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良气得拿起头纱摔在他身上,要不是新娘礼服有铁圈,她早踹砚耕好几脚了。
他们很幸福吧?两个人像是在嬉戏。站在中正纪念堂门口,艾伦看着对街的婚纱店,觉得今天出来走走的主意很蠢。
但是…他们看起来…是那么的合适。
骑着机车,她不知道该去哪里,不知不觉来到和砚耕住在一起的小窝。砚耕也搬回家了。空空的屋子,只剩下回忆。
很冷。但是晴朗。
她试了好几次才爬到屋顶。穿着粗织毛衣,毛料裙子,她把帽子脱下来,呵了呵手。
许许多多的回忆汹涌。这种天气,是晒猫和晒棉被的日子。今年的冬天,来得这么早。她已经没有棉被可以晒了。
她轻轻的唱着盛夏的果实,那天在学校操场,和谐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膜回响。那么多的回忆…
她无力招架。
甚至没有勇气兴师问罪。她害怕从砚耕的口里听到真实,而真实往往都是残忍的。
眼泪慢慢的滑落腮边。或许…他终于发现,自己的真爱是谁吧?士豪的话一直在她心里盘旋…她不得不承认,良良比她适合当砚耕的妻子。
与其将来痛苦,不如现在伤心吧。
她溜下屋顶,冲回家里。泪眼模糊中,打开画册。
野鸭:你真的要走了吗?
麦穗娃娃:嗯。你也要飞回南边了,狐狸也找到他的同伴。我不想留在孤孤单单的麦田。
野鸭:说不定,狐狸只是想找同伴说说话…
麦穗娃娃:……狐狸还是跟狐狸一起比较幸福。我也该启程了,还有很长的旅途要走…
野鸭:你没有你的的同伴吗?
麦穗娃娃:我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个体…天空是我的同伴,它永远在。
她抬头看着天空,麦田的颜色这么悲伤。
几滴很大的泪珠落在水彩画成的画册上,等干了以后,艾伦把眼泪圈起来,注明:“这是麦穗娃娃的眼泪。”
睁眼到天亮,她在床上哭成一个面纸围起来的人形,带着两个深重的黑眼圈寄出去。
一切都结束了。
她呆呆的坐在街边,看着行人来来往往。
原来最伤心不是哭泣。而是这么伤心,却没有眼泪可以流。
是呀,伤心到极点,是没有眼泪可以流的。砚耕看着一碧如洗的天空,觉得这样的天气真是讽刺。选举要到了,宣传车单调的拜票,也不能让他的情绪有什么波动。
他像个木偶呆着脸,看着双方父母紧张的跑来跑去张罗。
“王八蛋,你快想想办法。”良良从齿缝挤出声音,“赶紧说你不想娶我,快呀。”穿着新娘礼服,她已经气得想扯破裙子了。
“………”不是艾伦,谁都没有关系。
他这样无动于衷的状态,见到了亦凯,还是瞬间瓦解。
“恭喜。”亦凯伸出手。
他凶猛的瞪着亦凯。良久,“你若让艾伦不幸,我一定会把你碎尸万段。”
“艾伦的不幸?艾伦的不幸不是你造成的吗?”亦凯耸耸肩,“虽然她的心不在我这里,不过,放心吧,就算不是我的女朋友,我还是不会看着才貌双全的美少女流落街头。我会好好照顾她…”
他一把抓住亦凯的前襟,“你不娶她?”
“她愿意嫁吗?”亦凯隔开他的手,“先生,她不愿意。不过,你已经要结婚了,说这些意义似乎不大吧?”
他楞楞的注视着亦凯,亦凯也坦然的望着他。
“邵莉!”他吼了起来。
士豪皱眉,“你怎么可以这样直呼继母的名字?”
他凶猛的瞪邵莉一眼,她整个瑟缩起来,“老爸,你放心,我再也不会叫她的名字了。我不结了。”他把领结扯下来,“良良,我对不起你,我不结婚了。你会原谅我吧?”
喔~上帝,你终于听到我的祈祷了!“当然不,当然!”她扯下头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妈,你看到了,是他不娶我的。”
“为什么…”“你要给我个解释!”
双方父母乱成一团,砚耕推开众人,大步的走出去,“亦凯,亦凯!艾伦在家吧?”
“在。”他微笑。唉,我真是个舍己为人的好人…
“拦住他!”士豪的爸爸大叫。
他跑出礼堂,极目居然没有出租车,追兵就快到了。
“拜托拜托,十号李阿霞亲自来到现场,请各位支持…请支持李阿霞…”宣传车缓缓的开过他的眼前。
就是它!砚耕跳上宣传车,“我的票投给你!小姐!拜托,我要去求婚,晚了就来不及了!拜托!请带我去…他们追上来了…”
“他们素随?”候选人楞住了。
“他们不让我去求婚!想破坏我的爱情!拜托你了!阿霞小姐!”
“这是什么素界?”候选人猛拍车顶,“走啊!快开啊!不要让坏人追上来~”
宣传车一个急转弯,开得飞快,甩掉了那群追兵。
“来,说给阿霞姐听,阿霞姐给你靠。”阿霞姐豪气干云的一拍胸脯。
砚耕喘了口气,大致的说了他和艾伦的事情。旁边的助选员都听得哭起来。
阿霞姐哭得更惨,连妆都花了。“哎唷!你那个继母真的好坏勒!你也是白粗,阿这样就相信喔?笨死了啦。”
“我…”被骂得心服口服,“我是笨。”
“阿霞姐,”别的助选员快昏倒了,“这里就好放他下去了,我们还得扫街拜票…”
“拜你的大头啦!”阿霞姐破口大骂,“这么不公不义的事情,你可以当作不知道咻?你们这些男人的心是什么做的?夭寿喔!喂,少年欸,地址勒?阿霞姐带你去!”
“阿霞姐!”助选员也想哭了。
“干!吵三小?这也是选民服务,你懂得个芋头蕃薯?走啦!”
真的这样一路招摇的开到亦凯的别墅。
“阿霞姐,谢谢,谢谢。”他激动的跟阿霞握手,跳下宣传车,按电铃。
忙着出来开门的艾伦,看见他像是看到鬼,蹦的一声把门关了。
“艾伦!艾伦!”今天再不解释清楚,这辈子还有机会吗?“开门啦!”
敲了半天的门,一点效果都没有。
一回头,发现阿霞姐还没走,他又跳上车,“阿霞姐,对不起,扩音器借我一下…”
他拿起扩音器,“艾伦!拜托你听我解释啊~就算是死刑也该让我申诉一下,我跟良良真的什么事情也没有啊~”砚耕声嘶力竭的喊了五分钟。
艾伦被他吵得寝食难安,跳起来。就你有扩音器,我没有?她跑进亦凯的房里,打开窗户,把亦凯演讲用的麦克风拿出来,“妈的,你吵啥?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啦~你今天不是结婚吗?恭喜你啊~”
“我以为你要嫁给亦凯了嘛!谁叫你要住到他家来!”醋意涌了上来,“我不要你住在他家啦!”
“我住他的房子不行,你就可以跟良良脱光光在房间里?你以为我是瞎子?你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哪?我就是要住亦凯家,怎么样?”
“我跟良良…”他本来要继续吼,发现四周的住户和行人都围在宣传车四周,满脸期待的看着他。天啊~叫人怎么说出口啊?这些人在干嘛?
“怎么样?”观众有人催促。
太丢脸了…他牙一咬,眼一闭,“我跟良良什么事情也没有啊!那天她喝醉了,走错房间,她以为她走到你房间去了嘛!我也喝得太醉,没发现她在床上…真的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呀~”我这辈子再也不想走到这附近来。这下子他可出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