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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连那山一语不发松开拥着妻子的双臂,他走到庭院,对着一干工作的人说:“你 们统统回去,这里不需要你们。”

  “等等,我好不容易从鄂王府找来他们,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让他们回去呢?而 且事情还没做完呢!”名月急急忙忙拦住他们,不解地望着赫连那山。

  “这里是将军府,鄂王府的人当然得回去!”他一挥手,所有属于鄂王府的人都不 吭一声,默默垂手站到一边。

  “可是他们走了,谁来整治这个庭园?”

  “我有说要整治庭园吗?”

  “你……你说什么?”

  “这里是将军府,不是鄂王府,你现在是我赫连那山的妻子,不再是鄂王府的月格 格,而且房子只是拿来居住的,可以挡风遮雨就成,何必讲究什么造景园林的?再说你 现在花费的可都是皇上所给的俸禄、百姓的民脂民膏,一分一毫理当珍惜,怎么可以浪 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

  赫连那山说教似的讲一大串,听得名月头都快昏了。“你说我做这些事情叫无意义 、浪费民脂民膏?”

  “难道不是?”他转头对一旁不知该如何应对的管家说:“管家,叫人把前门那块 石头搬回鄂王府,改天我再登门向鄂亲王道歉,知道吗?”

  “不许你去!”名月挡在管家面前,抬起头怒视着。“那可是费尽千辛万苦才搬来 的,阿玛也同意当作嫁妆送给我,既然是我的,我就有理由把它留下来!”

  “月儿,不要任性,你现在是将军夫人,不是鄂王府那个可以呼风唤雨的月格格! ”

  “我任性?我只不过想改善一下我们周围的环境,这也叫任性?”

  赫连那山不理会她地转过身,喝令所有的人各回工作岗位,并要他们将挖出的泥土 回填,移走的柏树迁回,一切回复原状。

  “下次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你们随便动家里的一草一木!”说完,他回头转身便欲 走回大厅。

  这让名月气得柳眉倒竖,她紧紧咬着自己的唇,走到他面前,仰起脸看着他。

  “我是你的妻子对不对?”

  赫连那山一怔,微微点头。

  “那我有没有权指挥家里的仆人做事?治理这个家?”

  “有,但不是像现在这样乱来!”

  “你……”名月顿时说不出话来。她想都不想就奔出大厅,委屈的泪水滑下脸庞, “死大山、臭大山,我讨厌你,讨厌你!”

  赫连那山一咬牙,不过并没有追上去。他告诉自己,他做得没有错,如果不约束她 那骄奢成性的脾气,日后恐怕还会有更麻烦的事发生,没有错!他做得没有错!

  第三章

  匆匆一天过去,夜晚又降临,前一天才办过喜事的平西将军府理当还是喜气洋洋,可是不知为何,今天的将军府一点喜气也没有,因为才过门一天的将军夫人和将军拌嘴吵架了!

  名月赌气了大半天,直到了用晚膳时仍不见其人影。独自坐在易牙轩的赫连那山皱 起眉头,望着空无一人的对座,“月儿呢?”

  他开口询问正要踏进门、名叫绿萼的陪嫁丫鬟,显然她是衔命来禀报的。

  老实说,绿萼实在有些畏惧赫连那山的威严,虽然将军长得很好看,但他那冰冷而 没有笑容的脸孔老是让她望而生惧,难怪金川人一听见他的威名都吓得不战而降,不知 道格格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胆量和他吵架,甚至骂他?

  绿萼战战兢兢地开口,仿佛赫连那山一个眼神就可以杀死她似的。“格格说人不舒 服,今天吃不下东西。”

  人不舒服?这小东西连掉进湖里、喝了好几口水被他救起来后都还可以活蹦乱跳, 现在居然会生病?赫连那山压根儿就不相信。

  他推开碗筷站起身,大步走向两人居住的院落--傲云轩。

  果不其然,他一进门就看见名月趴在桌子前,低着头好象正在专心地画什么东西。 他无声无息地凑近一瞧,赫然发现那是一张工事图,上面画有房舍院落、廊庑飞檐以及 石头池山,连树木也都一棵一棵标示得很清楚。从图中的轮廓来判断,他几乎可以确定 所画的就是自己这座将军府,一丝由衷的赞叹之意溢上心怀;原以为这丫头只是一时好 玩,想不到除了满脑子鬼灵精怪的想法外,她竟还有这种才能,看来自己得重新看待她 了!

  “这是谁教你的?”他忍不住开口问。

  名月一听到他的声音,连忙卷好工事图,以赌气的口吻说:“我不过是个任性的孩 子,既不会替国家社稷出力,又只会浪费民脂民膏,谁会教我什么?”

  赫连那山抿着唇,知道她仍在为中午的事生气着,不禁在心中轻叹了口气。他长期 征战沙场,对物质生活向来不是那么注重,只要兵士饱,他也就吃饱;兵士暖,他也就 穿暖。心中所希求的,不外是国泰民安、百姓和乐,因此像现在这样的生活他已经很满 足了,根本没有想到妻子自幼生长在一个富裕安逸的环境,对这种环境也许会有些不习 惯,而且从刚刚那张图看来,她并不如自己所预料般孩子气的乱弄一通。

  “月儿,你还在生气吗?”

  “不敢,你是大将军,我不过是个任性的格格。”名月故意侧身背对着他。

  “月儿……”他转过她的身子面对自己,“你先告诉我,你打算怎么整治‘我们’ 的庭园?”他特别强调“我们”两个字。

  一抹欣喜之色悄悄地爬上名月的俏脸。“你想听吗?”

  “说说看!”他以温柔的眼神鼓励着她。

  名月重新打开图,指着上面的房舍院落以及池山一一解释着。

  原来她打算挖开大厅右翼的空地,从西墙引进水源,再用太湖石圈成一个池山;而 挖出的泥土则以黄石另外塑成一座假山,所以才会出现中午把柏树移走的那一幕。

  至于后院那一大片空地,则打算命人清除杂草后分区种植花草蔬果,甚而挪出一小 块地来植桑养蚕,如此一来,府里的花卉便毋须向外购买,所收成的蔬果也可以自己食 用,更可以命手巧的丫鬟、嬷嬷取丝织布,所得一半留给府里的人自用,一半可以拿到 街上卖,作为府里的开支,如此一来既开源又节流,更可以让大批无事可干的佣人有事 做,可说是一举数得。

  赫连那山听完后久久说不出话来,没想到她如此心细,该做的、该改的,理当增加 减少的都一一设想周到。得妻如此,他又有何遗憾?他忽地将名月拥入怀中,喃喃地诉 说自己的歉意:“对不起,是我不好,如果我先听你解释就好了。”

  “那你的意思是答应了吗?”名月小心翼翼地问,深怕自己又听到否定的答案。

  “都依你,不过我还是得先惩罚你。”

  “惩罚我什么?”她抬起姣好的面容迎向他。

  “不准你再叫我死大山、臭大山。”他低下头,双唇离她不到一寸。

  “不管,谁教你惹我生气……”撒娇的话还没说完,她的嘴便让两片滚烫的唇堵个 正着,名月亦伸出雪白的臂膀环住他的颈项。

  “还有一件事。”他轻点那小巧的鼻尖,“不准在仆人面前对我又搂又抱的,会让 他们看笑话的!你是亲王格格、将军夫人怎么可一点样子都没有!?”他那严谨又内敛 的武将本色依然没有变,即使心中对娇妻万般宠爱,他都认为应该摆在闺房里,在没有 人知的夜晚中倾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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