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你的失踪让我流了多少泪、心痛了多少次?好不容易你出现了,却把我当成陌生人……你知道当时我有多难过吗?我曾经那么痴爱过你,而再见面时,你居然不认识我?你知道那有多伤人吗?你让我觉得自己的痴情是那么廉价,就像是让人随手丢弃的垃圾一般不值。你知道吗?”沈似燃掩面低泣。“原来……我竟是一个让你不愿回想起的人?”沈似燃抿着唇,低声嘲笑自己。但长久以来的心结,也因为他并非恶意离弃的事实而解开了。原来,他并不是故意抛弃她啊!
然而,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时野熏还是弄不懂。他转头看着沈似燃,嘴角扬起邪气的笑。“后天你和我一起回日本。”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带她一起走!他告诉自己:带她一起到日本去吧!或许到那里之后,有她的陪伴,他的记忆会完全恢复也说不定。
沈似燃一听,不禁有些心慌。“不……不行,我还要上班,若和你一起走,我怎么上班?”她猜不透时野熏的用意何在。
“你可以到我的公司工作啊!”
“我……我没出过国,没有护照,签……签证也来不及办……”她慌乱地找着一些藉口。
“这不成问题,我就是有办法把你弄出台湾。”他狂妄地说。
见他霸道地擅自作决定,沈似燃也弄不清此刻自己心里涌起的情绪是什么?是……快乐吗?
她垂下了脸蛋,嘴角竟微微扬了起来。
“你要带我去哪里?”时野熏的手被沈似燃拉着,往一处陌生的巷子里走去。一向都是由他主导所有的事,从不曾像现在这样失去主控地位,一股火气闷在胸口,但他还是忍着,任她带着走。
“别急,一会儿就到了。”沈似燃的嘴角噙着神秘的笑,一迳拉着人高马大的时野熏往她阿姨家走去。
“这是哪里?”时野熏蹙起眉,忍着脑部微微的抽痛,仰头看着眼前这一栋三楼的透天洋房,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跃上心头。“我来过这里!”他的语气是万分肯定的。
沈似燃仰起脸,脸上那副眼镜因他霸道的坚持而不再戴上,她仰着头给他一抹灿笑,是七年来头一次真心的笑容。“你的确来过,以前我住这儿,你有时会来这里接我出去。”
“是吗?”时野熏低喃出声。每当她带他接触消失的记忆一分,他的心便又坠落几分。他害怕这种感觉;下意识的,他甚至想抗拒这种感觉。
“进来。”她推开小门,却不进屋里去,拉着他直接走进阿姨家的车库。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时野熏看着小小的车库外部,有些不耐地问。一张俊脸上盛着些许孩子气的怒意,却又没有对她发作。
一进到车库里,沈似燃即指着一个被白色棉布盖住的大物体。“你一定会喜欢!你自己掀开来看看。”
时野熏上前,用力掀开那块布——“这……这是……”他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掺杂着兴奋。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辆存在他记忆深处的重型机车。
他修长的指头微颤地轻抚过崭新光滑的车体。
“当初阿昌把车交给我,我见这辆车有些损坏,心里就想,若你看见你的爱车变成这样,一定很心疼,所以我跟阿姨借了一些钱,找师傅将它修回原来的样子。本以为你再也不可能看见它了,没想到——”她看着他开心的模样,不禁也笑开了。
时野熏顾不得身上穿着昂贵的亚曼尼西服,立刻席地而坐,爱不释手地在车体上东摸摸、西碰碰的,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般开心。
“谢谢你。”时野熏仰高脸看她,温柔在他晶亮的眼瞳中闪烁却不自知。他只知道她的种种举动,一再地撩动他不想付出的心。
沈似燃摇了摇头。“我只要看见你开心的样子就够了。今天我没将钥匙带出来,改天再交给你。”
“嗯。”时野熏转头,将视线放在他昔日的爱车上,但心思却已不在上头。
他心里感到非常挣扎,明明很感动沈似燃对他所做的一切,明明很想与她亲近,永远和她在一起,但是奶奶一再告诫他,要他千万不可轻易相信女人,尤其是台湾女人;奶奶说,就是台湾女人将他父亲和他害得那么惨的。他已被抛弃过一次了,还要再承受一次吗?可是,真会如此吗?沈似燃真会抛弃他吗?但是,奶奶说,母亲当年不是信誓旦旦说她爱着父亲、爱着儿子吗?而结果呢?结果呢?
第八章
隔天上午,沈似燃到“汪氏”,将手上处理的工作交给王娟。她前脚一跨进公司,四面八方即投射过来又妒又羡的目光,有人甚至窃窃私语,说她不知对时野社长下了什么蛊?
原来时野熏自作主张地亲自替她向汪全请了假,这个消息马上便传遍了公司上下,当然也传进了方逸东的耳里。
王娟一见到她,马上就挨了过来,一双眼不停地上上下下打量她。“似燃,你可真行喔!难怪你不想刻意打扮来吸引时野社长的注意,也不想交男朋友,原来你早就是他的女朋友啦?”语气里不知掺了多少的醋。
“他……是这么说的吗?”沈似燃的脸微微赧红,因为时野熏说他们是男女朋友,这令她感到无比欢喜!
“当然不是时野社长说的NB462!唉,说女朋友是比较好听啦!”王娟尖酸刻薄地埋下伏笔。
沈似燃的心微微一揪,又是疼痛。她勉强地笑着。
正当王娟又想开口说话,内线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似燃吗?”是方逸东的声音,已不若平时的清朗,有着浓浓的苦涩。
沈似燃愣了一下,应道:“我是。”
“来我办公室。”他淡淡地下达命令后便断了线。
沈似燃没有再看王娟嫉妒不已的嘴脸一眼,便下楼到方逸东的办公室。
“叩、叩——”她举手在挂着“副总经理办公室”牌子的门板上敲着,直到听见方逸东允准进入的回应后,她才开门走进去。
“副……副总,你找我有事吗?”沈似燃低垂着眼不敢看他,因为她知道他要问什么。
方逸东站起身,一张原本清俊的脸庞憔悴了许多,他走到沈似燃身前,声音带着几分焦灼地问:“似燃,我一早来就听舅舅说……说时野社长帮你请了长假,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晚,他与沈似燃在餐厅遇见那个气势非凡的男人后,他就知道会有事情发生,但没想到这么快!
沈似燃低垂着头,沉默不语。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说些什么?一切已成定局,多说无益啊!
“你说话呀,似燃。舅舅不停地向我道歉,说他明知我喜欢你,还是将你往时野社长怀里送。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知道现在公司上上下下把你说得多难听吗?”方逸东略显激动地说道。
沈似燃缓缓抬起头,一双盈亮的眼看着方逸东。“多难听?”她想知道,究竟有多难听?
“他们……他们说你……说你是深藏不露的狐狸精。平常一副高不可攀的圣洁模样,没想到你……”方逸东住了口,他是真的说不出那样难听的话。
“我怎样?”沈似燃冷冷地问道。她的态度是那样地平静,只因她已经决定要和时野熏在一起了,不管别人怎么说,都不能动摇她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