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谁教你的外表看起来就--”洋洋洒洒的抗辩,蓦地止在那张朝她压来,臭得可以腌臭豆腐的恶脸里。“啊,我、我什么都没说……”
“我同学的老家在重庆,我曾经跟他学过两手。”他一字字地吐在她的鼻前。
她眸中盛满失望,“就这样?”下文咧?
大爷神气地抖耸着两肩,“这样就绰绰有余了。”
两个大问号映在她的眸心里。真的还是假的?搞不好他连麻婆卖的是什么豆腐都搞不清楚,这老外到底靠不靠得住啊?
“你怀疑?”欺人太甚!瞧瞧她那是什么眼神?他牺牲大好的睡眠时光委身当家教,还没开课她就摆着一双狐狸的阿姨“狐疑”眼给他看!
识时务者为俊杰,“没有!”
“如果你没有别的废话,上课了。”在其它纯属废言的抱怨在他的口中咕哝过一阵后,他推着她走向充当为课桌的餐桌,然后打开冰箱自里头搬出一堆东西。
“今天我们要上什么课?”千夏不解地看着摆满了桌面的各式蔬菜瓜果。
“辨认食材。”治标不如先治本。总结他的观察所得,这位芳邻恐怕连空心菜和高丽菜都分不清。
她皱着俏鼻,“一定要从这么基本的开始学吗?”太看不起人了!她这只菜鸟哪有菜得那么离谱?
“老问题。”韩致尧一手拿起蒜苗,一手持着一把青葱,当场就准备给她削面子,“哪个是葱哪个又是蒜?”
她的舌头马上打上十圈死结,“呃……”这两棵青菜都长得好象……“就从辨认食材开始。”
第五章
正式拜师学艺的千夏,在学艺的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多多少少摸清了芳邻师尊的一些规矩。
首先,不准在早上八点按他家的门钤,她要是敢再犯的话,他发誓,他绝对会派哈利来将她叼走驱逐出境。
再来,不准携带任何高科技类产品,否则东西只要踏上他的地盘,下场就请比照她那只至今仍下落不明的手机。
还有,服装仪容不及格也别想进他的家门,想进门,她就得穿些能露肉的衣服,要不,就得穿他特意买来的指定衣物。
自认身材不怎么样,也普通得没什么本钱,因此露肉衣物本就不多的她,是很乐得有人免费赞助她衣物啦,可是,这并不代表她也很乐意穿上五天前件被她退货的比基尼式惹火泳装,或是三天前那件差点让她吐血,前面只有一片透明得遮不住什么春光的布料,后头全部镂空的小礼服。
除去以上这三点小规矩不谈,也不要管他清晨的血压低不低、起床气大不大、脾气坏不坏,和常常自作主张的在她头发上东摸摸西碰碰,以及偶尔会帮她添副耳环或是装饰用品,并把她当成人偶来打扮玩弄外,基本上,他还算是个满能沟通,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师父。
只是,她的这个想法,只维持到今早她收到他所送来一件两腿开高叉直开到大腿腿根的旗袍为止。
也许,她真的该向他抗议一下了。
“抗议驳回!”正在享受特选旗袍所造成绝佳视觉效果的韩致尧,在她开口后立即斥回她的请求。
千夏振振有词地抗辩,“可是穿件旗袍待在厨房里,这不是很怪异吗?”
“我不觉得就行。”他不痛不痒,蓝眸满足地在她秾纤合度的姣好身材上徘徊。
“但--”更多未及出口的抱怨还含在她的舌尖,朝她直压下来的黑云,立刻成功地让她收声住口。
“你有意见?”带有恶意的浓眉微扬着,他两手抵向她身后的墙壁,将她困在以他身躯造成的牢笼内。
“本来有……”被他整个人圈住而缩抵在他胸前的千夏,羞恼的吝眸直瞪着眼前这片形成暧昧姿势的铜墙铁壁。
他刻意把温热的气息喷拂在她的面前,“现在呢?”
“忽然没有了。”臭洋鬼子,老是用大军压境这招来对付她!
“看上面。”天外天飞来的指示溜进她的耳里。
“你要我看什么?”她乖乖仰起螓首,抬眼看向天花板。
他随便打发,“空气。”
“空气?”嗯,这是个深奥的问题,空气该怎么看才看得到?
奇怪,耳边好象有点痒……她伸手拨掉耳边的干扰物;腰际好象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她再拍掉那个不明物体;凉飕飕的大腿边似乎有点暖呼呼的……她忍不往将大腿上难以蔽腿的布料再拉拢一点。
正对她上下其手的韩致尧,实在是愈来愈捺不住他的好奇心,忍不住停下犯痒的双手,叹为观止地看向这个超级迟钝的女人。
“你到底要被吃豆腐到什么时候才会反抗一下?”不可思议的问号钻进她的耳里。
“啊?”仍在研究老师给的深奥课题的好学生眨了眨眼。
他拉下她的下颔,示意她低头往下看。
“你的手什么时候放上来的?”千夏怔怔地看着那只放在她胸前的大掌。
“有一阵子了。”望梅不能止渴,打从她换上这身特制旗袍后,他就很想逮着机会试试这件衣服合不合她的身了。
“可以请你拿开它吗?”即使红潮涨满小脸,她还是很有礼仪的问。
“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受挫的男人慨然长叹,像在安慰她,又像在安慰自已地拍拍她的头顶。
向来她就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遇上这种超级怕坏人而配合度极高,又鲁钝得浑然不觉的女人,他什么偷香窃玉的兴致都没有了。再继续造次下去的话,不遭受抵抗挣扎的他,反而看起来倒像是个欺负弱小的色情狂。
罢罢罢!坐怀不乱乃真君子也。唉……天晓得男人在任何时刻都可以是生理表征冲动的时刻,这个真君子,他这阵子实在是当得有够憋。
千夏不至关地看着他正拨弄额前乱发的手指。
那双手,干净修长,当它握着菜刀时,俐落的刀法总让她瞠目结舌,当它抚弄着她的发丝时,有时,会温柔得令她的心脏停止跳动。
在这双手的主人教导下,她的刀法虽然没有他这种大师级的人强,可是至少她已经学会怎么使用菜刀切割食物,她也已经分得清楚柴米油盐酱醋了,在食材方面,对于肉品与青菜的种类,她也有了一番的了解,不致于再食材不分胡乱煮大锅菜毒杀试吃者。
从最基本作菜入门开始学起的她,目前正在向他学习,哪种食材该配哪种调味料和配菜,而将近一个月来的拜师,已让她正式脱离厨房菜鸟的行列,现在叫她做几道家常小菜不是问题,只是若是想要朝大厨的身份迈进,恐怕还要很久很久。
她不禁有感而发,“我要什么时候才能从你这里毕业?”大哥验收成果的时间快到了,在川菜这方面,她却只会做一道辣子鸡丁而已,进度再不快点,她就要回家丢脸了。
“再多花个三年五载吧。”他模糊地估算一下。
她很想垂泪,“唉……”丢脸丢定了。
“叹什么气?你大哥验收的时间又不是我订的。”韩致尧习惯性地揉向她的发,却感觉到压向他手掌的脑袋,重量似乎是有点沉。
一个呵欠自千夏的小嘴逸出,令他忙不迭地转首看向墙上的时钟。
午间一点整,小朋友午睡时间到。
韩致尧一手掩着睑,“你又想睡了?”
真是没用,简直就跟幼儿园的小朋友没两样,时间到了就准时起床、吃饭、洗澡、睡觉,不管发生什么事也无论她正在什么地点,她的生理反应和下意识行为,总是不早不晚、不误点不迟到……她的身上到底放了几个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