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那样对待她之后,她该诅咒他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那就好,不然我还以为你恋爱了呢,卡诺·潘那个男人该死,我可不允许我的宝贝女儿爱上他。”
闻言,席丝的胸口一窒,心虚的没接话。
“我已经替你报仇了,女儿。”
报仇?
席丝愕然的抬起头来看着他,“爸爸,你对他做了什么?”
麦克冷哼,“依样画葫芦的把他脱光衣服吊起来,叫人打了他一顿,他倒有骨气,听说叫也没叫一声,挺着直到被打昏——”
席丝没再听下去,微蹙着眉起身便走。
“你上哪里?”
“我……回房去了。”
“是吗?我还以为你要到塔楼去找他呢。”
“怎么会呢?他那种衣冠禽兽打死一个少一个!”
“我深有同感。”麦克跟着走向她,在她面前站定,道:“当日我领手下前去威登堡救你时,他还意有所指的跟我保证你不会有任何事,没想到这人一点都不值得信任,竟对你做出那种事来,我是铁定不会饶过他的,你尽管放心,女儿,我一定会折腾到让他向你下跪道歉,你等着吧。”
席丝愈听心里愈烦愈乱,合该额手称庆的事,却让她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只能逃避。
“爸爸,我累了想回房休息。”
“那就去睡个觉吧,我晚上还有个应酬,你得自己吃晚餐了,叫茱丽亚弄点你爱吃的,嗯?”
“知道了,爸爸。”席丝微点个头,旋步躲回房去。
一关上房门,她便伸手搞住自己狂跳不已的心,靠在门边轻喘——
他在这里!他竟然在这里!
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相见了,没想到……
她该去看他吗?
不!当然不!她为什么要去看他?
她不行去看他、不能再想他!
永远不……
夜深人静的塔楼,安静得连一根针掉下地都清晰可闻,一个身穿黑衣蒙着脸的人算准守卫交班时刻,矫健而轻悄的飞奔入内,并在守卫发现前一刻,用特制的迷香将他们迷昏。
纤细修长的身影未曾犹豫的前进,但愈靠近目标,她的脚步就更沉一分,直到看见高大威武的卡诺,全身伤痕累累的被绑在柱子上。
她深深的抽了一口气,鼻子不争气的涌起一阵浓烈的酸楚……
他就在几步远的地方,她只要再前进几步,就可以摸得着他,跟他说话,甚至鞭打他、骂他或甩他一个耳光……
但,她却突然觉得两个人的距离其实好远好远,远到就算他人在眼前,就算她看得见他、摸得着他,她还是感觉不到他是属于她的……
他古铜色宽大的胸膛上遗著一条又一条的血痕,让人见了触目惊心,她该高兴的,不是吗?因为他带给她的羞辱,她已经不折不扣的全讨了回来。
可是,为什么她却一点开心的感觉都没有呢?一点都没有,甚至可笑的为眼前的所见生起一股浓浓的罪恶感与心疼。
他,无声无息地被绑在那里,像是随时都会死去……
“卡诺·潘。”席丝无意识地出声唤了他的名,企图得到他的一点回应。
“卡诺·潘!”他一动不动,让她心急的又唤了一次。
回应她的还是一室的沉默与死寂。
她不由得走向他,用双手轻轻地捧起他低垂的脸,卡诺紧闭着眸与唇,一道又一道的伤痕像是在控诉着她的心狠手辣……
她的泪水不自禁从眼眶滚落,心痛得就像要被撕裂开来一般。
她不要他这样,她真的不想看见他这个样子,一点都不想!
她宁可见着的是他狂妄的笑脸,对着她生气嘲弄的模样。
“你醒醒,卡诺·潘!醒醒!”她轻拍着他的脸,怕弄痛了他,却依然摇不醒昏迷中的他。
他死了吗?心一惊,她整张脸贴上他的胸膛。
还好,有心跳,而且他的体温还是热的。
是热的……席丝霍地紧紧抱住他,埋首在他的胸前哭泣。
“你要投怀送抱未免选错地方也选错时间了,这位小姐。”
低哑的嗓音有些虚弱无力,但她认得那是卡诺·潘的声音,一个在此时此刻让她听了会激动得想哭的声音。
“卡诺·潘……”她仰起一张美丽带泪的容颜,有些抖颤的说不出话来,“你没事吧?”
他带伤的嘴角牵强的扯出一抹笑,“我认识你吗?这位小姐?”
“我是……你别管我是谁,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她差一点忘了自己蒙着脸,他根本看不清她的面容。
“还好,手脚都没断。”
“那最好不过,我可不想背你出去。”说着,席丝已动手替他解开手上的绳索,并把自己带来的男性长外衣接到他身上帮他穿好。
“你要放我走?”
“难不成你想死在这里?”
“我走不了的,门口有守卫,而且以我现在的状况,可能根本没力气走出这座塔楼,更遑论走得出这党部了。”
“别告诉我你是只随便一打就倒的软脚猫,走!”她拉起他,用整个肩膀的力量让他靠着走。
很吃力,她也明白,但她相信此刻的他比她更难受,他却依然没事似的一声也没吭。
“我以为你恨我?”
闻言,席丝的身子一僵。
“你知道我是谁了?”他又再次欺骗她。
“你身上有我熟悉的味道。”
她冷冷地别开脸,不由得加快步伐。
是的,他说的没错,她是恨他,她该恨他,但她刚刚却偎在他的怀中,为他的伤而哭泣。
她真的很为自己不堪,他也一定看不起她……
但她顾不了太多了,她太了解爸爸对她的爱,一个胆敢欺负他宝贝女儿的人,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这从卡诺·潘身上的伤就可以看得出来,她若再把他留下来,他有可能真的会被活活打死。
“走慢点,虽然我知道你现在很害羞,害羞到恨不得马上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但我现在真的无能为力对你做什么,所以你别怕,嗯?”
他那洞悉又温柔不已的目光,令她的脸颊在刹那间染上嫣红,他现在在干什么?对她调情吗?在他被打得半死不活的状况下?
“谁怕你来着?”口头上虽逞强,但席丝还是放慢了脚步,配合着他。
“现在的你好体贴,像我的小妻子。”
“而你却像是只会甜言蜜语的花心浪子,小心你的舌头,别让我一气之下拿把刀,将多话的它给割下来。”她恶狠狠的警告他。一张脸却已热呼滚烫得吓人,因为他说的那句她像他的小妻子。
“我劝你忍耐些,不然你将有个哑巴丈夫。”
“见鬼的!谁说要嫁你?”
“我说过要娶你,你当时可没有不同意。”
席丝一愕,“什么时候?”
“你想逃跑的那天晚上,还记得吗?”卡诺一笑,“我说过如果你逃得出威登堡,我就娶你。”
“我说过我不希罕——”
“可是你已经逃了。”说着,他突地将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她的身上,她因承受不住,两个人双双跌落在草丛中。
像是算计好了,他高大的身躯稳稳地压在她柔软的娇躯上,密密的贴合着。
彼此的心剧烈的跳动着,空气中酝酿着一股令人不安的因子。
“放开我。”席丝因跌落在地时的疼痛而激喘着,更因这分贴合的暧昧而不安的想挪动自己的身体。
“我好想你,席丝,想得全身都痛了。”他压根儿不理会她的不安与妄动,俯低脸吻上她轻启的唇。
她凝着泪眼望住他,害怕此时此刻只是梦境,天一亮,梦一醒,一切转眼成空,徒留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