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从她的额头不住地冒出,泛紫的唇紧咬着不呼疼,为的就是那仅剩一扶残存的志气与自尊。
“你这个傻瓜。”将她拉回怀里,伸手点了她的穴道,无视于她含泪双眸的抗议,卓以风动手将她的衣衫给拉下,也扯下了她的肚兜——
胸口正下方一道红艳艳的血痕,不深,但够她疼了;另一道,是掌伤,看不出门派,也无致命的打算,但打在一个不懂武的姑娘家身上,那力道足足可使人昏迷上几个时辰。
要是他晚一点发现她,被绑在荒郊野外的她非让那些狼狗拖去当野食不可,想着,心口不由得一颤,无端端地又是一阵狂怒。
“你不可以!”她抗议着,眼睁睁看他脱她的衣服,肆无忌惮的将她的身子全看了一遍。
她羞得不住地喘息,泪拼命的掉……
那泪,流上她起伏不已的胸口,将那粉红色的蓓蕾染得湿润剔透,差点让他闪了神……
定心静气,扶正她的娇躯,他在她的背上运功输进一抹气,浑厚的内力徐徐注入她冰寒的体内,刹那间温暖了她的五脏六腑。
胸口,不那么疼了,身子,不那么冷了,她松了咬紧的牙根,紧绷的身子缓缓地放松下来。
“还疼吗?”
“疼死了!”
“哪疼?”担心的扶住她裸露的肩,卓以风正视着她此刻垂挂着泪、娇弱无比的容颜。
“全身上下都疼。”尹若愚气得嘟起小嘴儿,脸蛋儿红通通地,整个身子因为他的触摸与肆无忌惮的眼神而烧红滚烫着。
“是吗?我看看。”见她那眼神,就知道她在说谎,他的双眸顺着她的话将她裸露的身子溜了一圈。
“你别看了!”这男人……当真男女不分!无耻之极!
“我得看看你哪儿疼。”
“你再不解开我的穴道,我就杀了你。”全身上下都被他那双贼溜的眼给瞧光了,她尹若愚的贞操名节何在?
“再等等。”
“等什么,你——”正要骂出口的脏话在他替她的伤口敷上药时,顿时打住了。
她看着他修长的指尖轻轻地替她胸口上的伤口抹着药膏,看着他亲手替她把衣服给拉上,然后,他替她解了穴。
擦上药膏的胸口明明该是沁凉宜人的,偏偏,她感觉火热得紧,像有人拿把腊烛烧过……
她怔怔地看着他,眼神有着困惑与迷离,此刻,他对上了她的眸,被她的眼神惊得别开了眼。
“饿了吗?我去找点吃的。”他的指尖还存留着方才抚摸着她肌肤时的奇异感觉,这让他一刻也待不下去。
起身,垂放的大手却让一只小手给再一次扯住——
“我不饿,你不要走。”如果她没听错,那声声的狼嚎狗吠还是近在咫尺,虽然她人在洞里,依然觉得吓人得很。
“怎么?我以为你很讨厌我呢。”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卓以风的眼神有些刻意的嘲弄。
“我……”
“放开我的手,否则我会误会你在跟我表示些什么。”
他这一说,尹若愚烧红着脸火速的放开了他,他却食髓知味的蹲下身将脸凑向她,“你不会真想要我抱你吧?”
啪一声,响亮的一掌甩在卓以风的脸庞上。
“你滚!”再怕,她也不要依靠他这个无耻之徒!
一笑,卓以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求之不得。”
扬扬手,他转身大跨步离开了山洞,洞外的冷风刹那间吹醒了他的神智,让他的脸庞转为冷冽与疏离。
* * *
“一一,你别在这里走来走去的,走得夫人和我都发慌了。”尹介微皱着眉,朝她挥了挥手, “你去厨子那儿要他煮一碗莲子汤热着,等小姐回来了可以喝,还有,那莲子要煮熟透一些小姐才爱吃,知道吗?”
“是。”一一不太情愿的看了空空如也的床榻一眼,这才走了出去。
一一前脚才踏出房门,萧蓉隐忍许久的泪终是落了下来,“老爷子,怎么会这样呢?”
“夫人别担心,愚儿可能只是迷路了,一时找不到回家的路,你别胡思乱想,啊?”尹介低声哄着,一夕间竟苍老了不少。
“这绍兴城内的大街小巷愚儿哪有不熟的?再怎么绕,以愚儿的聪明才智也可以问出回家的路来,要不是出了什么事,万不可能到现在还没回家……老天爷,老爷子,我不能失去她啊。”
“夫人,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先去睡吧,我来等门就好,也许这回是愚儿自己贪玩了。”
“我睡不着,我要陪老爷子一起等。”
“先去睡一会吧,这能派出去找的人都派出去了,连隔壁的卓老爷都帮忙派人出去找了,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唉,这一声又一声的低哄,也不知是哄人还是安慰自己不安的心?
* * *
尹若愚蜷缩着身子,害怕的紧紧贴着洞内一角,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身子在火光闪动中隐隐地发着抖。
放下手中的猎物,卓以风叹了一口气,轻轻地在她身边躺下,将她颤抖的身子抱进怀里。
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他一遇上她就失去了所有的原则呢?多管闲事不说,还亲自替她到城里的药铺抓药,担心她刚痊愈的身子,见她女扮男装出了门,回家手里拿著书简却一个字也看不下去,想了又想随即后脚又跟了出去。
找不到她的人,一间铺子问过一间,直到打听到她当街发起银两,要一堆人替她去逮个黑衣人进了大胡同里,半晌没再出来过,心里的着急是一分急过一分,只差没把整个绍兴城给翻过来……
她的死活关他何事呢?她的伤病又干他何事呢?却始终舍不下她掉头就走,是因为他曾经三番两次把她当成十年多前的呆呆吗?因为她像呆呆,所以他无法狠心的搁下她?
问题是,她怎么看也不像他的呆呆,眼睛不像,鼻子不像,那双微翘又犀利的嘴更不像。
第一回是他远看眼花,第二回是他醉后眼花,他却对她的一颦一笑、一怒一嗔动了容也动了心
该离她远远地,除了呆呆,他发誓这辈子不爱任何女人,他要赎罪,赎自己当年的风流罪。
但,现在他在干什么?怕她冷,所以主动上前搂着她入眠;因为她的泪,所以他觉得心疼?
不!他做的一切只是一个大男人看见柔弱的姑娘都会做的事,一个君子都会做的事,算不得什么!可是,为什么他平静多年的心会起了涟漪?就算一点点也是不该,不是吗?
想着,他搂着她的手变得僵硬不已,蓦地抽回,他翻身坐起——
“不要离开我!”尹若愚的小手紧紧抓着他的,不让他离开,幽幽的眼可怜兮兮的瞅着他, “我会怕,你不要走。”
“我不走,就坐在这里。”
“我好冷,我要你像刚刚一样抱着我。”她祈求的望着卓以风挑高的眉,深凝着的眼,坚定无畏地道。
等待他找寻食物的那一大段时间里,可能是她这辈子最难捱的时刻,她怕他就这样把她丢下再也不理她,她怕他就这样出了事,再也回不来,月黑风高,狼嚎狗吠,她好怕……好怕从此再也看不见他、听不到他……
她不要这样呆呆的思…个人,她不要这样傻傻的爱一个人,她必须先跟自己承认自己在乎他,悄悄的爱上了他,无法抑制的思念他……她必须承认,也要让他知道。
“你得寸进尺了,尹若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