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的眼光是大哥的,那我的呢?如果我不喜欢那个少门主,你们说,怎么办? ”她真想敲开他们几个的脑袋,看看里面是打了几个结。
“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屋子的人都答不出来。
“卉儿,你想太多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多少人的姻缘都是父母之命、媒的 之言牵成的?”樊夫人出面劝解。“就像我跟你爹,当年也是你爷爷跟外公作的主,你 自己可以看看,爹跟娘不是过得很好?”
“娘啊,这、这不一样。”樊刚开无法解释,但就是觉得不一样。
“怎会不一样?”樊夫人再劝。“娘知道,你初闻喜讯,心里定是胡思乱想,但你 要相信爹娘,做爹娘的绝不可能害你……”
“我知道爹娘不可能会害我,智、仁、勇三个哥哥也不会害我,但对方呢?”樊刚 奇想得极深。“之前从没听大哥提过这个‘朋友’,可见也只是泛泛之交,虽说是堂堂 一门的少门主,可是谁知道骨子里的真实品行如何?”
“不会啦,青剑门在武林门派中也小有名气,身为少门主,品德能坏到哪里去?” 樊刚智出声为未来妹婿背书。
‘那好,就算他的品德做人都没问题,但要是我偏偏就是不喜欢他呢?”问题绕回 原点。
“娘刚刚不是说了不会的吗?”樊刚勇在一海票沉默中讷讷开口。
“你们又知道对方跟爹一样好了?”她技巧地捧了老爹一句。
“卉儿说得也是,在这世上要找到像爹这种重情重义的奇男子也少了。”樊老爷当 场变节。
“爹!”身为长子的樊刚智可不容许老爹临阵变节。
“卉儿,你现在只是一时无法接受要嫁为人妇的事实,所以胡思乱想,等你嫁过去 ,就知道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樊夫人中肯的说道。
“真的设我想的那么复杂吗?”樊刚卉才不认同。“你们想想,论名气,我们樊家 庄在武林中的名气绝比不上他青剑门,过往也没什么特别的交情,如今没来由的登门提 亲,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怎么会奇怪?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青剑门的少门主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得知 我们樊家有待字闺中的少女,所以就来提亲了。”樊刚勇觉得理所当然。
“长安城里待字闺中的少女不知有多少,为何独独选中我们樊家?”她再问。“再 说,待字闺中的少女何止长安城有,恒山青剑门为何独独上咱们家提亲?”
“这当然是我们家卉儿艳名远播、才貌双全……”樊刚仁自动噤了声。
说真的,虽然一家人都极疼宠这个唯一的么女儿,但凭良心讲,她或许清灵可爱、 俏丽动人,但跟艳字绝扯不上边。
若要说到才,除了武艺上的天分之外,琴棋书画的造诣皆是平平,虽不至于太差, 但也没好到能拿出来夸嘴;至于一般女子该熟习的女红烹任技巧,那更是烂到不能拿出 来讲……这说起来,她浑身上下好像也找不出什么特别的优点来。
与其说才,不如说是财,他们樊家有的就是钱……“再说啊?”见二哥支吾其辞、 无法成言,樊刚卉冷笑以对。“我倒想听听你能扯出什么来?”
对于长相跟自己的优缺点,她极有自知之明,她就等着听,看这个家中读最多书的 二哥能昧着良心,说出哪些个名言佳句来。
樊刚仁很想昧着良心,但他不行,求救的目光看向其他人。
“二哥说错话了啦!”樊家老三颇顾念手足之情,接着说道:“卉儿的优点可不是 在那些事情上头,她最大的优点啊,就是不像女人……”
此话一出,整个厅堂陷入死寂。
“误会!你们误会了!”受到所有人的白眼,自知说错话的樊刚勇连忙补救。“说 卉儿不像女人,我的意思是,她不像其他女人,没有女人家无理取闹、不讲理、爱使小 性子……那些讨人厌的缺点啦!”
“卉儿没有,意思就是娘有那些缺点喽?”樊夫人眯起了眼。
“娘啊,我又不是在指您。”樊刚勇连忙喊冤。
“那你是在说谁?”樊夫人要他给个交代。
“娘.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您别在这时候闹脾气。”老二樊刚仁自觉说了公道话。
“我?闹脾气?”樊夫人的脸色变了。
“你们两个。”身为长子的樊刚智跳出来主持公道。“真是的,明知娘就受计较这 种小事,干嘛扯出这些让她计较?’”
这下不只脸色变了,樊夫人原先慈善的面容已显得狰狞。
当三个人发现不对劲、打算溜之大吉时,已经来不及了!
“站住!你们把话给我说清楚!’”
先是河东狮吼,紧接着鸡飞狗跳,混乱中,谁还记得原来讨论的话题?话题中的主 要关系人早早放弃说理,又懒得在这场混乱中穷搅和,趁着没人注意下,悄然退场。
看来……她还是得自己解决这事情。
她想着,其实是下了决定。
不靠这些一点也不可靠的家人,她要自己解决这件婚事,叫那个不知哪来的阿猫阿 狗断了娶她的念……就这么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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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来饭馆,果然人人来。
中午时分,吃饭的时间里,一个小小的店间闹烘烘的,可以说是人满为患。跑堂的 小二穿梭其间为客人添茶送菜,就连掌柜的也不得用,除了帮忙送菜,招呼与收钱的工 作更是忙得不得了。
瞧瞧,这会儿不是又有客上门了吗?
“公子您好,一位吗?抱歉抱歉,小店座位有限,并桌可以吗?”掌柜的堆着满脸 的笑,连忙迎了上去。
来人是一名白衫书生,约莫二十来岁,面如冠玉、文质彬彬,儒雅斯文的样貌教人 看了就有说不出的舒服。
只见书生微微一笑,对着一室的喧哗赞道:“店家的生意真好啊!”
“好说好说,这全是大家赏脸、大家捧场的关系。”对着斯文人说话,店掌柜的讲 话也跟着斯文了些,他一马当先的领路。“来,来,公子这边请……”靠门边处刚好有 一桌的座位只坐了一个客人,而且同样是个体面、斯文型的俊俏小哥儿,恰恰好也是一 身白衫,物以类聚,斯文人对斯文人,掌柜当下选定这里的空位要让书生坐下。
“抱歉了,这位公子爷,小店里的位子不多,客人这会儿正多,同桌并食的事怎么 也避免不掉,还请公子爷多包涵。”堆着笑,掌柜的朝座位上、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 的少年打声招呼。
‘不碍事,店家您做生意要紧,再说四海之内皆兄弟.只是同桌并食而已,又有什 么关系。”座位上的少年模样生得极好,俊俏秀气得让人眼睛为之一亮,就连性子都好 得不得了,既和气又好讲话。
掌柜高高兴兴的谢过少年,问明书生要点的食物,迅速先送上茶水后,又转身到别 处忙去了。
座位上,两个同样出色抢眼的人对坐着,一时之间的沉默显得有些尴尬。为化解这 样的气氛,书生微笑道:“好一句四海之内皆兄弟。”
“好说、好说。”少年虚应着。
毕竟年幼,江湖历练少得可以──一实际上是初人江湖,根本毫无历练可言──在 学会成人间虚伪的应对方式前,又总不能先自爆其短,跟对方说,那句“四海之内皆兄 弟”是他背得最熟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