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能感受到那种无奈的沈悲,乔皖颤着唇,鼻头已红,固然为这份情感动,却不知为何心好难过。
“我曾想随薇儿而去,因为就算付出生命能见她一面,我也愿意,可是我又怕,她美丽善良得像个仙子,走了以后应该在天堂,以我这庸俗之身,了结生命,去的只怕是地狱吧!”他自嘲。“结束性命却没见到她,岂非更没机会,无论如何我都想见她一面,所以十八年来我追寻她的足迹,走遍她到过的每一个地方,想像她曾身处此地时,心中的感受。十八年来,唯有那个让她丧命的地方,我不愿去,因为我不愿再见到那个让我妻离子散的场景。”
十八年!乔皖震撼!几乎是她的年纪,这个男子为妻子追悼了十八年!
“曾经,我是个什么都不怕、什么都勇于追求的男人,不信鬼、不信神,不信所谓的上帝,可是她走了以后,我开始愿意信,因为我只求一个奇迹,一个天降的奇迹,甚至用一切的一切来换我也愿意,只要能见她一面,让我告诉她┅┅”飘忽的眸采像沦陷在往事和追寻了十八年的愿望中,遥远而沉痛。“薇儿,请你给我一次来生的机会,让我对你证明,此情不渝。”
哀伤的默然陡降,好片刻的无言后,他转头看向乔皖,眸中尽是慈祥的怜爱。
“其实我该去追寻失去的女儿,无论如何她是薇儿生前最挂念的,也是我心爱的女儿,可是,我太怕再一次面对噩耗,以致让我犹豫的不敢行动。”
“我相信她会平安无事的!”乔皖用力强调,是安慰也平抚自己那不知从何而来的激荡心情。
“如果可以,请你在此刻当我的女儿┅┅好吗┅┅”不待答案,筱原英浩已忍不住地拥她入怀,十八年来,不只思妻之情让他悲恸,更为着那不知是生是死的爱女,而忧苦难言。
他的下巴深深地磨蹭怀中的人儿,无比的心痛与怜爱。“可柔──爸爸很想你──从你出生┅┅爸爸只抱过你两次呀┅┅”女儿的名字他在梦里、心里叫了千百回,真正唤出口,竟让他忍不住凄哽。“如果爸爸知道──知道我们的父女缘分是如此浅薄──当初我会日夜抱着你──这样┅┅谁都不能带走你──爸爸也不会失去妈妈又失去你┅┅”泪由面颊滑落,隐入那厮磨的发中。“爸爸以为──能为你和妈妈构筑一个──梦想的家园,没有想到──这个梦还来不及筑好──天伦──就已经──碎了┅┅”
月影西移,溪岸上,在那堵宽厚温暖的怀中,乔皖感受到顶上传来的泪意,她微颤的唇也尝到了自己滑落的泪。
※※※
当乔皖回到屋里时,整座宅第已暗下,她蹑手蹑脚地轻声上楼,深怕吵醒人,一到房里,她才靠在门扉上松口气地走到床边,灯也不打亮便将自己投入床海中。
想着方才不久前和筱原英浩的相遇,她轻合上眼帘叹息地想,好痴情又好令人悲伤的男子。
虽不认得爱丽薇儿,但一生能换得这么痴情的伴侣,她若泉下有知该感到幸福吧!
正当她趴卧在被褥中,昏昏欲睡时,轻幽的足踏声从另一端的落地窗走来,显然从她一进门就己等在那儿,乔皖屏息地不敢乱动,因为心中明白是谁。
“你到哪去了?”古圣渊淡冷的声在头上响起。
“睡不着,去走走。”她闷在被中咕哝,既不坐起也不面对。
“走了大半夜?”疑问的声,随着一具结实的身躯倾覆在她背上。
“我┅┅遇到了一个男子。”那捱靠在她耳后的低喃热气,贴近她。
健壮的身形一僵!“你不会是告诉我你出去会情郎吧!”
“什┅┅呀──”她的双腕猛地被拉直扣在头顶上,抚在腰际的手窜进她的衣服下。
“以后不准趁我不备时溜出去!”乔皖整个身躯被压制在他和床褥间,动不得也翻身不得。
“我不是犯人!”第一次她对他这种独断反驳,却在衣内的大掌隔着胸衣罩住她一方浑圆时骇住!
“当然。”他的唇来到她的嘴边,沙哑的声刻意啄吻那抽息的唇角。“你是我的未婚妻。”
太清楚这种慢调子,乔皖发毛的有股想逃的冲动,身躯却被箝制的八方不动。
“你遇到谁了?”
“放开我┅┅”虚软的喊声充满恐慌,却毫无作用。“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低撩的唇无言,眸中却溢满复杂的情绪与怒火。
温暖的身躯、馨柔的芳香,如果可柔活着,也该拥有这些!
七、八个月大的女婴,黑发、黑瞳,被沉入湖中时,女婴正生着病!
是可柔!他眸光一凛,是当年的小可柔不会错,被带走时她正因感冒而等家庭医师到来,当年的一切犹历历在目!
“圣渊┅┅”他蓦地咬上那纤细的颈项,乔皖痛呼。
可柔真的死了!虽有心理准备,真正证实,依然令他痛心疾首,像还能感受到当年那在他怀中踢动的小身躯。
“好痛┅┅你放开我┅┅”颈上的唇已改为舔吮那啮出的淡淡血丝。
至少别让她们母女的下场是┅┅先后惨死┅┅这是理查爷爷的盼望,而今┅┅
感觉到衣下的大掌用力揉挤着掌下覆住的高耸,不曾面对这种事的乔皖正想不顾一切的大喊,颈上的唇攻却停住了。
“耳环!”
他不会认错,看着乔皖那小耳垂下戴着一个熟悉的蓝色小饰品,这原不打紧,偏偏这对蓝宝石耳坠是属于爱丽薇儿的!
“这是谁给你的?”他质问。
终于让他停手,乔皖半支着身,拢紧衣服,很是尴尬,衣内的胸衣被他扯乱。
“英浩叔叔给的。”
“你遇见英浩叔!”他讶然。
“嗯,他还祝我们婚姻快乐。”趁他坐起身,乔皖赶紧更往后退开。
“他送你薇儿阿姨的遗物!”看着她耳旁的蓝宝石光辉灿灿。
“他说我适合!”记得对方替她别上时,还仔细端详了好久。
“适合!”古圣渊大笑。“你适合──”
他猛地拉过她,捧着她的面颊,狞笑着。“就因这份气韵、就因这份酷似爱丽薇儿的气韵,害得大家都醉了,而忘了最根本的事!”
她愕张着双瞳,不解他的怒火。
“该死!你的一颦一笑为何能如此像她──”他越吼越恨,恶狠狠地吻住她!
乔皖不解地被那浓浊的吐息给吞噬,陷在那粗暴的吮吻中。
当年的小女婴是被活活沉入湖底吗?
直至他的唇舌放缓的描绘那红肿的唇瓣时,某些理智也回来了!
母亲坠楼而亡,女儿惨遭溺毙!
“皖皖┅┅”他在她唇齿间轻唤,宣布道:“我们结婚!”
被他忽来的情绪和动作给吓住的乔皖,已经不知该如何反应。“结婚┅┅”
他将她拥入怀中,轻悦的嗓音,又恢复成一个温柔的情人。“我们离开日本,到欧洲一座小岛举行婚礼。”最好的计划已在脑中形成。
“欧洲小岛国┅┅”听起来很浪漫。
“对,你和云轩先去,我有事要回到巴西古家。”他又是宠溺似地揉着她的发。“等我从巴西回来,会送你一个大礼。”
“大礼!为什么?”她天真地问。
“就当结婚礼物吧!”又是那醉人的醇厚音色与笑容。
“圣渊┅┅”看他心情又好了,乔皖鼓起勇气。“你能放过艾威斯舅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