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他,忘了他、忘了他、忘了?她好烦!“原来你在这儿。”勇伯拧起她一只小巧的耳朵,顺势把她拉了起来。
“哎哎哎?痛呀!”老管家虽没用力道,但耳朵被人轻轻一拧还是会痛的。“柳姑娘来了,待会儿大少爷会回来,你先去前厅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别老赖在这儿。”
“哦。”她不情愿的拍了拍屁股。
“又是‘哦’,要说‘小的遵命’。”勇伯训着。
“小的遵命。”昭筠说得不情不愿,活像别人欠她似的。“柳姑娘长什么样子?”她的心又沉重了起来,那表情仿佛要去面对的是她的仇敌。
“漂亮。”勇伯毫不犹豫地赞叹道“闭月羞花?沉鱼落雁?”
“柳姑娘温婉娴淑,有如出尘仙子。”
闻言,昭筠的心迅速跌落至冰窖。
“走走走,我带你去见见她。”勇伯拉着她就走,没瞧见她懊恼的脸色。***“这位就是咱们未来的大少奶奶,柳姑娘。”昭筠堆起笑脸迎人,却在瞬间双眼瞠直。“她?”怎么会是个瘸子?她聪明的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口。轻微的跛行虽然无损她美丽的仪态,但是教人看了可惜。
“吓到你了?”气质高雅的柳月眉笑着看她,声音和缓地说。
“没?没有。”她真的是吓到了,真是教人意想不到。
“柳姑娘可是棋琴书画样样精通,在京城是出了名的才女。”
父亲当尚书郎是有点身分。
“她与大少爷指腹为婚,两人一文一武,将来生出来的子嗣一定不同凡响。”勇伯吹捧着。
美丽的女人腿瘸了有什么关系,亲照样成、儿子照样生,她还有什么希望?柳月眉不动声色地将昭筠懊恼失望的神色看进眼里。
离开了前厅,昭筠捧着一颗摔落的心,漫步在庭院中,突然有人由后将她抓进林荫里。“你?”
“什么你不你!”汪精睿将放在一旁的棋谱往她头上敲,“叫我少爷。”“少爷,你怎么会待在这儿?”
“我为什么不能待在这儿?”
“柳姑娘在前厅等你耶。”
“让她等。”汪精睿不理她,低头继续研究他的棋局。
“你一个人躲在这边下棋?”她不敢相信地大叫。
此刻,他们两人身处在矮树丛里,树丛前方有一片天然的庭园造景,流水潺潺,美不胜收。
“嗯。别吵。”他头抬也不拾的回道。
盯着他专注在棋盘上摆棋子,昭筠心中突然涌现一股怪异的情绪。
“你不喜欢她?”她小心翼翼地问,试探他的反应。
“该你了。”汪精睿故意逗她,要她按着下。
昭筠想也没想地动手下了颗棋子,两人开始对起弈来。
汪精睿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偷瞄了眼正在专心下棋的昭筠。“为什么你不喜欢柳姑娘?”她大胆假设,又略低螓首开始思索着棋步。“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柳姑娘?”他的声音低沉佣懒,略眯着眼,盯着她美好的颈子。
李鱼儿的外貌,完全没有男孩的结实精瘦,反而看起来有些娇弱,像个女人。思及此,他开始认真打量起李鱼儿来。
蓦地,他的视线定住不动,几乎不敢相信地紧盯李鱼儿身上某一个奇特的地方。“你穿耳洞?”
“啊!”昭筠吓了一跳,手上的棋子摔回棋盘上。
汪精睿的大手突然抚上她柔嫩的耳垂,上面确确实实有一个洞,左边也是。霎时他眼露精光,想看李鱼儿接下来会说什么谎话。
“这?这?说来实在难以启齿?”她干笑两声,暗地已急出一身冷汗。
之前她事事打点妥当,以为万无一失,就连白皙的脸庞及露在外头的双手都涂上了黑冰泥,那是老神医要前为她调制的遮肤膏,免得让精明的汪精睿看出了破绽。可是,她独独忘了这双穿过洞的耳朵。
“你说,我不会笑你。”他的语气很温柔,眼神却很危险。
“这、这?”昭筠低头苦笑,半晌才讷讷地开口,“我小的时候不太好照顾,成天哭哭啼啼的,我娘听说小男生爱哭啼,穿个耳洞就会好,而且长大了洞口自然会密合,不碍事的。”她看着棋盘,因为他犀利精锐的眼眸让她不自在到了极点。
她的心脏又开始狂跳起来。
任何一个说谎的人都没办法直视他锐利逼人的眼睛,更没办法将谎话说得自然。起码她就办不到。
“是这样的吗?”他缩回了手,眼睛仍紧盯着她。
糟糕,该不会是被他看穿了吧?在他逼人的目光下,她愈来愈忐忑不安。
“听说你都不洗澡?”
最近他听到了不少抱怨,大都是跟李鱼儿有关,像是:“大少爷,那只新来的鲤鱼都不爱洗澡,跟大伙合不太来,你怎么会用这种家伙?”
而且,连老管家也曾向他诉苦过。
“有的时候叫他做事,他都爱理不理的,不高兴的时候还会瞪人。”勇伯如是说。李鱼儿的人际关系不太好,因为他有点傲,又不大合群,不高兴的时候还会摆脸色,不懂得隐藏自己的心思,难怪会招来一大堆批评。
“我?哪有!”那一双粗糙的大手抚上她的脸颊,害得她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没有吗?”
盯住她的那双眼睛宛若两泓清潭,映照出她紧张无措的神色。
“我天天都有?洗啊!”只是不跟那群下人一起洗。
她是女的,怎么可以踉那群臭男人一块进澡堂呢?所以,她总是私下一个人溜去洗澡。虽然经常得忍受寒风,但她必须忍着,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赶快洗。
“是吗?”大手由轻抚改为用指背慢慢来回摩挲,汪精睿的眉全拧了起来。好柔细的触感。
“怎么啦?”她好奇地盯着他拧紧的眉峰,怀疑自己不洗澡究竟带给他多少困扰?“为什么脸还这么脏?”他诳她。
“我的脸脏?”她不太相信的捂着双颊,那模样活像个吃惊的小姑娘。
“嗯。”汪精睿虚应了声,注视着她的反应。
天哪!居然被他看见了她脏兮兮的脸,一定是今天早上被那锅粥的热烟熏坏了,黑冰泥遇热则融,她现在脸上是不是一团糊?“我命人打两桶热水让你洗澡,顺便洗一下脸。”“不不不!”昭筠两只小手猛摇,吓得站起身要逃。
“有什么关系?”他反手一扣,又将她拉回了矮树丛里。
“不用了,我昨天才洗过。”她慌乱地想摆脱他。
“昨天洗过今天就不能洗?”
“时?时间不对。”
“洗澡还得看日子?”
“我、我还有活儿要干。”在他的面前,她一紧张就会语无伦次。
“今天我放你假,陪我好好洗个澡,顺便帮我刷背,按摩按摩脚丫子。”“啊?!”昭筠下巴差点收不回。
“走!”她一副心中有鬼的贼样,更加重了汪精睿今天非掀开她底牌的决心。“不、不、不可以!”昭筠哀叫着求饶,往后直退,想停住被他一直往前拖的脚步。汪精睿拖着她一直往前走,背后小小的抗拒完全不影响他的脚步,不一会儿他就将她拉进屋里。
“来人!打两桶热水来。”汪精睿大喝。
“马上来。”一旁的仆人精神抖擞的应答。
今儿个非查清你的底细不可!汪精睿冷冷地注视着昭筠。之前他一直没注意到李鱼儿的不对劲,直到刚刚突然发现他忸怩的神态、语气中些许的不经意及有穿洞的耳垂,纷纷透露出一个讯息--李鱼儿是女的。她年纪轻轻地,女扮男装混入他家中,到底意欲为何?他今天就要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