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外孙。”
“我的侄子。”
“什么?”红霞泛滥的千夏,不能克制地扬高音量。
“拜托,我都还没想过!”韩致尧巴不得先掐死那两个家丑再掐死自己。
“没想过?”精明如狐狸的韩宛晴岂是省油的灯,“那她清晨六点钟出现在你家的理由是什么?”
“呃,因为……”就经验法则和她们的联想力来看,现下他是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还是会错。
千夏忍不住想帮他解围,“因为昨晚我多喝了两杯,所以就寄宿在他这里。”反正他这里的房间多嘛,而且她早上还要上他的课,所以她已经很习惯在他家寄宿了。
“然后呢?”韩韬玉对于她过于简短的解释不太满意,大跨步地来到她的面前进行间供。
“就……就这样而已啊。”不然呢?
“你没有酒后乱性?他没有趁人之危?”韩韬玉快乐地想象着昨夜可能发生的情况。
“昨天是不是你的危险期?他的套子有没有破洞?”韩宛晴的表情更是显得兴奋。
咚咚两记硬拳,飞快地敲在她们的头顶上。
“呜……”居然扁她们。
“把刚刚听到的话,全部从脑中洗掉。知道吗?”韩致尧两手紧握住千夏的肩,面色严肃地对她交代。
“知道。”小脸被红色弹药彻底轰炸过的千夏忙不迭地点头。
“致尧……”韩韬玉还不死心。
“暂停。”看够好戏的尹书亚,总算是找到良心来拯救他,“目前的情况不适合圆桌谈判,就先到此为止吧。”
连尹书亚都那么说了,识时务的韩致尧只好也跟着配合点。
“今天先放我一马,明天我就回家给你们一个完整的解释。”他早就认命了,好日子就到今天为止。
“行。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韩宛晴睨了睨他身旁的千夏,笑得很胸有成竹。
“要是明天我没看到你,后夭起你就准备回去上班。”韩韬玉将大拇指用力地按在他的喉结上施压。
“是……”无法动弹的他,只好点头依命。
“好好珍惜你自由的最后一天吧。”尹书亚在带人走时,临别不忘回头对他送上怜悯。
“你还好吧?”在客人都离去后,千夏担心地看着颓坐在椅上的他。
韩致尧反过来问,“你呢?你还好吧?”他是已经很习惯了。
“勉勉强强。”她把刚才的事当成是震撼教育。
“这回被她们找到,我是注定得回去坐办公桌了……”他大清早的就心情低迷得在叹气。
她挨在他的身边坐下,“你家的事业除了你之外,没别人可接了吗?”
“没有。”当年他老爸为了追老妈,不惜飘洋过海的来入赘韩家,就只生了一儿一女,并没多生其它备用的产品。
“你父亲那边呢?都没有人可以代接?”
“没,我老爸是天涯孤独一匹狼。”他老爸那边哪有什么亲戚?最多也只有一堆墓埤而已。
这下千夏真的有点同情他了。
“唉……”在朝阳自窗外射进屋内时,韩致尧仰首靠在椅背上,让他的叹息,融入一束束灿眼的霞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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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钤--”
“来了……来了、来了!”被迫中断莲蓬头水流的韩致尧,拉开浴帘打了个喷嚏后匆匆把浴袍披上。
大厅大门霍然开启,门内甫出浴、浑身还沾着水珠的半裸男,并不在深夜前来拜访的千夏的预期内。
“你就穿这样来开门?”她挑挑黛眉,发现他的身材实在是结实有料,要是他去应征猛男秀的话,绝对可以当上头牌。
韩致尧甩着湿源源的黑发,语气显得很不善。
“你并没有给我时间挑衣服不是吗?”电钤按得十万火急,他又不能换套燕尾服来接客。
她指向他的臭脸,“我好心来看你,你就一定要摆着被十级风暴刮过的表情来招呼我吗?”
“相信我,我已经很努力和颜悦色了。”她想指望刚浩劫重生的人有什么好脸色?
“喏,消夜。”她将手上的特制便当盒提至他的面前。
韩致尧并没有接过,只是沉默地打量着她手中的物体。
“姓韩的,给你三秒钟解释你那鄙视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千夏不满地拉过他的浴袍。
“能吃吗?”这是他唯一的自白。
她忿红了俏脸,“再罗唆我就叫哈利把你叼走!”跟他做的菜相此,她所做的当然不在他的水准范围内,可是好歹那也是她的一片心意呀。
拧着眉心的他在嘴里咕哝了几声,不怎么情愿地持着她的便当晃进门里。
“你今天回家后的结果怎么样?”千夏把大门关好后,也跟着他走进厨房里。
“结果在那里。”韩致尧漠然地指向吧台上的笔记型计算机,为自己倒了一大杯矿泉水以降腹内囤积的熔浆温度。
“你房里不是已经有一台了,怎么又一台?”怎么他家的安检愈做愈松?哈利罢工去了吗?
“它是我老姊用来--”想起硬被塞来这台计算机的过程,他就憎恨得几乎咬碎一口牙。
千夏明白地颔首,“惩罚你的。”这种惩罚对他的确是很适用。
心情超级恶劣的韩致尧忍不住闷吼一声,挫败地坐在吧台边瞪着那台计算机,和一旁两大叠他做“家庭作业”所需的资料。
今天早上,当他才两脚踏进老妈和老姊的视线范围内,就先被老妈给刮了一顿,好不容易终于挨到了老妈的中场休息时间,接下来就换老姊登场了;那女人居然命令尹书亚这个帮凶对他来个抽腿不干,还说他要是不能在期限内完成她所交代的家庭作业,那么往后他这个丝毫无经营概念的大厨,就自己去打理他的事业。
啧,早知道所有的鸡蛋就不要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不然他也不会在尹书亚这个万能经纪一被老姊控制后,他也跟着兵败如山倒的准备喝西北风去。
“你老姊想怎么罚你?”千夏坐在他的身旁抬起他的臭脸,一口一口喂他吃起她所做的便当。
“在我没把这堆家庭作业做完前,我别想再碰菜刀一下。”由于心情太过恶劣导致食不知味,他也没意识到自己正在吃些什么。
“不多嘛。”她回头看了看那两份企画案的卷夹。
不多?这叫不多?他连看完一份文件都要花上两三个小时,才能够有一点点理解里头深奥的内容。要他这个一窍不通的外行人做企画案?老姊就算给他再多的时间,他也做不出来!
“不要瞪我,作业又不是我出的。”千夏在他恼恨的眼瞳飘过来时,挟起一朵花椰莱塞进他的嘴里替他消音。
的确,对她迁怒也没用,不长进的人是他自己。
不知不觉吃完整个便当的韩致尧,在她去洗碗时,自艾自怜地盯着她的身影。
“千夏。”
“嗯?”正把两手擦干的千夏半回过螓首。
“我们一起逃家好不好?”在和尚落跑时,最好是连她这座庙也一起搬走,不然就太亏本了。
她理智地驳回,“不好。你的工作怎么办?”
“还工作呢,以后能不能再做这行都还是个问题。”他沮丧地自她身后抱住娇躯垂首在她的香肩上,想试试拥抱能不能改善他的情绪。
“乖。”千夏安慰地拍拍他半湿的发。
飘浮在空气中清新的松香味,将千夏的嗅觉招引去。她嗅了嗅,味道是自他身上传来的,好象是那天她帮他买的沐浴精。沾在她脸颊边的黑发,散放出同样的香味,他该不会也拿来洗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