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为何吞吞吐吐?好象是见不得人的秘密。”
卫宗看蝶儿又想追问下去,忙站起身。“我吃饱了,我先去睡。”说毕,像是逃命般的走向另一头。
“我们也告退了。”韩伏邦和韩伏庆赶紧起身,不等蝶儿阻止,两人已快步走开。
蝶儿蹙眉道:“他们干嘛走得那么急,饼都还没吃完呢!”
一旁的小春,看其它人都离席后,觉得自己也该退下,让小姐和姑爷单独在一起。
于是她站起身,“小姐、姑爷,小春告退了。”
蝶儿看着小春逐渐离去的身影,转头对卫疆说:“你方才对小春太严苛了,她才会这么怕你。”
经她这么一提,让卫疆想起在溪边的情形,他得灌输她一个概念。“蝶儿,以后我在询问属下事情的时候,你不可以为他们掩饰或辩护。”
“什么?!”蝶儿不明白。
“小春。”他提醒她。
“可是小春不是你的部下,而且本来就不是她的错。”
“她属于你,而你属于我,所以她是我的部下。别和我争辩。”他阻止欲开口的蝶儿。“当她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我会判断她是否该负责,而不是靠你来替她求情。
你必须答应我,以后不再干预这种事。”
“为什么?如果我认为……”
他打断她的话。“我不希望以后有人犯错时,要你替他们求情,来掩饰过错。”他抓紧她的肩,加重语气,“蝶儿,听到没?”
蝶儿实在很生气,为什么每次他都命令她得服从这、服从那?虽然明知他的顾虑有理。她不高兴的应着:“听到了。”
卫疆知道她在生气,可是她会习惯的。他摸着她的头发道:“你的头发需要烘干。”
蝶儿差点忘了自己的头发还是湿的,她拿下发簪,让一头乌黑的秀发直泄而下。
红红的火光,在她周围形成一圈柔呈,照着她姣好的面容,被泄的长发更显出她的妩媚,卫疆看着正在烘干头发的蝶儿,不觉心中一动。
蝶儿觉得有些倦了,可是头发还得过些时候才会干;同时又觉得全身很酸痛,心想一定是骑马的关系。
“我好累。”她说完即打了个哈欠。
卫疆抱起一脸倦容的蝶儿,坐在他的大腿上,她环着他的腰,脸庞靠在他的胸膛上。
“睡吧!”卫疆道。
“我的头发还没干。”她的声音懒洋洋的。
“你先睡,等会儿头发干了我再抱你回马车。”
“不要,我喜欢靠着你,和你说话。”
他微笑,喜欢她坦白的个性。他搂紧她,下巴轻轻地磨蹭她的头顶。
“卫哥。”她轻喊。
“什么事?”
“你的规定好多。”
“你需要遵守的只有一条──服从我。”
她抬起头,让他看见她的不悦。“那还不是一样?我得服从你的每一道命令、每一句话,可能不到半年我就气出病来了。”
卫疆觉得有可能气出病的是他,她总是那么好辩,又喜欢质疑他的命令。“北方有好大夫,你不用担心。”
蝶儿觉得自己快尖叫了,而她也的确叫出来了。
“我不是担心找不到大夫,我……”她突然住嘴,因为她看到卫疆眼中的笑意。
“你故意这么说,对不对?你明明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她戳着他的胸膛抱怨。
叹口气,她靠回他的怀中,“和你谈话让我有挫折感。我想睡了,晚安,夫君。”
明天等她有精神时,再同他说话吧!蝶儿心想,偎紧他,沉沉的进入梦乡。
“晚安,夫人。”卫疆轻声说。
★ ★ ★ 蝶儿觉得好累,他们已经马不停蹄的赶了六天六夜的路,她觉得自己的腰好象快断了。如果她能坐在马车上赶路,那该有多好!只是她知道那是奢望,因为她的身体不肯合作。蝶儿想,她一定是跟马车犯冲。
她唯一回到马车上的时间,是就寝时;除了第一晚在卫疆怀里睡着外,其余几天他都坚持她得回马车上睡,说是对治疗她酸痛的腰有帮助。当然,他是对的,可是她喜欢在他怀里入睡,很舒适、安全;更重要的是有被呵护的感觉……哦!天啊,她的腰真的很酸。
她往后靠着卫疆的胸膛,想让自己舒服些。
卫疆知道蝶儿的腰肯定又酸痛了,对于不擅骑马的人而言,连续几天的赶路,必定是一种苦刑,更何况她又是这么娇小、柔弱。想及此,也令他担心她的身子能否受得住北方的天气。
“卫哥。”
“什么事?”他应道。
“我们还要多久才会到?我记得你说五天就抵达了,可是今天都第七天了。”她伸手揉揉背后僵硬的肌肉。
“再一会儿就到了。”卫疆回答。这几天因为顾及蝶儿身子不适,所以他们放慢了速度。
“再一会儿?那表示还要多久?两个时辰?”蝶儿为这个可能性大大地呻吟一声,她可怜的腰可能无法撑这么久。
“有没有看见那边的城门?”他举起左手,指着前方的一个小点。
她伸长脖子,专心看着。“嗯,好象有。”
“进了城门,就到了。”
“真的?!”她大叫了一声,转头兴奋地对着他笑,“我好高兴,我们终于到家了。”腰痛似乎不再那么离以忍受。
卫疆微笑着,知道难为她了,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也不见她抱怨过什么;原本以为这几天餐风露宿,她会受不了,没想到她还是捱了过来。
“我们住的地方离城门很近?”她又问。
“嗯,但不是你现在看到的这座西城门,我们住在北城门。”
“北城门──我晓得,比较靠近北方边防,是不是?”她叽叽喳喳的讲个不停,“城内有匈奴人吗?我从来都没看过胡人,不晓得长什么样子?”
“城内有一些匈奴商人,他们会和当地人做买卖。”
“那为什么还会有胡人骚扰北方百姓?大家以物易物就好了呀!”
卫疆摇头,如果事情这么简单就好了。
“匈奴是游牧民族,遂水草而居,看‘天候’决定收成的好坏。如果冬季一连数月气温严寒,牲畜都会冻死,那么他们因为缺乏粮食,就会抢劫边界农民的谷物,维持所需;有时为了这些生活必需品,甚至会洗劫整座城。”而那种残酷的手法,卫疆不愿再提。
“难怪你急着回北方,你怕他们趁你不在时侵犯城堡。”
这只是部分原因。如果是单纯的路寇想要攻城而下,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城里的士兵大多是身经百战的军人,应付盗匪绰绰有余;怕的是匈奴人会罔顾约定,南下进犯,这才是他急于赶回来的主要原因。但他不认为有必要让蝶儿知道得如此详细,这只会徒增她的烦恼而已。
愈接近城门,愈让人觉得它的壮阔,它矗立在天际之间,高耸入云霄。城上有些士兵在守卫,似乎已看见他们。
“他们看见我们了。”蝶儿指着城墙上的士兵。
“嗯。”卫疆想,士兵应该已经通知齐叔了。
他快马加鞭的奔驰,却在进入城门的刹那放慢马远,因为城里人多,不宜疾驰。
蝶儿兴奋的左右张望,这里的风情景致和家乡大不相同。一进城门就是一座石桥,河岸种植许多柳树,在风中摇曳生姿;桥上有些小贩正向卫疆鞠躬,嘴里喊着:“将军好!”
过桥后,就是街道,道路两旁是整齐的建筑。这里的建筑不似南方繁碎,装饰性的离龙画栋并不多,也没大多的色彩,一切都很简单;北方人的豪迈,在建筑上也可看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