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斯雨失笑地连连摇头,这个让人又爱又怕的小家伙,还真是个心思细密灵活的小小心理学家,他那双慧黠清亮却犀锐如电的大眼睛,简直比镭射光还让人无所遁形。 “老师我们能不能走快一点,我肚子咕哝咕哝地响,好想吃点薯条和炸鸡块,要 不然等老爸来绘画班接我们时,我已经┅┅”他夸张的吐出小舌头,扮个饿死鬼虚脱的神情。
裴斯雨看看腕表,五点二十分,离贺之昏来接他们到时时乐用餐的时间还有一个钟头。
她虽不赞成小孩子在用餐前吃太多副食,但,瞧贺宇庭那副嘴馋又饥饿当头的模样,她只好破例一次,带这个小淘气到对街巷道的一家美式炸鸡店.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吃完一盒炸鸡块和一杯奶昔,裴斯雨制止意犹未尽的贺宇庭再点一份苹果派的要求,牵着他的小手,以半强迫半说教的方式把他请出了炸鸡店。
她牵着频频回头、欲走还留的贺宇庭穿过狭长的巷道,正准备走捷径到延吉街的儿童绘画班替贺宇庭缴学费时,两个高头大马、戴着墨镜、形态诡异的陌生男子,一左一右的拦阻了他们的去路。
裴斯雨的寒毛立刻警觉的竖了起来,这两个看起来绝非善类的彪形大汉,该不是专门绑架儿童,从事贩卖活动的歹徒吧?
她深吸口气,强迫自己沉着应战,虽然这个巷道偏僻阴暗了点,也狭小幽静了些,但,台湾毕竟是个讲法治的地方,而台北市也常有警车在巡逻,她存着几许侥幸的想法,他们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在外面公然掳人。
虽然,目前这条狭窄幽静的巷弄内,只有他们四个人,虽然,这个巷道好像不怎么重要吃香。但,她还是宁愿抱持着比较乐观天真的想法。即使——她的双腿早已经出现疲软颤悸的现象。
没想到,这两个气势逼人、装扮形态都酷似义大利黑于党杀手的陌生男子,竟对她彬彬有礼的颔首欠身。其中理着小平头、肤色较黝黑的那位仁兄,还客客气气压低嗓音向她问着:“请问你是裴斯雨,裴老师吗?”
裴斯雨一脸困惑的微微蹙着秀眉,敢情他们是冲着她来她来着?她艰困的压抑着那股惊惧交集又疑虑不安的感觉,抿抿干燥的嘴角,力持镇定的点点头说:
“是,我是裴斯雨,请问你们半路拦人,有何贵事?”贺宇庭仿佛也能从她僵硬的身体语言中,体会到那份不太寻常的紧张和恐慌,他紧紧握牢裴斯雨冰冷微颤的手,勇敢的告诉自己,他要保护他最敬爱的新妈妈,不让这两个看起来像坏蛋流氓的家伙欺侮她!
“是这样的,我们老板想请你去他办公室谈谈,希望你——赏光,乖乖跟我们合作,而我们┅┅”那个留着小平头的仁兄,有意无意的朝贺宇庭撇撇嘴,露出了阴沉暧昧的笑声,“不会为难你的小朋友的。”
裴斯雨下意识的揽紧了贺宇庭的肩头,她面如白纸,浑身颤悸的说:“我又不认识你们老板,为什么要跟你们去见他?”
平头老兄摸摸下巴,阴恻恻地逸出了嘿嘿两声怪笑,“裴老师,这件事恐怕由不了你做主喔!我们是诚心想用最文明的方式请你过去做客。如果你不肯合作!硬要跟我们这些做属下的为难,那么┅┅”他耸耸肩!朝他那位体型更魁梧壮硕的伙伴抬抬下巴,一把亮晃晃而刺目的小弹簧刀,便架在贺宇庭的小下巴上。
裴斯雨吓得心惊胆寒,血色尽褪。“你们┅┅你们不要伤害他,我┅┅我跟你们走就是了。”
平头老兄露出了满意的狞笑声,在他的点头示意下,他那始终保持沉默的伙伴,即刻俐落的收起了弹簧刀。
“裴老师,叫你的小朋友放聪明点,看牢他的小嘴别乱说话,否则,他可能永远也见不到你了。”平头老兄又笑嘻嘻的提出警告,并蹲下身,轻浮地拧了拧贺宇庭异常苍白的面颊一下。
贺宇庭倔强的扭过头,用力甩开他的手,然后,他昂起下巴,无视于裴斯雨焦灼紧张的眼神,激动而生气的骂道:“我老爸会拿乌兹冲锋枪毙了你们这两个坏蛋的!”
平头老兄错愕了好一会,然后,他轻轻揪住了贺宇庭的衣领,把他举得高高的!像老鹰捉小鸡似的提到和自己眼睛平视的高度。然后,他捂住贺宇庭还来不及发出鬼吼尖叫的嘴巴,要笑不笑的瞅着他慢声说:“小鬼,你很有种,你如果还想见到你的裴老师,你最好乖一点,不要乱吼乱叫,要不然 刚刚那把小刀子,就会不小心的扎进了裴老师的心脏,你不希望你的裴老师 死翘翘吧!”为了加强他恫吓的效果,他的伙伴已经默契十足的箝制住裴斯雨的肩头,并再度亮出了那把弹簧刀。
贺宇庭已吓得脸色发白,瞳孔紧缩,不敢再有所蠢动了。
平头老兄满足的捏捏他冰冷的面颊,“很好,你很乖,大坏蛋都喜欢听话的乖孩子的!”说着,他放下了瑟缩惊惧而全身发抖的贺宇庭,架着泪影闪动、慌乱无助、又气又怕的裴斯雨,拐出了巷道,坐进一辆全黑的欧宝轿车,以最快的速度扬长而去。
惊吓过度的贺宇庭立刻找回他的勇气,他没命而用力的拔腿在后头追赶着.那张出奇惨白的小脸已挂满了惶恐惊惧的泪珠儿。
然后,他绝望的看着那辆黑色的轿车,消失在他模糊的视线之外,他连忙折回头.哭着抓起公共电话的听筒,紧张而害怕的拨着贺之昏行动电话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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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斯雨被直接“请进”了鼎国企业集团的办公大楼,一路带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陶则刚好整以暇的坐在他的办公桌前,他轻轻一扬眉,那两名圆满完成任务而训练有素的属下,立刻退了下去。
偌大的豪华办公室,就只剩下裴斯雨和陶则刚面面相对着。
裴斯雨望着陶则刚的眼神,除了困惑、不安外,还有一份说不出来的愤怒和不满。
陶则刚细细的打量着裴斯雨,深为她那份温婉灵秀、清逸纯净的美所震慑,这的确是个气质出尘而耐人寻味的女孩子,难怪转战情场、炙手可热却冷漠世故的贺之昏会对她情有独钟,甘愿为她结束游戏风尘的岁月,套上婚姻的枷锁。
他那种肆无忌惮、评头论足的眼光,让裴斯雨憋在心底的怒气化为一股白热化的火光,迅速染红了她的双颊,燃亮了她的黑眸。
“陶先生,我与你素昧平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无礼的方式!绑架我来觐见你?”她寒声提出质疑。
陶则刚目光闪烁了一下,非常佩服裴斯雨临危不乱的气度和胆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用这种非常手段来羞辱你的,只是——事关紧急,我不忍心见你与虎谋皮!在慒懂无知的情况下,赔上自己一生的幸福。所以,我只好——采取这种情非得已的办法,请你过来相见。”
“你大费周章的把我请来,到底有什么用意?何不干干脆脆、痛痛快快的说明白,而不要跟我玩这种暧昧不明的文字游戏?”裴斯雨审慎而狐疑的望着他!沉声回答。
陶则刚微微一笑,态度稳重而沉着安详。
“我要说的可能会刺激到你,但忠言逆耳,长痛不如短痛,为了让你慎重考虑你和贺之昏的婚事,我不得不枉作小人,奉劝你打消嫁给贺之昏的念头,免得后来自掘坟墓,后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