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啼笑皆非地望着她的容颜,不意却发现她眼下的疲惫。
“宁净,你真的想睡,我把床让给你。”他轻推着她。
“别吵。”像挥苍蝇似的,她把他的手给挥到一边去。
“你不去床上睡,那么我就自己动手啰!?”他警告道。
宁净根本懒得理他,直接当这句噪音不存在,睡着了。
这女人……
要说她精明,有时候她偏偏粗线条的让人想昏倒。要是他再“兽性”一点,绝对不会放过这种把她吃掉的大好机会。
可是,他也知道现在的她绝不可能接受,为免两人又起争执,他最好还是继续当君子吧!
饭店里的冷气说强不强,但这样只抱着个抱枕,连外套都没披就睡也是会着凉的。
舍不得因为移动而吵醒她,齐峻拿了床上的被子盖在她身上,她像只猫儿似的摩蹭着被,睡的更加温暖舒适。
齐峻就这么坐在一旁,盯着她的睡颜。
她的呼吸很平稳,他忍不住伸出手,恶作剧地堵住她一边呼吸;她皱了下眉,甩着头,将他拦在她鼻上的手指给甩掉,这才舒眉。
齐峻忍住被她逗出的笑意--她的反应实在好可爱。
这张面孔,不是绝对美艳,不是绝对清秀,也没有绝对的细致。可是却有着最独特的倔强与勇气,最独特的--吸引他的美。
在美国,每当疲惫、每当午夜梦回,她这张刻在他脑海里深刻的容颜,就是他唯一的慰藉。
逼起一本书,齐峻靠向另一张沙发,找到一个只消抬眼便可以望见她容颜的角度,安安静静地翻翻著书页,直到天色渐暗。
两个多小时后,宁净动了动,不觉眨着眼睛。
她张眼,呆呆看着他的脸,整整三秒钟后,才反应过来。
“你在这里干嘛?”她揉着眼坐起来。
“这里是我住的地方,饭店。”他提醒她。
对哦,她这才想起来。她居然在敌人房间里睡着了,真是大意。
“你一直在这里?”
“对。”不然他该在哪里?
“你至少应该出去走一走,给我一个安静的地方睡觉。”这样才像一个体贴的绅士该有的作为。
“就算我在这里,你还是很安静的睡了个好觉,不是吗?”所以,他算得上是一个体贴的绅士。
好吧,算他对。宁净坐起身,将棉被折好放回他床上。
“我饿了。”她站在床那边,直接转身陈述。
“去餐厅,还是叫客房服务?”齐峻反问,随手将一本财经杂志丢到茶几上。
“天天吃大饭店的东西,你不腻,我觉得很反胃,所以我们出去吃。不知道大总裁你有没有意见?”
“大总裁通常最听他身边女人的话。所以你作决定,我没意见。”瞧瞧他把自己说的多乖。
“是哦,不知道那个有荣幸站在大总裁身边的女人是谁?”她咕哝着,穿上外套,拎起皮包,准备走人。
“你说呢?”齐峻站在门口等她。
如果他是大总裁,那么站在他身边的女人,当然只有一个人选。
“那个女人大概不是叫‘莺莺’,就叫‘燕燕’吧。”她不经心地道,却让齐峻蹙起眉。
“莺莺?燕燕?”谁啊?他有认识这种人吗?
“自己想。’宁净非常辛苦才能忍住笑。
哈哈哈,没想到一向精明的他,居然会听不出来她话里的意思,实在太好笑了。
* * *
结果,他们晚餐在某个夜市解决,吃惯美式食物的他居然一时间无法适应台湾小吃,当天晚上肠胃立刻闹病。
宁净很想笑一笑他的,可是看他被清完肠胃、躺在急诊室病床上的虚弱模样,那些笑他的话,就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她真是懦弱透顶,该狠心的时候偏偏狠不下心。
“还好吗?”在他痛得全身冒冷汗时,她立刻将他送到医院,并且通知华特赶来。现在华特去办手续,她则留在病床旁陪他。
“大概还好吧。”他猜。
“医生说清完肠胃,再休息一下,如果没有不舒服,你就可以出院了。”因为送医送得快,所以病情没有太严重。
“叫华特去办手续,我现在就要出院。”他挣扎着坐起来。
“不行。”她压他躺回去。“医生没说你已经可以出院前,你给我乖乖躺着。”
“要我躺在这里什么事都不做,简直是在浪费时间。”
“反正你现在回饭店也是睡觉,不如就在这里睡,还可以顺便把点滴打完。”她坚决不让他动。
“回饭店睡比在这里舒服。”病床硬、被单还有浓浓的消毒药水味,躺在这里,他全身都不舒服。
“谁叫你肠胃那么娇贵,才不过吃了盘蚵仔煎、喝了碗鱼丸汤,你就严重到得进医院。医生说你有轻微食物中毒的现象,还得观察你几个小时,所以你最好认命地躺好。”还嫌人家病床不舒服?有得睡他就要偷笑了。
“我们吃同样的东西,为什么你就没事?”
该不会是那个夜市小吃店的老板看他不顺眼,故意在食物里动手脚吧!?
“所以说,你命中注定是有钱人,只能吃那种经过精致料理的食物,外面的小吃跟你无缘;而我一向随兴惯了,只要能填饱肚子的东西都可以吃,你跟我之间的差别就是很大。”她耸耸肩,替他盖好棉被。
“胡说,我们之间没有差别。只要多吃几次,我也会习惯。”他不喜欢她把他们两个说的像距离很远一样。
“再多吃几次!?不要吧。”她一脸惊恐。“你不怕进医院,我可不想老是半夜载着你跑急诊室。”
“这点小病痛根本不算什么,就算不到医院也会好。”
呿!送他来医院根本是多此一举。他堂堂一个大男人,才不会被一份台湾小吃打倒!
“反正你听医生的话,乖乖在这里休息。”她一副没得商量的语气。
“我要出院。”他也很坚持。“如果你不去办,我找华特来办。”
宁净皱了皱眉。
“齐峻,我可先警告你,你再不乖乖休息、打点滴,我就要叫医生帮你打镇定剂,让你一觉睡到不知道明天是哪一天。”
“你威胁我!?”他真是不敢相信。
“要自己休息,还是我请医生来让你休息,你自己选一个。”宁净才不吃他那一套。
“好吧,我可以听医生的话待在这里,不过你得留下来陪我才行。”
“早知道你会这么说,小心眼的男人。”她咕哝着,将椅子再挪靠近病床一点。“我坐在这里,你可以闭上眼睡觉了吗?”
“这样就可以了。”他以在打点滴的那只手轻握住她的一只手,笃定看在点滴的份上,她不会甩开他的手。
宁净瞄了他的手一眼,也就--让他握住了。急诊室里,突然寂静无声。
“宁净。”安静了会儿,他忽然轻唤。
“嗯?”
“我不是故意迟了三年才回来……”
“不要说,我不想听。”她打断他的话。
齐峻闭嘴了会儿,握住她的那只手用力了下,宁净一颤。
他又轻轻开口:“宁净,迟早我们都要说清楚的。除了你,台湾没有任何值得我留恋的人或事。我回来,不是为了生意,只为了你。”
* * *
第二天早上,当齐峻睁开眼时,已经天亮了,病床边没有宁净,倒来了个不速之客。
“啧,没想到才回来台湾几天,你居然就观光到医院来了。”
“如果你是来探病的,人看到了你也可以走了;如果你是来笑我的,那大门在你侧后方大约三十公尺处,你也可以滚了。”齐峻没好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