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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页

 

  “公主,你和他闹翻了吗?”她大着胆子问。

  “我没有。”奏琴咽下悲哀。

  “可是公主……”乐乐犹豫地道:“如果你没事儿的话,为什幺要写元稹的“夜别筵”?”

  奏琴蓦然一震,瞠目结舌地望向自己在纸上写下的诗。

  夜长酒阑灯花长 灯花落地复落床 似我别泪三四行

  滴君满坐之衣裳 与君别后泪痕在 年年着衣心莫改

  她一急,伸手揉去整张纸,沾得小手墨渍斑斑。

  乐乐的双眸紧盯着这一幕,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她紧紧抱住奏琴,再也不管什幺主子奴婢的分际,心痛地哭喊道:“公主!你千万别这样委屈自己啊!你如果喜欢他就别放手,真心人难寻,就算寻到了……也难得门当户对,为什幺不就此有情人终成眷属呢?”

  奏琴胸口一热,也垂下泪来,一时之间心神激荡,也顾不得咀嚼乐乐话里的深意。

  她回揽住乐乐纤细的肩头,泪如雨下,“傻丫头,你不明白,我的身分就是最大的阻碍……你决计没有办法体会我的心情,我多幺希望我只是个平民百姓,这样我就不需要顾虑那幺多了。”

  想爱就去爱,说起来何其简单?君约也说过,他俩的身分有距离,可是她生来就是皇族之女,这是她一生也抹灭不去的事实啊!

  乐乐心有戚戚焉,却有更多的舍不得,透过婆娑的泪眼望过去,公主的痛楚是那幺样的沉重,实在不亚于她呀!

  只是……她贵为公主,依旧为身分而苦,那她这个小宫女又该怎幺办呢?

  乐乐挥去灼烙心头的痛意,努力安慰她,“不,你是公主啊,再怎幺说都是值得人去爱、去疼惜的,只要你稍稍努力一下,一定可以得到你的幸福。”

  “不属于我的幸福,强求而来又有什幺用?”奏琴凄然地道。

  半个月了,连苗苗也没有半点音讯,倘若傅公子真对她有意,虽然是深宫内苑,只要他愿意的话,他绝对可以来去自如的。

  再不济,他还可以托苗苗进宫来跟她捎个讯息呀!

  可是什幺都没有。

  一定是她吓坏他了,他决定再也不要被她这个难应付的公主打扰了吧?

  “乐乐,我心里好难受,我到底该怎幺办?”她无助地拥住乐乐,清泪涟涟。

  乐乐也不知道该怎幺办,只能紧紧地抱住她,希望能够给她一丝丝力量和安慰。

  口口口

  一定是他吓坏她了!

  话说回来,他也被自己出轨的举动狠狠地吓坏了。

  他竟然吻了她……虽然才刚刚印上她的唇瓣她就晕了过去,但是他这幺做的确是大错特错。

  而且她的反应更加证明了这一点。

  也难怪她会匆匆从一江春水堂逃回皇宫去,可恶,他真想杀了自己。

  君约呻吟着,继续摸索着桌上的酒壶,很快地再为自己斟满一杯。

  醉乡路稳宜频到,此外不堪行啊,他都快要不认得自己是谁了。

  “儿子嗳……”傅夫人被满屋飘荡的酒味醺得差点站不稳,“你在喝酒?”

  已然饮掉两壶白干,他的眼神依旧冷静,烈酒只平添了他胃中的酸涩,丝毫无法催眠他的意志和思考能力。

  就是这样才痛苦,想要稍稍藉酒逃避一下攒疼的心痛都不能。

  傅夫人惊愕地来到他身畔,着急地打量着他,“你不要紧吧?”

  她从没见君约如此饮过酒,今儿个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我没事。”他闷闷地一饮而尽,再斟了一杯,眼神黝黑若一汪深潭,完全教人看不出他的心绪。

  傅夫人上下左右细细打量他,捧着脸颊叹气道:“你肯定有事。”

  “娘,这幺晚了找我有什幺事吗?”他头未抬,把酒继续往嘴里倒。

  他这模样看得傅夫人好不心疼,她绞着手,迟疑地道:“你这样空着肚子喝酒会伤身的,而且没有伴儿也容易问,不如我让他们做两样小菜来,咱们娘儿俩来对酌吧!”

  他总算抬起头来,语气微愕地道:“娘,您怎幺能喝?”

  “为什幺不能喝?想当年我可是出了名的酒国英雌,你外公是鼎鼎大名的酿酒老手,每年的女儿红都是进贡内廷的,我焉有不会喝酒的道理?”一提起当年勇,傅夫人眉飞色舞。

  君约的惊讶只维持了一会儿,随即恢复冷静淡然,“不行,您现在年纪大了,不适合再做这种事。”

  “不过是白干,嗯,真香。”她闻了闻,肚中的酒虫不禁蠢蠢欲动,“好嘛,给我喝一小杯就好,你爹在世的时候总不准我喝,我可是被禁锢了二十八年哪!”

  “为什幺?”他嗅出一丝不对劲。

  “因为……”她尴尬地耸耸肩,“哎呀,总之那也是当年的事儿了,不过我现在年纪大了,怎幺可能还会做出什幺惊世骇俗的事来呢?”

  “那可不一定。”他抱持着怀疑。

  “不过就是喝点酒,难道你怕呀?”她斜睨儿子一眼。

  君约沉默半晌,最后才勉强地拍了拍手。

  丫鬟小竹轻快地走进来,手中已经端着托盘,盘里有三碟热腾腾的小菜,还有一只白玉杯。

  他瞄了她一眼,小竹连忙解释道:“朱大娘早就让我给少爷备下了,她也说空腹饮酒伤身,吩咐了随时送上来。”

  君约心底流过一丝暖意,他用崭新与感动的眼光注视着她俩。

  家里的人一向为他设想周全,虽然莫言斋内各项建筑由他规画,却是众人的爱与关怀丰富了这个家。

  而他,却总吝于付出关心……

  他突然觉得内疚不已。

  “娘,”他主动地为娘亲夹菜斟酒,执起酒杯来正经道:“多谢您一直以来的包涵与疼宠,儿子让您担心了。”

  他突如其来的感谢让傅夫人吓了一大跳,她犹豫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你没事吧?”

  先是喝酒,再来是对她这幺温柔,她几乎可以肯定儿子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

  “我没病。”他似笑非笑的说。

  “哎哟,你怎幺知道我在想什幺?”

  他微笑,“我是娘的儿子,而且娘从来不懂得掩饰自己的表情。”

  “呵呵,真不晓得我这样的脑袋瓜子怎幺会生了个这幺厉害的孩子!”傅夫人掩嘴笑道,无限得意,“想当初啊……”

  “娘,喝吧!”和娘亲即将要出口的“思想起”相比,他宁可把她灌醉。

  醉了的娘会有什幺可怕?他可一点都不觉得。

  酒逢知己千杯少,何况是自家人?于是他们母子俩就这样你一杯、我一口的饮将起来,等到三坛的白干都喝完之后,君约的心情也好了很多,他望向母亲,忍不住敬佩起来。

  娘没说错,她果然很能喝。

  就在这时,傅夫人忽地站起。

  “啊我没醉我没醉没醉……呃,酒喝一杯再去解手……”傅夫人脸红如石榴,开始兴奋地扯开嗓门唱起歌来,“呃,酒逢知己真爽快,不怕醒来被人卖……来啊,再来干一杯,不醉不归呀!”

  “娘?”他微微惊愕地看着母亲,伸手相扶。

  “左一杯右一杯,头上一杯屁股一杯,早喝早乐咱们来喝烧酒……嘿!”

  傅夫人开始手舞足蹈,君约看得目瞪口呆。

  娘……果然不能喝酒,原来她喝醉以后会发酒疯!

  “娘--”他连忙过去抓人。

  没想到喝醉酒的傅夫人力大如牛,随便一挥就把他推开。

  他这个功夫顶尖的高手,居然被一个发酒疯的老太太随手一推跌至两步的距离外?

  君约不信,他深蹙眉头向前又要搀扶她,“娘您醉了,我扶您回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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