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叶董萱一手揭起窗帘,在看到楼下那些熟面孔后,不禁摇摇头。
文蔚也很崇拜她们的耐力,“她们也真风雨无阻。”
“谁呀?”千夏好奇地凑到窗边。
“喏。”叶豆蔻伸手指向楼下那一票穿着制服的女学生。
“追星族?”看着那些小女生踮高脚尖站在隔邻华宅门口,拿着相机不断按下快门,千夏不禁满腹纳闷,“我们隔壁住的是明星?”她们才在此地租赁不久,倒还没有亲自登门与芳邻打过招呼。
叶豆蔻神秘兮兮地摇着食指,“明星是没有,不过帅哥倒是有一个。”
“帅哥?”她更好奇了,两手搭在窗边看向隔邻正对着她们的窗户。
“别看了,帅哥也不能帮你作菜的。”文蔚将她拖离窗边,转正了她的身子后,一手指向还杵在砧板上的烫手山芋,“先想办法对付那只鸡吧。”
一看到令她头痛的主因,千夏细细的柳叶眉又不听话地蹙起。
“我看……我先做辣酱好了。”主菜既然还束手无策,那就先进行配料。
“我也认为你该先从简单的下手。”叶豆蔻笑咪咪地拍着她的肩给予鼓励。
文蔚却严肃地皱着眉,“千夏,你会做辣酱吗?”
“应该会。”她打开冰箱取出昨天买的一大袋辣椒,“我在网络上下载了一些食谱。”
应该会?应、该、会?
下一刻,文蔚脚下一步也不敢多留地闪出厨房避难。
“我去换衣服准备上班!”开什么玩笑,昨晚她要对付那只鸡时也说过“应该会”这三个字。
千夏掩不住小脸上的失望,“你不留下来帮我?”
“今天我有一场早报,不能不到!”文蔚的声音已从闺房快速转移至大门前的玄关。
盈盈的水眸顿时转向,飘至另一名室友的身上寻求奥援。
“呃……”叶豆蔻的脸上挂着一片僵笑,“我上班也快来不及了。”
她垂下螓首,“噢……”
“祝你成功。”叶豆蔻揉揉她的发,转身匆匆赶上先一步逃难室友的脚步。
大门被关上的声音很快自她的耳边传来,千夏叹了口气,无言地看着搁放在流理台上的鲜红朝天椒,伸手翻了翻摆在一旁自网络下载的资料,在不求甚解后,不断命自己回想大哥都是怎么把这一颗颗辣椒变成鲜辣诱人的酱料。
应该,是那样做的……吧?
应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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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味分子一再轻叩睡意的门扉,睡意浓重得睁不开眼的韩致尧,两眉不由自主地朝眉心靠拢,下意识地分析着闯进鼻梢的气味内容。
这味道……嗯……是朝天椒。
诱人甜美的睡意,令忙至夜半才上床休息的韩致尧无法抗拒,他低低咕哝一声,翻身将脸庞埋在软绵的枕头里,企图再见得一场好眠。
但逐渐形成的问号,随着愈来愈浓烈的气味蔓延,穿越漫漫无边的梦海抵达他的心田。
朝天椒?七早八早为什么会有朝天椒的味道?而且还是干煎过后的朝天椒?
是作梦吗?对,他在作梦,应该是作梦。
刺鼻的辛辣味一再窜进他敏感的鼻稍,怎么更换睡姿也躲避不掉那令人很难不去在意的怪味后。他不得不怀疑这场梦境也未免太过真实了些。
烧焦的气味悄悄渗进辣味浓重的空气里,愈睡愈痛苦、愈闻愈不对劲的韩致尧终于放弃与周公挣扎,一骨碌地白床上跳坐而起。
老天,失火了吗?
甫张开两眼,韩致尧便愣坐在床上。白色烟雾弥漫了整间屋子,呛辣的气味刺眼催泪,几乎今人无法呼吸。他一手掩住口鼻,飞快地跃下床来到窗口边打开半掩的窗扇,打算让清鲜的空气冲散一室的烟雾,岂料两手一推,更浓烈的油烟便迎面呛来。
“咳咳……”他一手挥开白烟,抹去被迫蓄满眼眶的泪水,试图看清隔邻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烟雾的来源,就在他正对面的窗口,他眯着眼努力辨识,隐约可见对面窗里有名身穿围裙的女子,似乎正站在窗边执着锅铲翻炒着锅料,而那些锅料,正是此时此刻空气严重污染的元凶。
那位芳邻是想烧了她家厨房吗?
喉际忽地一阵犯痒,喉中的纤毛经不起此等过于强烈辛辣的刺激,展开了一连串排斥外物刺激的作用,使得他难以遏止地频频作咳。更糟糕的是,在被呛咳了一阵后,犯痒的鼻尖也开始提醒他已经有了准备打喷嚏的预兆,而他通常一开始打起喷嚏,就注定得没完没了地打下去……韩致尧当下做出决定,迅速离开窗边,穿上了被扔在床边的拖鞋就往楼下冲去,在路经客厅时,不忘自抽屉中找来一副口罩戴上,顾不得自己仪容不整的模样,拉开大门飞快地跑向隔邻。
这种情况是正常的吗?
千夏不解地低首看着锅中已然焦黑的炒料,拚命思索着往日站在大哥身边看他制造酱料的过程。
她记得,大哥是把材料切碎后,在锅中放入热油,再加入材料下去爆炒,可是在这过程中,好象并没有烟雾四起的这个过程呀,她是忽略了什么手续少放了什么吗?
不解的水眸流转至一旁的香料架啊!胡椒,她少放了这一样。
可是就在她取来胡椒罐时,她又蹙眉思忖着,到底该放多少才算是恰当。
“哈啾!”声音自远方传来。
哈啾?千夏怀疑地看看左右,再看向手中原封不动的胡椒罐。
效果这么强?她甚至都还没开罐呢。这该不会是上天给她的指示吧?好,就倒下去。
“哈……哈啾!”声音愈来愈大,也有逐渐靠近的趋势。
“又是指示?”再一次的喷嚏声,令千夏不禁疑惑地看向手中的胡椒罐,“好吧,再倒一点。”
“哈啾!哈啾!哈……啾!”喷嚏声已演变成连环战火。
她听得好生为难,勉强地再倒完罐中剩余的粉末后,未料那指示性的喷嚏声还是没有停止。
都倒了一整罐了,还不够?
震天价响的鸟呜电钤声,霎时划破空气加入她的迷思中。
千夏忙不迭地掏掏耳,“不会是幻听吧?”继喷嚏声指示后,现在换成啾啾声指示?
遭人全力按到底,并不肯松手放开的电钤按钮,再次制造出不间断的金属鸟鸣声。
沉思了好半天的千夏,猛然忆起这熟悉的鸟呜声,似乎跟她家的门铃声……一模一样。
“来了来了!”恍然大悟的她慌忙扔下锅铲。
正在被底下炉火熊熊烧烤着的锅炉,随之被弃置不顾。
“早安,请问你找--”千夏甜美的笑意,消失在来客蒙着口罩,和一身睡衣拖鞋的打扮中,一双杏眸突地瞪大。
妈呀,抢劫啊?
下一刻,她已在本能的反应下,反手想将大门关上。
韩致尧迅捷地一脚跨入门缝内卡住,并两手拉着门板不让她关上。
被拉住门板而进退不得的千夏,才想伸手把他推出去,但他却把握时机倾身向前,利用身形优势占领门扇张关的主导权,属于男性的体温,淡淡朝她罩下。
两眼泛满血丝,红红的鼻子抽吸着,眼角还泛着泪光的韩致尧,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身后映着晨光的女人,仿佛根本就没发生过什么事,竟能自烟雾弥漫的房里,带着甜甜的笑,一副神清气爽的来应门。
嗅觉……嗅觉白痴?
“哈啾!”下一波刺鼻的气味又传抵他的鼻稍时,他忍不住又再大大地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