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喊,其他的随从也跟着大喊,“统领拔剑。”
而他们一喊,另一边的侍卫也开始叫阵。
凤翎蹙紧眉心,想道:“还不住口,成什么体统!”他们这样也不怕事情闹得不可收拾吗?
见她生气了,两边人马立时全住了口。
“还不架开他们。”她提高声音命令道。
“是。”郭韦与其他随从立即上前,可因为将军手里拿着刀,他们近身不易,最后,就见一伙人直绕着他们打转。
瞿溟以剑鞘挡住索冀礼的攻击,双方来来回回拆了十几招,索冀礼挥舞大刀的声音听起来像阵阵疾风,仿佛能削铁如泥。
凤翎正欲叫瞿溟住手时,突然一名仆役奔跑而来,叫道:“燕王……燕王来拜访将军跟公主了。”
大伙儿听见这话,不由得吃了一惊。
这时,仆役靠近瞧见了打斗,不由得又低呼了一声,“怎么回事?怎么……打……”
他话还没说完,便让侍卫长捂住了嘴巴。“不许大声嚷嚷。”他低声斥喝,若是让燕王知道了,那怎么得了!
凤翎见索冀礼还没有要收手的意思,不由得锁紧眉心。“将军还不住手吗?”
索冀礼故意听而不闻,他今天若不出这口怨气,他绝不善罢甘休,更何况在这么多下属的面前,这狗奴才至今仍未拔剑,根本就是存心给他难堪,没将他放在眼里,这羞辱他如何也忍不下来。
瞿溟不断的以剑鞘挡住他的攻击,虽说他的武功在将军之上,可将军的穷追缠打也让他难以脱身。
凤翎冷下脸,她直直的朝两人走去。
郭韦见公主朝两人打斗的范围而去,吓得连胆都要跳出来了,不由分说的就要阻止。
“给我让开。”凤翎怒声道。
“可是……”
“我说让开!”她扬高声音怒视他。
长得高头大马,一脸粗犷的郭韦顿时有些慌张失措,一下子失了主张。“公主——”
凤翎走过他的身边,他也不敢拦阻,只是心急地大叫。“快住手,会伤了公主。”他着急地跟在公主的身后。
其他侍卫与随从也都大叫。“公主——”所有的人全一拥而上。
瞿溟见她已要上前,心中一急,喝道:“拦下公主。”
瞿溟右手以闪电般的速度卸飞剑鞘,剑鞘笔直地打向索冀礼的肩,因为两人距离近,所以,索冀礼根本没空间闪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击,往后退了一步。
瞿溟趁势往一旁飞掠,以背部挡在公主的面前。“郭韦,带走公主。”他厉声道,双眼注视着怒冲冲而来的索冀礼。
“属下……”
郭韦话还没说完,凤翎就已自瞿溟身旁跨出。
瞿溟的左手迅速搭上她的肩,欲将她推开。
这时,就听见索冀礼大吼一声,“拿开你的脏手——”他挥刀直劈而来。
郭韦反射性地拔刀窜上前,挡下他挥来的刀刃。“将军若再不住手,会伤了公主。”他瞪大眼,一脸的怒意,眼睛泛起血丝。
所有的随从与侍卫在同一时间全抽出兵器,刀刃相向、怒目相对。
“这是怎么回事?想造反吗?”
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喝让所有的人全止住动作,凤翎放松地吁了一口气,转身望向来人。
“四哥。”
***
“都成什么体统了?夫妻间竟然兵刃相向,是天要反了,还是怎么着?”朱棣大声怒斥。
他是个中等身材,体格结实的中年男子,年约四十,国字脸,蓄着胡髭,穿着一身紫蓝华服,服上绣着兽纹,脚蹬黑色长靴,身旁跟着两名贴身护卫。
“属下……”索冀礼一句话也接不下去。
“怎么?说不出话吗?”朱棣继续斥喝。“若我晚来一步,你手上那把刀就要往凤翎的脖上抹去了吗?你不是个糊涂人,怎么会做出这等糊涂事?幸好是我见了这阵仗,若是让皇上瞧见,你这颗脑袋立即就要落了地。”
“属下不是要杀公主,而是想宰了瞿溟。”索冀礼咬牙切齿的说。
“瞿溟?”朱棣缓下怒火。“跟瞿溟有什么关系?”
“他……”索冀礼顿了一下,看了朱棣身后的护卫一眼。
朱棣以眼神示意两名护卫先离开偏听,在两人退下后,他才继续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双手往后一甩下袍,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索冀礼开始将瞿溟的“恶行恶状”一一禀告。
朱棣只是沉思地听着,并未打断他的话语,一刻钟后才又开口道:“我离开京城到这儿时,瞿溟还没进京,所以没同他接触过,一直到他在十一年前救了凤翎跟宜妃,父皇才将他擢升为近亲护卫,没几年就成了指挥使,虽然才见过他几次面,可记得他是个尽责的人,或许就是因为护主心切,所以才让你有了这样的误解,再怎么说,他也是皇上身边的人,你同他计较什么?而且,我记得你不是那种重视繁文缛节的人。”
“属下也不想与他计较,可他的气焰实在是过于嚣张,这口气属下是怎样也咽不下去!”索冀礼仍是积怒在心。
“就算看他不顺眼,有必要将凤翎也牵扯在内吗?你不会不知道我这妹子是皇上心上的一块肉吧?谁要动她,让她受了委屈,那就是自找罪受。”朱棣警告地说。
“瞿溟就是有公主护着,才会目中无人。”索冀礼满不是滋味地说:“他俩形影不离,将我这做丈夫的置于何地?那不如让他做了驸马——”
“你这是什么话!”朱棣喝道,气愤地站起身。“不想要命了是不是?你是在怀疑什么?”
索冀礼没有吭声。
“好好的一段姻缘,成了什么样子?你知不知道现在外头传了什么?人家说凤翎逼死了你的家妓,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怒问。
“萦璇是自个儿悬梁自尽的,不关公主的事。”索冀礼勉为其难地回答。
“废话!我当然知道不关凤翎的事,虽然我足足大了这妹子二十几岁,也不常跟她相处,可她的性子我是清楚得很,她不会干这样的事,我是问你怎么会捅下这样的楼子?才新婚就生事端,存心让人看笑话吗?”他就是听闻了此事,才过来了解的。
“这事也是属下始料未及的。”他怎么可能会存心让这样的事发生呢!
朱棣来回踱步。“若是这事传到皇上耳中,你可有罪受了,说不定连我都脱不了关系!你知不知道当初这门亲事我推了多少力?原想你和凤翎是天赐良缘,可现在呢?成什么了?”他气愤地一甩袖。
索冀礼思考着,现在究竟是不是说实话的时候?最后还是下了决心。“今天公主已开了口,说要进京见皇上,要皇上废了这门亲事——”
“什么?”朱棣震惊地大吼一声。
“属下也觉得这样甚好。”索冀礼继续说完被打断的话。
“你不要命了是不是?”朱棣不可置信地又吼了一声。
“属下已经豁出去了,毕竟这样三天两头的吵也不是办法。”他不想好好的一个将军府成天这样闹。“如果皇上要降罪,我一个人承担。”
“说得倒轻松。”朱棣冷哼一声。“你以为婚姻是儿戏吗?不好玩就可以不要玩?这事由不得你,再说,皇上也不可能会答应,这事要是传得举国皆知,天子的颜面要往哪儿搁?”
索冀礼皱起浓眉,一言不发。
“公主那边我会再跟她说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要闹成这样。”朱棣训斥道:“凤翎的性子我多少知道点,她是个明事理的人,你自己也要好好检讨一下,你南院的家妓有多少!唉!对女人你又不是不清楚,为何一碰上凤翎,就闹得这般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