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可不能坏了规矩。”冬梅坚持地说。
“我知道了,你别板着这么严肃的脸嘛!”迎情浅笑道,有时她真觉得冬梅太过大惊小怪了。
“小姐……”冬梅有些迟疑。
“嗯?”她伸手拿了些别的果品就口,只觉得这些东西都十分美味。
“方才来找姑爷的是孔姑娘,就是在婚礼上宿疾发作的孔老爷的曾孙女。”冬梅踌躇了一会儿,才又道:“您不觉得很奇怪吗?”
“是孔老爷的病情加重了吗?”迎情紧张地站起来。
“不是,奴婢问过她了,她说已无大碍,如今在家休养。”
“那就好。”迎情这才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
“小姐,您不好奇她为何来找姑爷吗?”冬梅蹙眉道:“她说是孔老爷有话同姑爷说,要她来请姑爷,这不是很奇怪吗?今天可是姑爷的大喜之日,哪有人会叫新郎倌抛下新娘去见他,这不合理呀!”
迎情轻蹙眉心,未置一词,听见冬梅又道:“小姐,姑爷回来后,您可别忘了问他去做什么,奴婢总觉得那位孔姑娘怪怪的。”
迎情点点头,眉心深锁,她记得孔姑娘的模样,大概十五、六岁,生得清秀可人,当孔老爷发病时,她在一旁哭着,还直抓着她的相公大喊“怎么办”?两人似乎十分熟稔,不过,这也无任何奇怪之处,毕竟他们做了十几年的邻居,自然有某种程度的熟悉。
只是不知怎地,她的心竟莫名地不安起来,她甩甩头,抛开这种思绪,不愿胡思乱想,一切等相公回来再说,她不想妄自揣测,因为空想通常只会让人烦恼,她不愿掉入那样的情绪中。
今天是她的成婚之日,她要快快乐乐的度过,思及此,她不觉露出一抹动人的笑靥。
※ ※ ※
天色慢慢暗下来,新房里的龙凤蜡烛燃烧着,照出一室的暖意与喜气,可原本该坐在床畔等待夫婿的新娘,如今却趴在桌上睡着了。
顾向扬一回来,见到的便是这幅景象,他的新娘趴在桌上,沉入梦乡。他关上门,烛光因风而摇动,他走到她身边,瞧见她安祥的睡容,有种异样的感受立即在胸臆间流窜,他分不清那是什么,只觉得心安。
他抚过她柔软的脸蛋,听见她无意识地呓语了几声。他抱起她,惊动了原本昏睡的迎情,她半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可爱地眨了眨睫毛,似乎想看清对方。
顾向扬将她抱至床上,听见她呢喃地喊了一声:“相公……”她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睡觉吧!”他替她脱下鞋袜。
迎情听见他的声音,微微一笑,便安心地沉入梦乡。
他为她拉开腰巾,随手扔至一旁的屏风上,他盯着她的睡容好一会儿,最后才决定拉开她身上宽大的袍子。他是她的丈夫,他有权利欣赏他诱人的妻子,更何况,他希望她睡得舒服一些。
当她再次几近赤裸的呈现在他眼前时,他感觉到体内又升起一股欲望,他连忙压下这股窜流的情欲,以最快的速度换下她的外袍,而后用薄被盖住她白晰的身子。
他的妻子根本不知道他内心的挣扎和足以媲美圣人的高贵情操,他深吸一口气,平息体内的骚动,而后动手解下自己的衣衫,上床睡觉。
说来讽刺,他从未这么早上床,只因为今天是他的洞房花烛夜,所以他想早些歇息,毕竟古人有云:春宵一刻值千金,可没想到他的妻子却睡着了,让他想遵照实行都没办法。
才思及此,他的妻子一个翻身便挤了过来,顾向扬可以感觉到她柔软无瑕的肌肤贴在他身上,而这实在是一大酷刑。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抚上她光滑柔嫩的裸背,鼻间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幽香。他低头看着她,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他没想到自己会娶到这样貌美如花的妻子,除了这点外,她似乎还有个好性情……他深信一切都会很顺利的。
她给他财富,而他则让她衣食无缺、生活宽裕,他俩各得其利,谁也不吃亏。
仿佛在响应他的话语般,迎情更加靠紧他,让他几乎把持不住,看来……今晚注定要难熬了……
第四章
翌日,迎情起床时觉得头有些痛,她打个呵欠、揉揉双眼,突然打了个喷嚏,感到一些冷意,她这才惊觉自己未着衣衫,只穿了一件红肚兜。她大惊失色,立刻拉起棉被盖住自己,脸孔通红,努力回想昨晚的情景。
她不记得自己曾解下衣裳,昨晚她坐在桌前等相公回来,然后她……她……喝了几杯酒,又吃了些好吃的干果,然后……她皱眉努力回想……随即叹了口气,宣告放弃。
她大概是睡着了,只是……这衣衫……她的脸更红了,难道是相公为她褪下的?
一思及此,双颊又是一阵辣烫,她真不是个好妻子,竟然还劳烦相公为她做这些琐事。
她轻叹一口气,下床走到衣柜前挑了件鹅黄色的襦衣和白色衣裙,心想,相公一定对她很失望,因为新娘竟然在洞房花烛夜睡着了,依照礼法,她应该等他回来才是,结果……唉!果然是贪杯误事,她不该喝那些酒的。
“小姐?”
冬梅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迎情回神道:“进来。”
冬梅推门而入,双手捧着一盆水。“小姐,早。”她带着笑容。
“早。”迎情穿上衣裳。
冬梅将木盆置于架上,上前为迎情着衣。
“不用了,我自个儿来。”迎情拉好衣裳。“相公他……”
冬梅明白她在问什么,于是回道:“姑爷和易伯都在内厅。”她拧干布巾递至迎情面前。
迎情草率的抹了抹脸就要出去,却让冬梅拉住,取笑道:“小姐,您还没梳发。”
“哦!”她只得坐在回镜前,让冬梅整理她的发丝。
冬梅将她的发丝绾起,不再像从前云英未嫁时披散着秀发,迎情望着镜中的自己,觉得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绾着发髻的她多了份成熟的韵味,似乎正宣告着她已为人妻的事实。
冬梅为她插上翠绿簪子,固定脑后的发髻;迎情拿起胭脂,沾了些在唇上,更添娇艳。
“小姐,要不要抹些腮红?”冬梅打开一只小木盒。
“不用了。”她起身,深吸口气,准备到大厅去面对相公。
她希望他不要在意她昨晚醉倒后呼呼大睡,且今早比他还晚起,更不希望他认为她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或是好吃懒做之人。
迎情再次深吸一口气后才走出房门,冬梅则跟在她身后。
“小姐,您怎么了?看起来有些紧张。”她从未见小姐为何事忐忑不安过,所以显得有些不解。
“没有。”迎情微笑道,但却压抑不住内心的慌张,她不想见到相公对她露出失望的表情。
当两人走进内厅时,顾向扬正坐在食桌旁与易伯讨论事情,她听见他们提到茶楼的地点已选好在南市,等会儿要过去瞧瞧。
顾向扬一见到她便止住话语,眼神直盯着她,瞧见她将头发绾起,露出白晰纤细、线条优美的颈项,他的内心不由得泛起一阵激荡。
他的妻子的确很动人,他脑海中忍不住浮现昨晚她慵懒、柔弱的模样,以及她玲珑有致、曲线窈窕的身子。
“早,少奶奶。”易伯首先打破沉默。“昨晚睡的还习惯吗?”
迎情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我睡得很好。”而且是睡得太好了,才会忘记身为妻子该有的责任,她转向顾向扬。“我能不能和你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