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傲风愕然地看向在草儿,不明白她怎么突然之间又忧松对狄霄的信任,更不明白自己心中那股气闷揪痛究竟所为何来?
“少爷先歇息吧。”狄霄搭着霍草儿的肩转身,突然又抛下一句,“少爷还记得表小姐吗?”
文鸢?!
元傲风怔立晚风之中。狄霄好端端地提起他表妹傲什么?他和文鸢交好,但却未允诺舅父娶文鸢过门,就是因为他对文鸢向来只有兄妹之情,两人之间一清二白……
***
等等,他在想什么?
元傲风猛然拉回思绪.就算他和文鸢间真的有个什么,又和草儿之事有何相关?难道狄霄在暗示他对草儿是——
断袖之癖!
这四个字一刺入脑海,儿傲风的脸色霎时惨内“胡扯!”他悄愤拂袖,走进破庙.
“狄人哥,我不是五毒教的人。”霍草儿拿了药膏跟着狄霄买走进破庙后头看来像是厢房的小房间,一面不放心地解释道。
“嗯。”狄笑霄轻哼一声,打量了一下四周,拾起一根草绳缚在窗棂和床炕之间.
“我说真的,我一样毒都不会使。”
“过去。”他示意她走到绳子后头.
“哦。”霍草儿依言而为,狄霄脱下披风,罩在绳子上,“快上药。”
霍草儿松了口气,开始宽衣解带,突然又想到什么似地,“狄大哥,方才你和少爷在谈什么啊?”
室内寂然。
霍草儿耸耸肩,开始在背上涂抹乐膏,“是不是谈表小姐的事?”
狄霄还是没说话。
霍草儿也不以为意,反正她的目的只是不要让狄霄的脑袋有空去想到她可能是五毒教徒,然后决定宁可错杀,不可错放,害她莫名其妙地丢掉小命。“表小姐人好不好?她叫什么名字?”
“文鸢.”破天荒地,狄霄竟然答腔了!
霍草儿穿衣服的手停顿了一下,复又动作,“她和少爷很要好吗?该不会是少爷未过门的夫人吧?!野台戏都是——”这么演的!
霍草儿心头陡然一恸,无心再没话找话说,她快速整理好衣物,一回头,“狄……”
她的动作猛然定住,睁大眼睛瞪着在狄霄披风上吐着红信,和她大眼瞪小眼的三角怪蛇。
金线蛇!
书上记载金线蛇是种罕见的毒濯蛇,浑身黑亮,仅头部绕箸一圈金色细线,遭其噬伤者,登时毙命,心肺俱腐,无药可救。最可怕的是它身上黏液亦具毒性,根本碰它不得……
霍草儿咽—口唾沬,张开嘴复又问上,再根开嘴,生怕呼吸用力,—点,都会惊扰到它,“狄、狄……大哥,蛇……”
狄霄回身,乍见眼前景象!不禁倒抽了口冷气。黑蛇盘踞在他的披风的蛇头和草儿相距不到一尺,遭它爬过的披风已现焦黑。
“退后。”他沉杰命令。
霍草儿慢慢往后退了一步,狄霄抽匕首割断草绳,金丝蛇随着披风往下落,还来不及动作,狄霄的暗器脱手,射中蛇身七寸,立即将它钉在地上,蛇身扭了几扭,终于不动了。
“死了……”霍草儿愣愣地看着地上的死蛇。
“五毒教徒不会怕蛇。”狄霄释然了。
“谁告诉你我是五毒教徒了!”害怕的情绪蜂拥而上,加上白日所受的委屈,霍草儿突然“哇”地一声,蹲在地上放声痛哭。
狄霄登时慌了手脚,“喂!”
“狄霄,你做什么?”一袭青衫卷入,倾刻间霍草儿已落入元傲风怀中。
“蛇。”狄霄脸现恼怒之色。
蛇?元傲风低头一探,下意识地拥紧怀中人儿。老天!金线蛇!
“谢谢.”目光回到好友脸上,元傲风轻吐谢意。
狄霄脸上闪过一抹兴味,瞅着元傲风,“少爷多礼了。”说完便转身离开.
他这话什么意思?
元傲风再度发怔,不过这回怔愣未久,怀里轻颤的人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好了别哭,没事了……”他柔声安慰。
霍草儿伏在他胸前轻声啜泣,身上特有的药草幽香窜入鼻腔,元傲风突觉心神荡漾低首轻吻她的发丝,随即一惊,着火般地推开霍草儿。
“少爷?”霍草儿踉跄了一下。睁着盈泪双眸,不斛地凝视他。
“男儿有泪不轻弹!”元傲风狼狈地别开眼,强为自己的突兀举动作解释。
“我又——”霍草儿及时捂住嘴巴,伸手擦干眼泪,这才注意到处裹理金线蛇尸体的聂缤.
“喂!你在做什么?”
“这金线蛇虽死,却仍有毒性,若不妥善处理只怕有人会因而遇险。”正在处聂缤答道。
“你有这么好心?”霍草儿不信。
“草儿,不得无礼!”元傲风斥责,“还不帮帮聂大夫!”
“不用了。闹了这么—天,大家都累了,你们还是早些安歇吧!这里我来就行了。”
聂缤拱手道。
“那就麻烦聂大夫了!”元傲风身心俱疲,无心再打理这些琐事,拉了霍草儿便要出厢房。
“可是……”霍草儿虽心生不安,却挣不开他的掌控,只好也跟出厢房。
厢房里,聂缤露出得意冷笑,“金线蛇毒,无药可救。我就不相信你还敢不交出千疾医书!”
第四章
四人且停且走,行了七八天,好不容易到了—个稍大的市镇,狄霄顾—辆马车,又买了两匹马!好在途中轮替使用,行路的速度才快了起来。
这一日,狄霄驾车,儿傲风坐在前座,欣赏沿途风光。霍草儿则抱着大黄,和同是伤患的聂缤一起窝在马车里.
“草儿,这几年过得可好?”聂缤终于打破沉默。
“托福,还过得去。”伸手不打笑脸人,霍草儿皱皱鼻头,无奈地寒暄。
“是吗?想当年你爷爷在世时,何等风光,如今你却沦落成小小仆役,我想你爷爷在黄泉之下苦是有知,肯定不会瞑目。”
“什么你爷爷我爷爷的?你连声“师父”都不愿叫了吗?”霍草儿冷哼。
“不叫是为你好,若是让元傲风知道你的身世,他不晓得会使什么手段抢夺千疾医书!”他隐忍了这么多天,直到现在才和霍草儿攀谈,还刻意压低了音量,就是怕元傲风察觉了什么.
“不要以为世间人人都同你一般!”霍草儿不屑地瞪着他。
“毕竟是个孩子,尽说些孩子话。”聂缤哈哈大笑,“念在我好歹是你长辈的份上,我就提醒你两句!草儿,元傲风待你如何?”
“很好。”她挺不耐烦的。
“不似主仆是吧?!”
霍草儿愣了—下,元傲风对她是有点好得过了头.。—路上,有得吃她先吃,有得睡她先睡,不要她伺候也就算了,还担心她有没有冷着饿着,有没有按时上药。乍看之下,根本让人弄不清谁是主、谁是仆?
“那又怎么样?”她硬生生挥去那股甜蜜又不安的感受。
“没有人会不求目的地对别人好。”至少他就不受这种傻事。
“什么意思?”霍草儿摇头.
“那么他便不是为了你的身子。”
“你胡说什么!”霍草儿红着脸啤了口。
“你想元傲风有没有可能知道你身上藏有千疾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