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两天前,亚佑以为卓曜彻既然不相信她,辞掉她也是必然的事。
是以,当她从饭店经理口中得知卓曜彻准了她的假时,心里不无讶异。
只不过讶异归讶异,她既然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自然也就无从得知他心里的想法。
既然这样,她就算是想破头也是白搭,索性大大方方放自己几天假。
由于亚佑的工作得二十四小时待命,饭店方面特地拨了间不错的单人房供她住宿。
三天来,她将那些恼人的不愉快全暂时抛诸脑后,好吃好睡完全当自己是来饭店度假,日子虽然不尽如意,倒也还算逍遥。
像这会儿,晚上十二点刚过,她已经躺在床上睡死了。
突然,房间的专属电话响起。
大半夜的,熟睡的亚佑被恼人的电话铃声吵醒。
她语气不善的接起话筒,“吵什么吵,三更半夜家里死了人啦?”
电话那头的卓曜彻语气一沉,“你说什么?”
亚佑顿时错愕,“老板?!”没料到他会在大半夜打电话给她。
“十分钟后,把车开到饭店门口等我。”
她瞥了闹钟上的时间一眼,“现在?!”
喀喳一声,那头的卓曜彻把电话给挂了。
这王八蛋居然挂她电话?亚佑难以置信的瞪着话筒。
正当她气得想问候卓曜彻宗十八代时,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难不成他想趁着深夜四下无人,把自己叫出去海扁一顿?
亚佑神色一僵。不会是真的吧?
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亚佑火速下床着装,免得去晚了,卓曜彻又想其他办法来刁难她。
当她将轿车开到饭店门口时,卓曜彻已等在那儿了。
换做是以前,她铁定会下车为他开门,但是这会儿,心情正不爽的她只是坐在驾驶座上动也不动。
倒是卓曜彻,一声不响的拉开前座车门坐了进来。
可能的话,亚佑实在很想叫他滚到后座去,但是她不能,只得抿着唇一语不发的发动车子。
她虽然将轿车驶离饭店,却无意开口询问卓曜彻去处。
想起他那天打了自己一巴掌,现在又在大半夜恶整自己,亚佑呕得根本不想理他。
反正他要嘛就自己开口告诉她,否则她是跟他耗定了,大不了两个人都别睡,大半夜就绕着市区转好啦!
卓曜彻根本无心追究亚佑的别扭,此刻的他只想找个地方喝个酩酊大醉,“去最近的酒吧。”
他此话一出,亚佑更加确定,他果然是存心在恶整她。
否则大半夜的,要喝酒饭店多得是,他却偏偏非要把她给吵醒,载他到别的地方去喝不可。
亚佑哪里知道,卓曜彻这会儿根本就不想留在饭店,只要一想到温玫君,他的男性尊严便觉得受到践踏。
他虽然可以找闽司南跟石邑勋陪他大醉一场,但是他不想将自己的难堪摊在他们面前,他直觉就想到亚佑,所以才会在大半夜要她载他去喝闷酒。
到了酒吧,尽管已是深夜,里头还是有不少的人。
卓曜彻迳自往一张空桌走去,亚佑则跟在他身后。
两个人一坐定,他随即要求侍者拿酒来,跟着便自顾自的喝起闷酒。
怀疑他到底在发什么神经,亚佑很想开口追问。
只不过一想到自己还在跟他冷战,亚佑决定闭紧嘴巴,哪怕她心里其实好奇的紧。
卓曜彻虽然一个劲的喝着闷酒,却没有忽略亚佑对自己的态度,他心里头很清楚,阿佑是在跟他呕气。
不论阿佑当时是为了什么理由跟温玫君发生拉扯,他都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自己是误会他了。
卓曜彻知道自己该向亚佑道歉,只不过此刻心情欠佳的他,压根不想处理这种事情,索性大口大口的将酒往喉咙里灌。
看着他像不要命似的,把酒当成白开水牛饮,亚佑就是再无知也看得出来他心情恶劣,只不知是为了什么事就是了。
酒过三巡,卓曜彻终于捺不住的先开口,“陪我喝一杯吧!”
亚佑自然听得出来,他是变相的在跟自己示好。
她想想自己也不是什么小家子气的人,何况以卓曜彻对温玫君疼爱的程度,如果他不是多少有点相信她的为人,早在她开口请假时,他大可直接将她辞退了。
这样一想,亚佑决定不再跟他计较,只见她义气的抓起酒杯陪他一块畅饮。
见亚佑接受了自己的道歉,卓曜彻嘴角一扬,“我以为你会拒绝。”
“别把我想得太小家子气。”亚佑饮尽酒杯里的最后一口酒。
卓曜彻赏识的抓起酒瓶为她添酒。
她一连陪他喝了好几杯,他才猛然想起,“你说过会起酒疹?”
微醺的亚佑扯开笑容,“放心吧,那是我随口胡扯的。”
“胡扯?”
“那天我要不那么说,万一真被那票饥渴的女人给灌醉了,天晓得她们会干出什么事来?”铁定会将她生吞活剥。
想起那天的景象,卓曜彻笑了,“那倒是。”
也许是喝了酒心情较为放松的缘故,卓曜彻断断续续说了些事。
亚佑这才知道,原来他跟温玫君那女人闹翻了。
诧异之余,她原想再进一步追问,卓曜彻却无意多谈。
尽管心中的疑虑没有完全获得解答,但是一听到温玫君那女人被他给甩了,亚佑仍是禁不住幸灾乐祸。
看来不劳她亲自动手,那女人便已经受到报应了。
心情一好,她又连喝了好几杯,卓曜彻则顺手为她添酒。
由于亚佑扮演的是倾听者的角色,以致她绝大多数的时间嘴巴总是喝个不停,因而实际灌进去的酒,比卓曜彻这个当事人要多出许多。
看在卓曜彻眼里,“你比我想像中还要能喝。”
“是吗?”醉茫茫的亚佑一听,遂发下豪语,“好!咱们今晚就喝它个不醉不归。”
看着目光涣散的亚佑,卓曜彻可以断定,他喝醉了,否则以阿佑的个性根本不可能说出这样有失节制的话。
不待他做出回应,她整个人往前一栽,脸已贴在桌面上。
看着醉死过去的亚佑,卓曜彻不禁怀疑,到底是谁说要喝它个不醉不归的?
最后,反而是他权充司机,将喝得酩酊大醉的亚佑载回饭店。
由于不晓得亚佑房间的位置,再加上他也累了,懒得再去问人的情况下,卓曜彻索性直接将亚佑带回自己房里。
看着熟睡的亚佑,卓曜彻不得不承认,他的酒品甚佳,醉了就睡不吵不闹。
将亚佑放倒在那张足以容纳三、四个人的大床后,卓曜彻转身走进浴室梳洗。
一会儿,他洗完澡出来,床上的亚佑仍然没有丝毫动静。
卓曜彻先是走到亚佑身边取下她鼻梁上的金框眼镜,跟着绕到床的另一边,脱下身上的浴袍也躺上床就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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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亮的曙光穿过玻璃窗射进房里,崭新的一天再次来临。
突地,一声毫无预警的尖叫划破了一室的静谧,也惊醒了睡梦中的卓曜彻。
不!这不是真的。
亚佑难以置信的一再眨眼,却发现身旁的卓曜彻依然没有消失。
“一大早你发什么疯啊?”亚佑的尖叫声刺得卓曜彻头疼不已。
不意他会恶人先告状,亚佑一愣,人有些呆滞,“我……你……我们……”
卓曜彻眼神阴郁的瞪视着她警告道:“你可别在睡了一整夜后,才说会认床睡不着?”
什么了!她居然跟他睡了一整夜?亚佑目瞪口呆。
大清早被吵醒的卓曜彻尽管脾气正坏着,却也没有忽略她的不对劲,“阿佑,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