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特地换上正式的长裙,拿着合资的企画案来到茶院的外面,准备“上断头台”,因为她已经知道昨晚白奶奶不高兴的事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一身淑女的装扮,大叹一声没想到好不容易逃离了老妈的“鹰爪”,现在却自投罗网的跳进了白家这个虎穴中,难怪老妈会答应让她住在白家。一位中年妇人出来开门了,“白老夫人请范小姐进来。”
进到里面,只见白老夫人在聚精会神的插着花,可能因为花儿的关系吧,白老夫人的面容果如白浩庭所说的亲切许多,但是犀利无情的嘴仍是紧绷着。
唉!范舒荷心想,这位老人家笑起来不知是什么怪异的模样,她真想看看。
“白奶奶,早。”范舒荷尽量让态度自己看起来很谦卑,跪在老夫人的前面,平常活灵活现的大眼再正经不过了。
莲要是看到她现在这种呆板的蠢样子,准会笑死!
“早。”白老夫人插着花,礼貌的和她道早。
难得听到她没有含火药味的声音,范舒荷喜不自胜,暗暗在心中感谢白浩庭的指点。
“你昨天很晚回来?”白老夫人神色自若的问着跪在她眼前的女孩。
“对,我去百货公司买……”范舒荷话还没讲完,就被白老夫人的冷言冷语给打断。
“女孩子家不要只想要贪图享受,你父母赚钱不容易。”白老夫人冷冷的训着她。
又来了,她到底对地有什么偏见?范舒荷简直郁闷透了,自己似乎怎么做都不对。唉,算了!咬紧牙根,忍一忍吧!
“我知道,谢谢白奶奶的教诲。”范舒荷违背良心的低声说道,内心却开始自责,为什么她该死的要跑到白家来受气?但是另一方面,她又不甘心不战而屈,这不是她范舒荷的作风。
她的语气随便听也知道是不情不愿,而白家老夫人最讨厌这种言不由衷的话,她认为范家的女儿不该是这种没有骨气的娃儿。
“拿来吧!”瞄到她放在地板上的卷宗,白老夫人冷冷、不客气的笑着:“这不是你鞠躬哈腰的目的吗?”
范舒荷起先不明白她的意思,等看到白老夫人那副鄙夷的嘴脸后,才会意过来,霎时全身血液失去控制,开始逆流……够了!她觉得受够了。
“不是!”范舒荷只知道有一把火从肚子延烧到头顶,这口气她礁不下了。“我也没必要鞠躬哈腰得像只哈巴狗。从小父母就教我们做人要抬头挺胸,而且对待长者要敬老尊贤,所以我住进白家,一切都按白家的礼仪行事,而这一切的一切只为了这是白家的规矩,所以:我不知道白老夫人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
怒发冲冠、满脸通红的范舒荷和白老夫人大眼瞪小眼,不懂她以前为什么觉得可以忍受这一切?
“我不晓得自己哪里得罪了老夫人,但是从今天开始,我绝不会再拿土地的事来烦您,而让您看不起。我相信爸、大哥和小哥,他们不会有任何异议的,而且,我也相信范家不会因为没有这块土地就一蹶不振。”范舒荷不愿再低头让她耻笑,她站起来一脸高傲、居高临下的望着满脸怒容的老人家。“本来我应该按照礼仪像日本人般向您叩首的,但……为了怕您误会,我就省了这个动作,抱歉这些日子打扰您了。”
一口气连珠炮的说完,范舒荷不愿再看白老夫人那副看不起人的嘴脸,转身就走……
“站住!”白老夫人大声喝道,冷冰冰的眼底却无意间溜出她的赞赏。
范舒荷不愿回头,背着她问:“还有事交代吗?”
“你是什么意思!?”白老夫人不客气而恼火的问她,这野丫头竟敢背对着她说话,算她有个性。
“意思是说,我不愿意委屈自己,也不愿再惹您心烦了,再见!”范舒荷不客气的答完后,顾不得礼貌的快速离开茶碗。
等木门“碰!”地大力关上后,白老夫人冰冷的脸上出人意料的露出了一丝笑容。她转头对着多年的老仆人,也是唯一能看透她的好友贵嫂说:“她相当有个性嘛!”
“老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贵嫂不明白她的用意。
“我自有我的道理。”白老夫人雪亮的眼睛直盯着木门,“贵嫂,晚上多准备一副茶具。”
“可是范小姐她不是……”贵嫂不明白个中乾坤。
“你多准备一副准没错!”老人家信誓旦旦的告诉身后的好友,脸上仍逗留着久久未散的笑意。
* * *
游完泳好舒服啊!
青狼穿着运动服,高兴的吹着口哨,一身清爽的用毛巾擦头。
咦?那个远远的像个火车头直撞过来的,不就是和他比试未成的范舒荷吗?
青狼没发现她的怒气,不怕死的挡在范舒荷的前面和她打招呼,“嗨!范舒荷,还记得我吗?”
怒火冲天的范舒荷紧抿着红润的唇瓣,眯着眼睛看着他。
“还记得我们的赌约吗?”粗心的青狼没嗅出她的火药味,仍“一派潇洒”的提醒她。
然而,怒气可以使人的动作更加灵活有力,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的手势,范舒荷便扪倒了比她高出许多的青狼,然后掉头就走,根本没兴趣理那个什么赌约哩!
倒在地上目瞪口呆的青狼,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看不到她的踪迹了。
他现在终于知道范舒荷的心情不好,也知道生气而且有功夫的女人是惹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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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边,下个星期雄老大要在这个码头把人带上船,这次的人数据说有近百人,是规模最大的一次。”巨幅的台中地图摊开在会议桌上,地图上做满了密密麻麻的记号,蓝虎一边说一边又在这五颜六色的纸上添上一笔红色小圈圈。
“一切都在监视当中,”黑豹冷冷、痛恨的说着。“我不会让他们溜掉的。”“这件事绝对要保持机密。”白浩庭严肃的命令着,一反平常的斯文,脸上的柔和线条变变刚硬,十足领导人的架势。“红狐,那批海洛英查得怎么样?”
红狐的脸上出现厌恶的表情,“是雄老大干的,准备栽赃给”云天盟”。他还为三年前你解散他的“红木帮”记恨在心,而且据说他的妻子就是在逃亡中被他的仇家给杀了,所以他把这笔帐也一并算在老大身上,这些年他虽然在表面上归降,但实际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没办法,谁教他的手段老是那么阴狠?再说,谁又能保证他的妻子不是他自己杀的,然后再企图藉以博取道上兄弟的同情?”蓝虎毫不留情的批判着。
“这么说,孟克霖真的是来调查这两件事?”白浩庭向蓝虎确定,他和雄老大的恩怨总有一天要了结的。
“没错,不过孟克霖似乎不相信线报,他的聪明、睿智倒是相当少见。”蓝虎分析着。
“嗯……”白浩庭继续看着地形,雄老大交易的这些地方离“云天盟”的分部相当近,这条阴险、滑溜的蛇,他会逮到他的。
“对于这批海洛英,我们按照原订计划进行。至于人口贩卖这件事,黑豹、红狐,交给你们了,自己要小心些。”白浩庭叮咛着,他把里面的人都当成了手足看待,绝不愿见到任何人因公受伤。
“嗨……大家好。”
青狼蹒跚的走进会议室,慢慢的躺在椅子上。他的狼狈样引起了室内同伴的高度关切,就连一向看不惯他的蓝虎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