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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他深受皇上的赏识,被拔擢为近身侍卫,专门保护公主;一直到公主及笄之年,皇上念他克尽职守,又再次擢升他为锦衣卫,守卫皇宫,一年后,他被升为都指挥使专司统领,掌管所有的侍卫亲军,这次公主下嫁至北平,皇上便命他一路护送公主前来。

  凤翎微锁眉心。“要他也去堂上同人饮宴吧!别站在那儿了。”幸好她记得问,否则他一个人不知道要在那儿站多久呢!

  “是。”霜儿对站在一旁的另一名婢女月环使个眼色。

  月环点点头,走至窗边,对着外面的人说道:“瞿统领,公主要你到堂上饮宴,不用站在这儿了。”

  她年约十六,发丝在耳边绕成丫环,脸蛋长得白皙可爱。

  “属下职责所在。”窗外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公主,统领——”

  “我听到了。”凤翎截断霜儿的话。“瞿溟,这是命令。”

  窗外一片寂静。

  凤翎微微撩开头巾,瞧见窗口的剪影依旧在,她稍稍提高音量说:“瞿溟,去用膳吧!”

  “属下不饿。”他简洁的回答。

  凤翎在心里叹口气,算了!她改变初衷,不想再勉强他,与他相处了十一年,她早已摸清他的脾性,虽然后面三年他负责保卫宫城,两人见面的次数甚少,可他的性子依然没变,执拗得有时连她都无法撼动。

  不知过了多久,凤翎隐约听到外头传来叫嚷声,她有一丝疑惑,照理说,厅堂上宾客的喧哗声不会传到这儿来,那这喧闹声是……

  “公主,似乎有人在外头吵闹。”霜儿静心聆听。

  “发生什么事了?”凤翎皱着眉问道。

  窗外的瞿溟立刻恭敬的回道:“南院有骚动,属下这就去查探。”

  霜儿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瞥见瞿统领已飞奔而去,身影消失在院子里,她隐约能瞧见南院的灯火点点。

  “不知发生什么事了?”月环的眼眸流露着好奇。

  瞿溟疾速往南院奔去,右足轻点,纵身上了屋檐,往嘈杂的方向走,最后在一间房上停了下来。

  “萦璇、萦璇,你没事吧?”

  屋内聚集了五、六个姑娘,她们围在一名全身着红衣的女子身边,还有其他几个奴仆也在。

  红衣女子半坐在地上,不住地咳嗽。

  瞿溟瞄了一眼梁上的红绫及翻倒的椅子,心中有了谱。

  “做什么这样想不开呢?”绿衣女子浅微激动的说。“若是我迟来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为什么救我……咳……就让我去了吧!”萦璇痛哭失声。

  “你怎么这么傻?”另一女子姗璃骂道。“主子成了亲又怎样?咱还是过咱的日子,只要不贪心的求名分,一切都和从前一样,吃的喝的用的穿的,主子绝对不会少给咱的。”

  “是啊!昨儿个主子不也说了吗?娶公主是不得已,他不会亏待咱的。”穿着鹅黄短衣的晴娘劝道:“有主子这话,咱还有什么不安心的?你何苦这样寻死寻活的,事情闹大了对你没半点好处。”

  “我……我没要闹大什么事。”萦璇难过的哭泣着。

  “没要闹事?”姗璃不以为然的说:“那你什么时候不寻死,竟捡在主子成亲的日子,还穿着大红衣裳,是要向谁喊冤吗?还是觉得今日的新娘应该是你?”她的语气相当冲。

  “好了,别说了,没事就好。”浅微挥了一下手,示意婢女们退下,并谨慎的吩咐,“这事别说出去。”

  “是。”六名婢女走了出去。

  “妹子。”浅微拍了拍仍在哭泣的萦璇。“你这样不识大体,反而会坏事,若是让主子知道,咱大伙全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我已经豁出去了。”萦璇嚷嚷着。“他知不知道都不重要了,这儿已没我容身之处,我……我……”她下意识地抚着肚子。“我可怜的儿……”说着,她又再次放声大哭。

  闻言,众人皆是一惊。

  “你已有身孕?”姗璃忍不住地叫了一声。

  萦璇点点头,低头默默拭泪。

  “什么时候知道的?”浅微冷静的问。

  “今儿个早上。”她哽咽着回答。

  “那主子知不知道?”晴娘忧心的问。

  萦璇摇摇头。“我想了好久,知道这孩子定是保不住的……”她又忍不住啜泣起来。

  瞿溟皱起眉,已不想再听下去,他转身离开,心底莫名地涌现一股怒气。

  此时,在新房里的三人静心等待着,不到半晌,瞿溟已飞奔而回。

  凤翎听见声响,感觉到他的归来,问道:“何事?”

  瞿溟没有立刻应声,似在考虑该怎么启口。

  凤翎有些纳闷,以为是自己猜错,难道他还未回来吗?“瞿溟?”她不假思索地掀开头巾唤道。

  他就站在窗前,当凤翎掀开红巾的刹那,他整个人震住,原本已到嘴边的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她白皙无瑕的脸蛋在烛光下似幻似真,妩媚动人,柳眉淡扫、腮若桃红、樱唇鲜艳,与平时素妆的她截然不同,此刻的她娇媚万分,美得会让男人痴醉神迷,忘却所有……

  “瞿溟?”她又唤了一声,不懂他怎么会呆若木鸡?

  他猛地拉回心神,神情显得有些狼狈,不过立即恢复镇静。

  “瞿统领,公主在问你话呢!”霜儿提醒道。

  “是驸马的家妓。”他简单的回了一句,然后就此打住。

  “家妓怎么了?说话不要吞吞吐吐的。”她觉得有一丝不对劲,他从不曾这样难以启口过,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属下在外头伫足了一会儿,听得不是很真切……好像是驸马的一名家妓欲寻死。”他勉强回答。

  霜儿与月环因这消息而倒抽了一口气,桑婆则是一副兴致盎然的表情。

  寻死?凤翎皱着眉心起身。“为何?”

  瞿溟皱一下眉头。“属下未再深究。”

  她走上前,淡淡地道:“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撒谎?”依他的性子,不可能会这样没弄清楚就回来禀告。“照实说来。”他在心里喟叹一声,才缓缓的开口。“寻死的家妓叫萦璇,她……有了驸马的骨肉。”

  凤翎蓦地瞪大双眸,吃惊地往后退一步,像是要承受不住的瘫软过去。

  “公主——”霜儿眼明手快地搀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公主。”瞿溟心头一惊,未多加思索地便纵身入内,伸手扶住她。

  “不碍事。”她挺直背脊,已从震惊中恢复冷静。

  “哎呀!这可怎么得了?”桑婆喳呼着。“咱们到皇上那儿理论去,今天这事简直是欺人太甚,即使驸马贵为将军,有家妓乃平常事,可竟让那低下之人怀了身孕,辱没了公主,还在您大喜之日寻死寻活,这……这眼里还有没有公主您啊?这是在同咱们下马威吗?”

  “够了。”凤翎冷冷地打断桑婆的多话,她转过身,拿下盖头红巾,命令道:“更衣。”

  瞿溟立刻跃出新房,顺手关上窗子,背过身,聆听见屋里传来交谈声。

  “换下这身嫁衣。”凤翎淡然地吩咐。

  “这……”月环有些手足无措,这好像不太妥当……

  但霜儿则无半点迟疑,她心里也气愤着驸马的作为,正欲动手解下公主身上的盘扣时,忽然听见瞿溟的声音。

  “驸马来了。”

  “公主?”霜儿停下动作,询问她的意思。

  凤翎坐回喜床,霜儿与月环立刻移至她的身侧,站在她的两旁。

  “这下好了,让奴婢同驸马理论去。”桑婆尖着嗓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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