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往后的日子,她,得继续跟着这个人度过!瞳孔倏然颤睁,呼吸渐渐如急促般的断续。
古圣渊俯首看着面色泛青、目光像凝着虚空般的她,以为她发冷,连忙把外套脱下裹住那纤柔的人儿。
“可怜的皖皖,以后会有好多、好多的亲情来温暖你。”古圣渊拍抚着她的背脊,温柔得像在哄孩子般。
没留意到怀中的人,那越来越不对劲的神情,此刻他的言语已如恶鬼的魔咒。
一到大宅,古圣渊抱着乔皖下车,和田却神色仓皇的跑出来,说明先前发生的情况。
“父亲和母亲都来了!”古圣渊微讶。
“才刚到,夫人火气不小,还来不及解释任何事,少爷就回来了,现在大小姐在厅里安抚。”
“也好,现在有什么事,大家可以讲清楚了。”
当古圣渊抱着怀中的人进入大厅时,厅中众人的目光全部转过来。
“看看呀,你的好儿子终于回来了!”一个浅栗发色的中年女子,面容与古烈华有几分相似,只是她美丽的面容带着几分神经质,此刻忿怒难平地站着。
“珍妮,你的身体近来才好一点,别动怒,有什么事,好好问。”身旁的丈夫,古靖泽关切地安抚妻子。
“是呀,妈咪呀,爹地说得没错,而且事情有变化,不是你想的那样子了。”古烈华也陪笑地哄。
“闭嘴,有你这个女儿跟没有差不多,一年回古家不到一次,你干脆当自己的父母都死了,连那一次也不用回来了。”
面对容易激动的母亲,古烈华向来收敛脾气,大气都少喘一声,否则把自家母亲气病她就倒楣了,父亲会训她个够。
“爸、妈,你们来了正好,我才刚接妻子出院呢。”古圣渊把怀中的人儿放到厅中一张大沙发上。
“妻子!”珍妮尖声高亢。“我不会承认杀人凶手的女儿是我古家媳妇。”
“妈,别再这么说,皖皖她不是--”
话才说到一半的古烈华,忽见她母亲和父亲张大了眼,看着眼前抬头的乔皖。
“姊姊--”珍妮掩唇喊道,不敢置信般的看着乔皖。“你、你是……”她踉跄地走向眼前的人。
“爸、妈,这就是我要告诉你们的,我已请人调查过,乔皖就是当年被乔万崇带走的可柔。”
“可……可柔……”难掩激动之情,珍妮来到乔皖眼前几乎瘫软双脚。“姊姊的孩子,姊姊的孩子没死看这张脸这是薇儿姊姊的脸--你真是可柔--”
“啊--”乔皖像被眼前疯狂的人给吓到,骇得直往沙发里缩。
“可柔--可柔,我是阿姨--我是阿姨呀--”珍妮喜极而泣,想抱抱眼前的女孩。
“呀!”乔皖吓得躲往沙发另一边。
“皖皖,你别怕,那是我母亲,也算是你的亲人。”古圣渊在旁安哄着。
“珍妮,冷静点,你吓到这孩子了,你没看到她身上还有伤吗?”古靖泽连忙扶起妻子。
“老弟,我怎么觉得皖皖不太对劲,她真的还好吗?”神情惊恐到超乎常人,有些像被逼到极端的小兔子,颤抖得连动都不敢动,只是拼命躲。
“可柔怎么了?”珍妮也注意到乔皖的神色和颈上的纱布,难过地问。“你们说她刚出院,到底发生什么事?”
“弟弟……害、害他……”古烈华这下知道当初小栽对她说这消息时有多难出口。
“是我的错,当初我以为她是乔万崇的女儿,伤害她太多,逼得她……跳楼自杀!”
跳楼自杀!古靖泽和珍妮震住。
“皖皖,请你抬头看我,听我说件事好吗?”古圣渊柔声地轻唤她。
当那双怯怯的目光终于抬头和他接触时,他想靠近却见她突然起身,跪倒在他眼前。
“皖皖!”在场的人全被她的举动愣住。
“皖皖,别这样,有什么事,跟我说,我全答应。”古圣渊心痛地要扶起她。
“求……”她却紧抓着他的双臂,出口的声音,干哑得有如破碎的嗓子。“放过……我……跟我……离婚……”
“皖皖。”她谦卑到如惊弓之鸟般的无措,古圣渊对自己所造成的伤害,简直痛责到无以复加。“你听我说,你不是乔万崇的女儿,你是薇儿阿姨和英浩叔的女儿,你是失踪十七年的篠原可柔,你还有家人、有一切,想要什么都行,不用求人任何事!”
对他说的一切,她有些迷惘的听着,仿佛没了解多少,最后的话,却让她展露小小的笑容。“要……什么……都行。”
见她笑,古圣渊马上点头。“是,你要什么都行!”
“那……离……离婚……”
“皖院,你是不打算原谅我的,对不对,打定了主意,要跟我离婚是吗?”
见他摇头,她像受到打击般,茫然的坐在地上。“我……还是什么……也得不到……那乔皖和……篠原可柔的身分……也没差别嘛……”她注定得一辈子过着受人摆布的生活,想到此,惶恐的泪水淌下。
“别哭,皖皖,我不是不答应,但是……你给我一个机会弥补,不要连一个机会都不给我!”
“机会……”乔皖凄然的笑。“你又何尝给过我机会!”哀忿的眼神看着他,缓缓起身,嘶喊着:“你能--还给我为你付出的一切吗?你能还给我奶妈死前那最后一面吗?”喉咙已痛得无以复加,她却什么都不想再理了,只有哀莫大于心死的愤怒。
古圣渊无言以对。
“你什么都不能,你只是告诉我……以前你错了,现在你打算重新再来,而我……接受会比较好……是吗?”
“不,皖皖,我是真的爱你,只是以前我不晓得--”古圣渊握住她的双肩,拼命的想把自己的心意表达。
“不晓得我是篠原可柔……是吗?”她看着他,幽幽地笑了。“那……你爱的不是我,你爱的是一个……身世大白的真相!”
古圣渊震愕的退了一步,苦涩地道:“不是这样!”
“我想我恨篠原可柔这个身分……因为这个姓让我从一出生连自由都没有,因为这个姓……让我连尊严都付出,因为……这个姓到现在还和你断不了,一切都只因为……篠原可柔这个名字!”她痛恨至极地看着他。
“你们……每个人为自己做的事都有理由说,可是却……全为复仇而折磨我,乔万崇是……你也是,大家……都要我付出代价……当我付出代价时,得到的……是更大的伤害,我想……我的成长……是一个很大、很大的笑话吧……”
泪水随着她哀戚的笑声淌下,那几乎是悲鸣的哀嚎让在场每个人都说不出话,这时大厅突然弥漫起一股浓浓的花香,同时间乔皖捣着喉咙,剧烈的咳,一阵晕眩!
“皖皖!”古圣渊忙接住昏倒的她。
“可柔,可柔怎么了?”珍妮慌乱地问。
“烈华快打电话,要你杰瑞伯伯马上来一趟。”古靖泽马上道。
就在古烈华拿起电话时,古圣渊怀中的人微微低吟,接着缓缓转醒般的睁开眼。
“皖院,怎么样了?”
怀中的人儿伸出颤抖的手,抚上他的面颊,熟悉的温柔,却非乔皖。“孩子,你……辜负了对我的承诺,我不能把女儿交给你。”说着退离他怀中。
“薇儿……阿姨!”古圣渊对眼前的人愣喊道。
其他人全为这突来的发展愕住。
“那、那声音……薇儿姊姊……”珍妮不敢置信的抓住身旁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