“宣璃?”她想做什么?
娇小的宣璃站在阿玛的面前。小脸上满是严肃与认真。
“阿玛,您当真怀疑昭璇是内贼吗?”
被女儿这么一问,定浚王爷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宣璃继续说道:”阿玛,昭璇他对我很好,他之所以娶我,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挽救我的名誉。我在皇上与众多朝臣面前为他作证,坦承肃亲王遇刺当时我们在一起。就因为这个缘故,他负起责任向大后请求赐婚。
”昭璇他行事光明磊落,绝不是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娶我!黑衣人的事与昭璇绝对没有任何关系…..”
当宣璃一口气说完,所有人都讶异地膛目结舌。
这是一向胆小怯懦的宣璃会说的话吗?
叫她往东绝不敢往西的宣璃,竟然敢在阿玛的面前挺身而出替昭璇说话!
这就是她想说的?昭璇发现自己很想笑,但在心底的某一处,却有种温柔的情绪正在恣意蔓延。
是他掩饰得太过成功,还是她太过单纯好骗?
在她眼里,他是肯负责。光明磊落的好男人?
她一直都是这样看待他的吗?
说不出为什么,昭璇喜欢她眼中的自己。仿佛在她的眼中,所有的污秽与罪恶都会得到救赎,所有的人全都善良美好得一如初生的婴儿。
宣璃的一番话也让定浚王爷有些吃惊。
原来她什么都听到了!
他开始觉得头痛了。
先把其它人都打发走,定浚王爷这才对宣璃说道:”你不懂!宣璃,在政冶上,睿亲王府与咱们定浚王府向来不是一个道上的,再者,最近朝堂上.又不平静…..”
“但这和昭璇有什么关系?“
“你听我说……“
定浚王爷正想好好解释,却一眼瞥见站在宣璃身后的昭璇双手环胸,充满兴趣地等着听他的回答,心火颐起,语气马上变差。
“哼!怎么会没关系?别忘了,他可是多尔袁的儿子,死在我书房里的窃贼唯一能辨识身分的就是这把刻有‘獾’的匕首!你才归宁就发生这种事,你教我怎么能不疑心他迎娶你的目的?”定浚王爷吼得脸红脖子粗,
“与睿亲王有关系,不见得与昭璇也有关系啊!阿玛怎么可以不分青红皂白的定昭璇的罪?这对他太不公平了!阿玛这样做,昭璇会有多难过?”
“是啊!我很难过。”昭璇立刻配合的摆出伤心的表情。
定浚王爷则是气得牙痒痒的。
“鬼才相信他会难过!”他根本是在利用宣璃帮他脱罪!
定浚王爷不屑的态度刺伤了宣璃。 “阿玛,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被自己的岳父怀疑,是多大的羞辱啊!他也是有感情的啊!”宣璃感伤他低下头,”再说,见你们对峙。别说是昭璇,就连我看了也好难过,我多希望你们可以和乐相处,就像真正的父子一样……﹂
她的低语撼动了昭璇,也打动了定浚王爷的铁石心肠。
昭璇温言软语地道:”宣璃,我一直把岳父当成我的阿玛看待,不管他对我怎么样我都不会介意的,也许,他现在对我还有些偏见,但我会耐心等待阿玛接纳我。”
狗屁!谁会相信?
但宣璃相信。”真的?”
她好感动,按着转向阿玛,圆圆大大的水眸仿佛在期盼什么。定浚王爷咳嗽了一下,不太自然的说:”我……咳咳……我也会好好跟他相处,内贼的事,我会详加调查,再作论断。”
宣璃笑逐颜开。”昭璇。你听到了没有?阿玛他不再把你当嫌犯了!”
“我听到了。”昭璇温柔地拂去她肩上的发丝,同时对定浚王爷露出一丝胜利的笑容。
可恶!这个狡猾的家伙!
定浚王爷正要发火,昭璇却抢先一步道:“我们回房去吧。嗯?”
“嗯!”
带着心满意足的笑靥,宣璃在昭璇的护送下踏出大厅,把定浚王爷气得七窍生烟。谷又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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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棠贝子带着满身酒味。左楼右抱着两名妖跷女子,意气风发的摆驾回府。对敬棠来说,没有比‘笑饮千金酿,醉卧温柔乡’更适合他的生活方式了。
他们一行三人一路嬉闹调笑地进了贝子院落,敬棠的帽子歪了,衣衫不整,而他带回来的两名艳女咯咯娇笑着,衣裳几不蔽体。
“进屋去,我们再一起喝个痛快…..”
“只是喝酒吗?贝子爷。”美人嘟起红唇娇声抱怨着,”难道您不想让我俩姊妹好生伺候一番?””想!我怎么会不想?”他一面说着,一面在美人颊上偷香,”你们伺候得好,本贝子重重有赏。”
两女一阵欢呼,惹得敬棠畅快大笑。他一踢开房门,楼着女人进屋,搂着女人进屋,正想直奔炕床云雨一番,冷不防一缕清冷嗓音从暗传来。“恐怕你得辜负红颜了。”敬棠先是一怔,按着从嘴里吐出一串诅咒,然后放开坏中的美人。”出去,统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