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他惊慌地拍她的颊,"醒醒!醒醒!"
统帅府里有专属的药室,也有数名颇具声望的军医,但雍涯歆仍要将王府德高望重的御医卞诚专程赶来诊治轻倩璇。
年迈的卞诚学识丰富,医术高明,不论贫贵,一律和善待人。他是西区首屈一指的神医,当年先皇重病,圣上还曾召他赴京参与医治的行列。他看着雍涯歆长大,看着一个单纯可爱的娃儿蜕换成尊贵高傲的统帅大人;看着仰望崇拜的眼神转为俯视睥睨的态度,他不以为忤;听任对方发号施令,他忠诚尽职地去完成他交付的任何事。
卞大夫仔细诊断轻倩璇的病因。雍涯歆坐在桌前,手撑额头,斜睨轻倩璇精致的侧脸。卞大夫把完脉,将她的手放入薄被下;雍涯歆眼神上移看着他,要他报告。
"少爷,这位姑娘主要因为太过疲累,没有好好调养,而后又着了凉,才会晕倒。"卞大夫微笑,庆幸不是什么难疾。"先要人熬药,让她喝了,降下她的体温;再差人炖些营养的补品给她就可以了。
"你今天不要回去,留在这里熬药。"虽有大材小用的嫌疑,雍涯歆要卞大夫亲自侍奉轻倩璇,直到她完全康复。
"好。"直觉雍涯歆待这名姑娘特别体贴,卞大夫忍不住多瞧她一眼。
听说他又带女子回府时,他以为一定又是徒有美貌、贪好权贵的青楼女子。不过见过她之后……虽然她因病面容憔悴苍白,绝佳的佳人气质却不会因而被抹去…";也唯有这等素洁玉质的姑娘才能令少爷动心吧!
卞大夫悄悄想,希冀这名姑娘能带给少爷一份真爱,温暖他酷冷的心。
两名女侍分别端盆温水及捧着华服入房。雍涯歆拉开覆在轻倩璇身上的被单,"这被单不要了。"被单染有轻倩璇呕出的黄汁,连同同样污的衣裳散发着恶臭。
"帮她擦擦身子,换上干净的衣服。"
"是。"女侍拧条温的手巾来到床边。她必须脱掉病人的衣服才能执行任务,这对病人而言是相当私密且冒犯的行为,统帅大人却没有退避的意思……
在雍涯歆灼辣的盯视下,女侍笨手笨脚地解开轻倩璇衣襟上的扣子,她突然想到可以放下青纱帐遮掩,又怕多事挨骂,心思一岔,动作更显拙劣。
"让开!"雍涯歆再也看不过去,粗鲁推开女侍,"我来。"
"少爷……"卞大夫觉得不妥,大大不妥!非礼勿视呀,何况这里又有这么多人在场,堂堂大军统帅怎
能……
雍涯歆才不理会他的观感。他俐落地扯开轻倩璇的上衣,看到她里头穿的是素雅白缎镶银边的肚兜,白缎映衬得她白皙肌肤柔滑粉美;他满意地微笑,以指尖轻拂她颈下锁骨。
"给我布巾。"
"是。"女婢战兢递上。
先轻拭她脸上沾有尘污的地方,再往下擦净她颈项,瞥见她眼睫煽动,他捉弄心起,作状解开她此刻唯一蔽身的肚兜。
轻倩璇全身高热,身体的不适令她混沌莫名,思绪在清醒边缘挣扎。直到一股受侵犯的感觉切实地袭击她的心脏,她猛然睁开眼!"你……你……"那个恶人的手平覆在她前胸,以比魔鬼邪恶的眼神盯着她!她想推开他,却虚软无力,"不要碰我……!"连斥喝也虚弱得像叹息。
"不要动。"明知她病得难以动弹,雍涯歆还是挑高眉,嘲弄地下令。他也不明白,为何她脆弱而无用的抵抗,总能激起他由衷的愤怒,和一丝丝的兴奋。
"走开!滚!。"轻倩璇用尽力气要移开他停在她胸前的魔手,手反被他牢握在掌中。
握着她纤弱小手,他吻她指尖,"你身子因为生病而不适合入浴,我帮你擦干净有什么不对?"
轻倩璇缓缓支起上半身,因高涨的气愤而变得有力气。"不用你帮!"她不顾一切抽回手,以两臂保护身子,皱眉朝雍涯歆大嚷:"你这讨厌的家伙……你滚!别出现在我面前……滚!"
嘶哑的吼叫中,雍涯歆抓起她手腕、扭折了她前臂,"你再说一次!"
他单脚跨跪上床,前额几乎抵上她的额头,慑人的鹰眼威胁着她的灵魂,她胆敢再反抗他,休怪他接下来会对她做出什么事!
他高大身影压迫她无法呼吸,瞥视房内几名陌生脸孔,加深心底的无助和孤独。
她不得不妥协。"我自己来……"她拧眉细声祈求,"我自己擦就好了,不用麻烦你…"
雍涯歆硬是压下心中猛然窜起的怜惜感。他无法适应当她换上娇弱神态,他竟不可把持地想拥她入怀,安慰她别怕、告诉她他只是想吓吓她。
他必须以更轻狂的浪荡不羁掩饰那股莫名的、真心的……温柔……?
"你是因为太多人在,不好意思?"他头也不回地斥令清场!"你们退下。"
"是。"女婢遵从。
"不!不要!"轻倩璇努力探出头请求他们别离开,雍涯歆却以宽肩遮挡住她所有视线,她只能双手攀上他的肩膀,身躯倚近他让他不再晃动身子。"你们不要走!我求求你们……不要走……"
铁石心肠的人也会为那语调里的渴求柔弱动容,更何况是心软的侍婢们及和善的卞大夫;他们全停下步伐,同情地看着轻轻靠在统帅大人怀里、仅朝他们露出乞求瞳眸的姑娘。
是她自己靠近他的。高热融化她的肌肤,蒸发出诱人艳香,挑弄男人的情欲。他本就要她,这会儿占有她的念头更是真切。其实他等得够久了,说不定正因为等得太久,心中才会被激起一些荒诞滑稽的怪异情绪。现在既然她自己进入他怀里,他不容许有人阻碍。
"退下!"
"是。"无论再怎么同情她的处境,统帅大人是不容反抗的,两名女婢守本分地低头移向门口。"不……我求求你们……"轻倩璇不顾上身只剩单薄兜衣地想跳下床。她不能和雍涯歆独处一室,绝对不能。
卞大夫再也看不过去,为她说话,"少爷,这位姑娘是病人,你是不是顺着她点,别为难她。"
轻倩璇感谢地看着这名老者,绷紧全身神经等侍雍涯歆怎么说。
雍涯歆没有立刻做出决定,沉默半晌,甚觉扫兴地把她丢回床上。
"把布巾重新拧过,递给她。"
女婢依令照做后,他主动为她解下青纱帐,由她自己躲在床内拭净身子。
紧张的气氛稍微平息;门外有人敲门。
"谁?"雍涯歆问得不悦。这里闲杂人士已经够多,还有谁想来凑热闹?
"我,红染。"门外人应声说道。
"你来干什么?"两道浓眉锁得更紧。
"我有事找你。"裘红染打开门进来,"卞大夫,你也在,太好了。"
"我不是要你别再待在这儿了?"
裘红染委屈地撅唇,"可是陈总管说,若我肯委屈一点,搬到小厢房去,你应该不会介意。"
雍涯歆手轻轻一挥,轻率的态度像在赶苍蝇。"随便你。有什么事?"
"喜事。"她主动伸手抚握雍涯歆的手,想引他摸自己的腹部,却被他无情甩开。她楞了一下,但仍然保
持笑脸,"你要不要先猜猜看?"
雍涯歆瞪她,厌恶她故作亲热的撒娇姿态。 "别惹恼我。"
裘红染尚末听闻雍涯歆已将轻倩璇带出地牢。她往床上看了一眼,不晓得谁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