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安一张飙怒的脸色瞬间变成有点无可奈何。
八大统领均是他万中选一的精锐英豪,不论武功、气魄、领军护卫的本领均比守疆的将领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太平盛世,人们便忽略了他们的本事,且发挥的场地不同,也没有发挥的机会。
“让朕进去,我保证只待一刻钟,一刻钟不出来,你亲自押朕出来也行,朕不会怪你。”能被他钦点为统领的人物,自是有过人之处,他不想损失这么难得的将领,几乎是低声下气的恳求。
“这?”汪精睿正欲开口,远处却传来了骚动。
“嗄!”昭安吓了一跳,赶紧低声喝阻,“拦驾!迅速将两人护送回宫,说朕没来过。”说着他身形一跃,“逃”回寝宫去了。
“请太后和皇后留步。”汪精睿的手下成功地拦截刚出现的人影,并迅速将之护送回宫。汪精睿厉眼一扫,瞪着立在身边的手下。“今儿个是谁值夜,报上名号来。”“陈武勇。”
“刘先军。”
两名壮汉立即山列。
“未尽好职责,拖出去杖责二十。”
“统领!”两名壮汉鷘诧的喊。他们犯了什么罪,需被军杖伺候?“公主的厢房未锁,有失职责。来人!拖出去。”陈武勇、刘先军诧异地对看了一眼,就被拖了出去。“都是你!”陈武勇咬牙怒斥,裤子被褪到膝盖,开始忍受皮肉之苦。
只怪当初两个人你推我就的,谁也不愿意去碰那个锁。
“其实那个锁只要轻扣上即可,里面的人只消拿把簪子向上一挑,即可挑开,扣了等于没扣,有重兵防守还怕什么。”当时刘先军如是说。
而且对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来说,一把小锁算什么,对方若真能走近,普通一把锁根本挡不了,更何况有他们在外头守着。统领也真奇怪,非得要他们替公主的厢房扣上锁不可。结果,抱着这种侥幸的心理,害他们兄弟俩白挨了一顿打。
“奇怪?统领怎么会知道?锁没扣上?”刘先军咬着牙,断断续续地说。而陈武勇根本投在听,他痛毙了,哪还有心情听这些。
以前昭筠公主尚未得病时,厢房根本不必落锁,丫鬟、仆役日夜分班,各司其职,哪还需要锁门。如今公主生病了,大部分的仆佣一律被遣退,留下的没有得令也不得出房,以防感染范围扩大,只有几个不怕死的忠仆依旧不愿离去,却也仅能待在房外恭候差遣,不得擅入。
总而言之,都是天花害的。都怪它!
第三章
据说,昭筠公主的病情有更加恶化的趋势。
“大哥!”汪家的老二汪聪睿叫着看似心事重重的汪精睿,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着,好奇地一直盯着他。“你发什么愣?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再说一次。”汪精睿无奈的放下一直拿在手里的茶杯,之前他心思飘忽,根本没有听进去。
他的心飘得好远好远,眼里、心里全充斥着某个躺在床上已快奄奄一息的人影。“大哥,你怎么啦?”大哥怎么一副好烦又无聊的样子,听他说话这么痛苦吗?家中四个兄弟,只有大哥文武兼备,他则擅长谋略。老三汪明睿生得浓眉大眼,狂放不羁的豪爽性格不知迷死了这附近多少姑娘,偏他一向来者不拒,而好动儿的他喜爱武学却恨透了读书,是四兄弟中最令父亲头痛的一位。倒是明睿挺崇拜大哥的,原因无他,只因大哥拥有一身的好功夫,家中也只有大哥制得住他。
老四汪颖睿,今年十六岁,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是家中唯一能比得上大哥的人,当然也是最受疼爱的一位。
只可惜他挺爱跟老三混在一起,而这也是经常令父亲气急败坏的原因。
严格说来,颖睿的书读得不算好,明明能念好书,却老是被夫子斥责,也因为如此,父亲大人一生气,老二和老四总是一起罚。
爹怪老三带坏老四,又怪老四不懂事就会爱和老三厮混,因此父亲大人的吼叫声经常让这个家热闹滚滚,时常有碗碟齐飞的现象发生。
他们四兄弟个个都是父亲最骄傲的成就,论相貌、仪表,老大和老三长得威武,神辨非凡;论斯文、俊秀、潇洒,则没有人能与他和老四相匹敌。
他父亲汪楚材对自己有如此仪表出众的儿子们,怎能不令他得意洋洋呢。“聘礼的事你处理就可以了。”汪精睿手一挥,似已不胜厌烦。
“什?什么?”汪聪睿张口结舌,从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成亲的人是你,你是新郎倌耶!”怎么聘礼变成他在张罗?“爹和娘要你负责协助我打点聘礼、迎娶的事,我交给你办,你高兴怎么办就怎么办,顺便实习一下当新郎倌的滋味。”
汪聪睿简直不敢相信。“你好歹也该抽个空听听我为你准备了些什么?”“不用。”
“那聘金?”
“爹说多少就多少。”汪精睿套上了披风又打算出门。
“给媒人的红包?”
“交给娘处理。”“那新房你决定--”挑哪一间啊?汪聪睿被汪精睿转身一瞪,还没说完的话只好又吞了回去。“我说过,不准动我现在住的这一间,其余随便你打理。”说完他狠瞪了二弟一眼,见他不敢再啰唆,才拿起了挂在墙上的马鞭出门去。
大哥的脾气还真不是普通的坏。
但是?他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坏?汪聪睿百思不解。
从小到大,和他差两岁的大哥,给他的印象一直是成熟稳重的,至于另两个弟弟则跟他们俩有一段不小的年龄差距。
很少动怒的大哥,这两天脾气反覆无常,阴晴不定,真是怪哉!不管了,还是张罗大哥的婚事要紧,办不好,爹一发起脾气来,吃亏倒楣的人还是他。
搞什么名堂?走路不长眼睛。“奇怪?”汪明睿搔了搔头,一直回头看着后面。“挨削了?”汪聪睿偷笑,他刚刚才挨了一顿刮,现在换人了,真爽!“大哥有没有不准你碰他?”汪明睿奇怪的问。
“没有。”汪聪睿想了想,现在才发觉每当他拿着帐本靠近,大哥就立刻走开与他保持距离,真是奇了。
“我刚刚拍了下他的肩膀,他立刻吼着要我别碰他,又不是有什么传染病,摸一下也不行。”
“大概他嫌你太脏了。”汪聪睿故意损他。
“听说昭筠公主病了。”对于二哥的恶意贬损,他早已练就百毒不侵的本事,岔开了话题。“他大概是怕自己也感染,才要我别碰他。”他天性乐观,凡事往好处想,不像有的人爱钻牛角尖。他朝汪聪睿挑了挑眉,坐了下来。
“是吗?我刚才还跟他勾肩搭背的,怎么没听他吼着要我别碰他。”汪聪睿也朝着汪明睿挑了挑眉。这时,汪明睿猛地抄起了桌上的杯子一口气灌下水后,满足地叹了一口气,他渴死了。汪聪睿对他这个举动不敢恭维,摇着首走开。没见过这么没卫生的人,进来就喝,也不问问那是谁用过的杯子,真脏!被他打败了。
***“她快死了!她就快死了!”汪精睿驾马奔驰,吼出积压多日的悒郁。
驾马狂奔的汪精睿,弯着的背影几乎快与白云的背脊相贴在一块,人与马融成一体,浩瀚苍穹下只见一道迅捷笔直飞腾的黑点。
不,不能死!你不能死!他在心中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