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净儿像蛮牛似地咚咚奔上楼。推开门,奔了进去,后面还跟着两名气喘吁吁的小女仆。
净儿差点跟醉沈撞了个正着,幸好及时煞住,抬眼一瞧,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咦!你是谁?我怎么从没见过你?”她身上那股骚媚味会酥化里人的骨头,幸亏他定力够,只是脸皮有些泛热。
“我是新进的女仆,叫小醉。”她福了福身。
“小醉?”净儿上下打量她。“你怎么会在这?相思院不是你负责的院落吧。”爷特别把练后安置在这座院落中,让她独居,而且行动不必受总管限制。
“是这样子的,璧玉别业占地辽阔,我初来乍到一时迷了路,幸亏遇上练后妹妹才请她代为指引。”
“原来如此。”这话倒是有理,净儿暂且放下疑心,爷的吩咐要紧。“去去去,这儿没你的事,你出去干活吧!”
“是。”醉沈使了下眼色后立即离开。
“净儿什么事?瞧你形色匆匆的!”练后愉快地问道,幸亏有他适时闯入,解决醉沈的逼迫。
净儿撇撇小嘴,不甘心地答道“爷唤你。”
“唤我?做什么?”这又发现跟在净儿身后的女仆带着衣衫与配饰。
“见客。”他答道。
“见客?”练后一脸茫然。“我是什么身分,岂有客人可见。”
“就因为你的身分,更该随侍在侧。别罗嗦,快更衣。”
换就换,她也不再多问。
片刻过后,练后换好衣装,踱出门外,却看傻了三对眼睛。
纱罗织料的衣衫,上日下碧,高束的裙腰映衬得她的纤腰仿佛一折即断,柔顺细亮的乌丝束起,簪上翠玉制成的梅花簪子,衬着她白里透红的肌肤!飘荡出倔强又娉婷的风情,模样无邪又绝美。
“你们在瞧什么?好怪的眼神?”三人杵在门口久久回不了神,她被瞧得浑身不自在。“有什么不对吗?净儿,这可是你领来的侍女送给我穿戴的耶。”
“啧啧啧!”神智归位,净儿忍不住想损她。“小魔女,你果然不负魔女之名耶。”
“什么话?”练后黛眉高高一扬。
“赞你的话。”
练后丢了一枚白眼给他。“多谢金口,小娃娃,带我见客吧!”莫名其妙,她不过是名婢女,哪来的资格艰见上官界的座上宾,竟突然下令要她见客。
一行四人鱼贯来到宴客厅。
而气派非凡的厅堂上已有十名佣仆近身在旁准备侍候主子与贵客。
坐于首位的是上官界,右侧下方则是一名衣着贵气华丽,留着络腮胡,年约五十的老者。他是皇帝特别封赐的万乐王爷,不过他并非出生于皇族正统血缘,他只是天徽皇族的远房表亲,但一直以来他处心积虑地与当权者交好,才被御赐为王爷,也能顶着这高贵身分四处游走且无往不利。
而坐于王爷两侧边还有六个人,全是他的副手,不仅护卫其安全也替他搜集情报供他使用。
王爷一见到练后从玄关出现,惊艳得忍不住赞叹道:“美、美极,好标致的可人儿。”可惜不能碰,她应当是上官界的禁脔吧。
“过来。”上官界唤她到身侧,介绍道。“王爷,她是我的娃娃。”
“娃娃?”
“还是个自投罗网的娃娃。”他睇她,笑了,挑起的眉宇凝满邪气。
“你调侃我。”听他以娃娃称之,这分明就是取笑,练后杏眼圆瞪转身就走,”官界攫住她藕臂,她瞬时跌入他怀中,不明就里的人一看,还以为是她主动投怀送抱。
“有趣极了。”原来被她的回答吓一大跳的王爷,顿时又哈哈大笑。“这美人儿性子还真是与众不同呢!”
练后可不想受这委屈:“上官——”
“别动。”他暗中使劲箝制住她的桥躯。
“你——我想动也动不了啊!”她站不起身,整个身子都落在他掌控中,可在外人眼中却像是她故作不依地在撒娇。
被分配侍候王爷的醉沈看到首座上的暧昧拉扯,微微敛下眸,替王爷斟酒的手筋因紧握而浮凸了起来。
王爷一点都不介意他们“打情骂悄”,说得更坦白些,他反倒喜欢看见上官界如此“无为”轻浮的态度。
王爷又放声笑道:“上官公子好福气,日子能过得这般逍遥自在。”
“有她相伴,日子是欢愉许多。”上官界这话让练后顿时怔然。
言下之意是他喜欢跟她在一块喽。
无视于她眼底的疑问,上官界亲自斟了两杯酒,命令练后举杯齐敬王爷。“人生苦短,今朝得意须尽欢,敬王爷。”
“好!说得好,说得太好了。”王爷举杯畅饮。今朝得意须尽欢,人生确实苦短,只是呢——唉——”他忽尔重重叹出一口长气。“这等太平生活又能维系多长日子?最近市井百姓们纷纷谣传,谓之上天将降祸水,不仅要毁我王朝内的四大擎柱,还要颠覆天徽皇族,上官公子以神算之名扬威天下,不知对此事有何看法?又能否破解此祸?”
“有这等事?”上官界一脸狐疑。
王爷呆了呆。“现下闹得沸沸扬扬,上官公子居然不知?”怎么会如此?
上官界思忖了一会儿,然后才道:“不是不知,而是市井传扬的全是些毫无根据的谣一言!我才没有放在心上。”
“你的意思是——大伙儿杞人忧天了?”
上官界微笑,额首。
王爷再问:“那么上官公子有无替王朝的前途占卜过,可会断出吉凶来着?”
上官界垂下眼,瞧着怀中脸色变化不断的娇人儿,出其不意地问道:“后儿,你可曾听闻有人要灭绝天徽王朝来着?”
“呃——”他这是什么问题,不就是他亲口告诉她,为何要在王爷面前佯装不知?
上官界悠闲地再问道:“后儿,倘若谣言属实,你让天下大乱的祸首是谁,嗯?”
练后脸色大变。“我——”她声音顿时打住。
“你。”上官界扬声。
王爷愣愕,遥指练后。“她?”
练后脸色惨白,难不成上官界要供出她来,所以特意召唤她来,不仅是为了戏耍,还要把她送去治罪。
嗤!上官界笑出声,僵凝的气氛顿时化解开。
“我的后儿,怎么会知晓呢,她只不过是个取悦我的娃娃,没见过世面的。”他将她揽在怀里亲吻她的粉顿。
“是我从没听说这传闻,我不过一介女流,怎么会知晓外头的传说呢?”只能任由他调情,一点都违抗不得——他是故意的,故意要让她出丑!
“对极,小花儿哪里会知晓外边世界的风浪,女人嘛,没有资格跟男人谈经世大业。”王爷彻底鄙视女人。
此话一出,练后睑色骤变。
眼瞳开始凝聚发怒的征兆,她无法忍受王爷言语上的刺激,除了上官界以外,没人可以欺负她,没人!
“你这个——”她开口欲斥,上官界却出其不意地堵住她小嘴,将酒液渡进她口内。
“咳——险险——”她被突如其来的酒气呛到不仅话说不出来,双颊更是染上绯红,而且胶着的双唇在他含吮了好一会儿过后才分离。
“你?”
“这酒可是极品,别浪费了。”
王爷窃喜!看上官界喜近女色,可乐得很。“嘿嘿,是我太过大惊小怪,什么祸水劫嘛,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早先我就认定是有人乱放消息,咱们天徽王朝岂会任人轻侮。”没灾没难最好,朝廷就不会过度重视上官界,而由他取代上官界在臣民心目中的地位,正是他处心积虑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