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现在,如果她劝楚言主动谈和,楚言一定觉得那像是示弱,他会宁愿选择了结葛青槐后,再接受罪责。
一定有什么方法可以两全其美,为了楚言,她必须想出来。
“别动什么脑筋,”看到她在思考,他就有点担心,因为她实在太常出乎他意料之外了。“葛青槐的事我会处理,你不许插手。”
“好。”她点头,反正武力方面她的确帮不上他的忙。
“这么听话?”她那么快答应,反而让楚言觉得怀疑。
“当然,你是我的相公呀,身为妻子的我,应该听你的。”她笑的太平无事。
才怪!楚言觉得更怀疑。
根据过去的经验,她只有在装柔顺的时候,才会特别称他为“相公”,例如在她蒙面纱的那几天;但是正常的时候,她会唤他“楚言”,那听起来才比较不会让人提心吊胆。
“绿袖,我说真的,不许你插手。”他再次警告。
“我说的也是真的,我不会插手。”只是……可能会插一脚。
“还有,在我没有解决这件事之前,没有我的陪伴,你不能单独出府,有家丁陪也不行。”
“嗯。”她点点头,攸关安全的事,她不会和他争。“但你也要答应我,尽量避开葛青槐。”这样至少她还能争取多一点应变的时间。
楚言深思了下。“我不会主动去找他。”至于葛青槐想怎么做,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楚言有楚言的做法,绿袖当然也有她的。
曾是好友的两个人,为了一点莫须有的误会,弄到如今兵戎相见,甚至要以性命相搏,未免太离谱;但这两个男人都是硬脾气,一定谁都不肯示弱。
没关系,她已经想到方法了;无论如何,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丈夫有危险却什么都不做,也不能让丈夫成为杀人犯,对吧!
***
接下来的几天,绿袖让总管替楚言安排了一堆核帐及分配采药工作的事情让他忙。
拜自己受伤所赐,楚言现在一有空闲,就忙着调配改善她体质的药方,根本没时间出门,这也给了绿袖一点时间。
在那天晚上谈完后,绿袖立刻修书,命家丁快马送到京城的宝玉王府给玉郡主,约她前来一会——这当然得瞒着楚言。
她没有把握玉郡主一定会来,只能期望为了她丈夫的事,她会愿意前来。
不过楚言在家的时间多了,她当然也就多了一些药得喝,并且随着她的伤口愈合状况愈来愈好,晚上楚言抱着她睡的时候,也愈来愈难耐。
她能感觉得到他的心浮气躁,有时候他望着她的眼神,含着一种她所不能明白的炽热,让她不敢直视;但她却隐约猜到那种炽热——和……闺房之事有关。
撇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不谈,楚言和她的相处却是愈来愈好。
说的明白一点,他是愈来愈爱逗她了,每天似乎就为了看到她害羞、气恼……反正只要别是冷静的温温婉婉,她有什么表情他都会很高兴。
老实说,她喜欢这样的楚言;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了解他虽然难免专制,但大部分的时候却很纵容她、以他的方式体贴她,那让她的芳心——忍不住又为他陷的更深。
怎么办啊!
“想人么?为什么皱眉?”楚言从背后揽住她。
“你怎么来了?!”她放下手中的书,回身看着他。
“刚看完帐本,所以出来走走。”事实上是,出来逗逗他的妻子。
“娘再半个月就会回来,你要去接她吗?”
“我们一起去。”不知道他母亲这次不必派人寻找,就看见儿子自动回来,会有什么反应?
“你的表情……看起来不太善良。”她盯着他想恶作剧的表情。
“有吗?”他不承认也不否认。“绿袖,娘知道你写信给我的事吗?”
“知道。”
“她同意?!”同意他休妻?不太可能吧。
“事实上,娘是后来才知道的,等她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幸好,婆婆并没有绝对反对。
“那娘知道我回来吗?”
“大概知道,娘说很想把你骂一顿,可是她同意我的请求,让我们两个自己解决这件婚事;如果你真的休了我,她准备拿这件事骂你、烦你,直到她不能骂为止。”她照实转述。
“那我不是被你和娘设计了?”楚言失笑。
他敢说,娘去庙里住那么久,一定也不脱绿袖的建议;他这个妻子真的把整件事情都想过,然后一步步引得他非入瓮不可耶。
“我哪敢设计相公。”绿袖笑咪咪的。
“你又叫我‘相公’,就代表我说对了,而你又在故作恭顺。”他叹口大气。“没想到我楚言一世英明,居然会栽在一个小女子手上。”
“你还有机会后悔。”她轻笑的建议,在还没真的圆房前,他都还有机会反悔。
“你休想,我不会后悔。”他说完一顿,想到一件事,“今天你的伤口还会痛吗?”
虽然他及时解了毒,但暗器力道强劲,射中的伤口也深,只好委屈绿袖多痛几天了。
“不会了。”她摇摇头。
“那好。”他拉着她就往怀意居走。
“楚言,你要拉我去哪里?”
“回房。”他连头都没回。
“回房?这么早回房做什么?”她奇怪的问。
“圆房。”
“圆房?!”她瞪大眼,硬是停下脚步。
“对。”他也停下,回头看着她。
“你……你怎么会突然……现在是……白天耶!”有史以来最大惊吓,她连话都说不全了。
“有什么不可以?”他笑。“我说过,你的伤口好了,我自然就要索取我为人丈夫的权利了;你认为我是在说笑吗?”
“不,只是……”天哪,他怎会突然在花园就想到要跟她——
“早点圆房,免得你老是胡思乱想。”他一本正经地道:“等圆了房,你就不会再想着要劝我休妻了。”
真正圆了房,他们也才算是真正的夫妻;这么一来,她也不会再想要离开她,而他才能放心。
“可是,现在是白天。”她慌乱的找理由。
“谁敢说白天不行?况且——”他不正经的瞄了她身体一眼。“我已经等了好几天、好几夜,现在没有理由再等。”他握紧她的手,坚决继续往怀意居的方向前进。
“晚、晚上才行,现在不可以。”她坚决停在原地,不让他再拉着走。
楚言却笑得贼贼的转回身。
“你不走,是要我抱你?”他试探地问。“我不介意抱我的妻子回房。不过一路上如果被人看见……”
“楚、言!”他敢?!
“要乖乖跟着我回房,还是要我抱着你走?”他很大方的让她选。
绿袖瞪着他好半晌。
“无赖。”
“谢谢。”他收下了这个不太体面的形容词。“我们可以走了吗?”
“我不要。”她像个小女孩般,赌气的别开脸。
“绿袖。”楚言一时看呆了。
“我怕,”她深吸口气,喉咙紧缩的梗着声。“楚言,我怕。”
她的声音很低,楚言已经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带。
“怕我?”他抬起她下颔,意外发现她写着脆弱的神情。
“不是。”她微摇了下头,又迟疑了下,还是老实说了。“怕……圆房的事。娘提过……会很痛。”她不安的咬着唇。
“相信我。”他低声诱着,以手指扳开她的齿,不让她虐待自己的唇。“把那些你知道的都忘掉;只要想着,我是你的夫、你是我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