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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几个人,居然可以号称宫中“四权”,因为,他们都和则宁、上玄走得比较近,而他们虽然有些不太干涉朝政,但是,却是拥有很大影响力的。例如,整日坐在院子里的通微,因为他那些近乎神秘的道术,一瞬间花开花落的神通,而在朝中大臣之间,很有影响。六音却因为貌美,叮咚来去的自然,而赢得很多朝中大臣之女的芳心,他一舞掠尽千层花木的繁华,弹指挑破古音寂寥的技艺,都是王公大臣不得不把他当做人物的一个原因,因为没有六音,所有的宴会歌舞,都不是宴会歌舞,赢不起架势和气势。

  御史台御史中丞聿修古板严肃,却偏偏长着一张文秀漂亮的脸,生气的时候,脸上微微一红,常令人以为他脾气甚好,却不知道,他其实是那种讲律法不讲情面的人。

  丞相赵晋的公子圣香可就是一个值得大书特书的人物,他和岐阳是好友,岐阳是个现代人的事情,也只有圣香知道。圣香大少爷生得玲珑漂亮,笑眯眯一眼骗了不知多少人的芳心去,就是那一种,哗众取宠,好吃懒做,专门制造麻烦的人物,而且他拿定了他有一点点心脏病——窦性心律过缓,时不时叫苦叫累威胁岐阳,导致了岐阳不得不把他弄到现代去瞧瞧,一瞧之下,凭着圣香大少爷的聪明才智,轻轻松松地在M大也挂了个名,学历史,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枢密院枢密使容隐是真正的人才,大宋朝的兵权在手,一个手兵车卒马卓然待发的人物。岐阳看得破他冰冷凌厉之后的大才,佩服他的辛苦,也看得出,他其实不一定是如此爱国无情的人。最无情的人,岐阳私下认为是通微。

  至于祭神坛的那只鬼,没见过,只有圣香见过,所以也不知道具体是青面獠牙还是龇牙咧嘴,不过岐阳素来是无神论者,还是不看为妙,他已经很久没有给观世音菩萨烧香了,就怕菩萨不保佑他,有命去看,没命回来。

  他在“那边”做太医的时间远远多过在这里上课念书写论文的时间——从当年对医学一窍不通治感冒,到后来弄巧成拙不幸当上太医,害得他必须考医学院,到现在成为M大医学院的一朵奇葩,人未毕业已经名气响亮,可能也有一大半功劳来自于在“那边”的实践。

  不过岐阳现在很不得意,他正面对着十五具大宋太监的尸体,枉他自诩为一代医学奇才,却不能确定他们是怎么死的。

  嗯,事情原来是这样的——

  今天早上,他跑回去“那边”——就是学校那边,听了一堂解剖学的课,之后的选修什么古典音乐美学欣赏就敬谢不敏了。他跑去和二年级的学生打了一场篮球,毫不客气狂胜人家七十八分,很遗憾没有胜过八十,然后又跑回来当他太医的班,结果——撞正大板——大宋朝皇宫中死了一堆太监,查不出死因,似乎是病死的。然后这项重任就自然而然落到岐阳头上,他还是大宋朝的太医,而且谁叫他是“名”得不能再“名”的“名医”?

  人具体是怎么死的,没有人清楚,是今天中午,振辉殿死了两个太监,然后似乎就诱发了一场瘟疫,死的人越来越多,管皇城安危的则宁封闭了振辉殿,不许任何人出入,就等着找大夫查清是怎么回事,皇上已经另避行宫,这里一场危机,就等着岐阳来处理。

  容容在瞧着他——容容就是枢密院枢密使——手握军权的容隐,赵丞相的圣香少爷这样叫他,岐阳觉得蛮不错,照叫。也亏了容隐从来不把这种无聊的事当做事,以至于他正经得不屑与他们两个“小人”计较这种事,所以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当面叫,背后叫,反正容隐根本不在乎。伟大的人的缺点就在这里,被讨了无限便宜还因为太过清高无所谓。

  不过现在很不好玩,容容在看他,上玄在看他,则宁在看他,看他这个“医术无敌”的大名医怎么处理这件事——当然,重点是要他救人、救人、救人!

  岐阳看看上玄,这是燕王府的嫡长子,掌管侍卫骑军的侍卫骑军指挥使大人;再看看则宁,虽然不会说话是个哑子,但是人家聪明优雅淡然出尘,是殿前都指挥使,掌管宫廷安全;容容就更不用说了,这三个人随便一个都可以压死他一个小小太医——他在心里哀号,他没有一刻比现在都更了解“平等自由博爱”的重要性,为什么他好好的中国公民不当,跑到大宋来做二等公民?不好玩,一点也不好玩,还要他救一些在他看来早就已经死了一千年的“活化石”,呜呜——他怎么这么凄惨?不救可不可以?

  唉——岐阳认命地叹气——不救?嘿嘿,可惜他岐阳是个好人——所谓好人,就是总不忍心看见人家死的,总不忍心看见人家痛苦的,更不忍心让自己从一个“好人”,变成一个“坏人”。所以呢,总而言之,他还是要救的。

  “圣香来了没有?”他已经不知道第几次问,但是容隐只会冷冷地道,“快了。”

  “快了?”岐阳认命、认命、无比之认命地决定——不等那个嬉皮笑脸,哗众取宠,贪生怕死,慢如蜗牛的大少爷,这第二次验尸的事情还是他自己来好了,也不指望那在M大念了两年的家伙可以给他多么大的帮助,救人——不是圣香的专长,圣香的专长是把人气死。

  “我不等他了,我决定,我去振辉殿,我去验尸,你们不要进来,万一传染了什么给你们,我担不起这么大的罪过,喏喏喏,你们统统给我听好了——我要一把刀子,匕首也可以,我要很锋利的那种,不用削铁如泥,我只要割肉如泥的就可以。还有,我进去了不许任何人进来,否则又死一个你们负责。”岐阳终于是忍耐不住,在大宋宫廷振辉殿发生莫名疫情两个时辰之后,决定再一次验尸。他在刚开始已经草草验过尸,但是那时候他没有想到这么严重,那个尸体也因为存在传染的危险,烧掉了,现在要弄清楚是什么问题,必须第二次验尸!他不是伟大得不怕死的人,但是,叫他在外面眼睁睁看里面的人死,不好意思,他也不是木头人,受不了!

  “你现在去?”本来对岐阳在这里毫无建树相当不满的上玄稍稍缓和了口气,“你不是说,里面的病发作得太快,如果没有圣香带来的药,即使你能救也来不及?而且连进去的人本身都有危险,你现在去?”

  岐阳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是,我说过里面的病传染得太恐怖,谁进去谁死,就是这样,但是你要我现在不进去,不如叫我直接拿根绳子上吊。”他“啪”的一声,把那件太医袍甩在背上,“我和你们不同,你们是绝对救不了他们的,而我——”他居然淡淡一笑,吊儿郎当地往那边走,“也许不同。”

  上玄微微一怔,倒没有说出什么来。

  则宁是不会说话的,他无言追上一步,似乎是想和岐阳一块进去。

  “停!”岐阳回过头来比划了一个立刻停止的手势,“我去,你们谁都别去,你们不会保护自己,谁都不许进来,我一个人去!你不会听不懂吧?”他看了则宁一眼,则宁微微蹙了眉,停下了脚步,岐阳眉头一挑,哈哈一笑,“不要当我一进去就必死,我和你们不同,大大不同!”他挑起一眼看向容隐,“刀来。”他对着容隐摊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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