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出会让我生气的话!一个字也不要说!”
“那你为何要带我去?”
“我要你时时刻刻都在我怀中。”他吻了她一下,扶她坐在桌子旁,一同用膳。
他看出了什么?
如果要逃,到了上京更方便,那里更接近中原。只是,她没有丝毫的把握能在耶律烈手中逃脱!
君绮罗的美丽绝对可以掀起一场战争。但耶律烈并不苦恼。现今八部当中还没有人敢正面惹怒他,尤其在上京,在天子的脚下,要敢惹事,别说会震怒可汗,八部大人的位置也没指望。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念头,因此决意要带着她,不管她有多么恨他!今生今世他绝对不放开她!他要她!她再恨,他也无所谓!
就这样,她被他带着同行。
耶律烈在众人的恭送下,跨上黑马,揽她在怀,领先驰骋往东方而去,尾随者有咄罗奇,五位女侍,以及十二骑护卫。
君绮罗复杂无章法的心,理不出是绝望?是伤心?或者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喜悦!
契丹族的风貌是相当多的。
与西夏接壤的西北一带,以游牧为主,也是契丹的发源地;愈向东行,直达滨海之地,则不再是大草原中处处可见的白色帐幕。愈接近上京,原名临潢的国都,则愈看得出是靠打猎及耕种来维生;黄土石屋、木屋,家家户户外头多少会吊着一些皮毛晒着。当然也饲养一些牛羊牧畜,但没有北方那么庞大的数量。在东北一带,渔猎与游牧是辽人生活的方式。同样的也成为这一带胡汉杂处的民族特色。这应该与大辽施行汉化有关吧!
但是清楚可见的,即使胡汉杂处,汉人仍是较无地位的。不过,倒也没有君绮罗想像中的毫无人权,形同贱民。
然而这些汉人与中原内的汉人仍是有差别的!他们不承认大宋的政权。
这些汉人生长在燕云十六州的领地中,历代以来战事不断,朝代更来替去。可以说是受迫害最深的一群无辜的人民。赵匡胤虽灭了北汉,却无力取下燕云十六州,也可以说,这块中原版图并不属于大宋。更不曾接受过大宋所施予的任何保护与好处。在辽太宗粗暴的掠夺烧杀后,这块土地曾经一度无主,更是任人宰割。
直到当今皇帝耶律隆绪登基后,厉行汉化,善待汉人,举办科举考试,不再以掠夺的心思对待这一批生存在自己版图下的汉人。建立南北二院,北院契丹官治理契丹人。南院则由汉人治理汉人。安抚了民心,才使得汉人自愿投向辽国,以辽人子民自居;即使北院官的阶级仍高居南院官之上,但是在这种时代这样的恩泽已够使汉人感激了。
快马奔驰了六天,已达上京。
在上京。耶律烈有一处别馆,气势虽不及王府的威武,但精致而讲究,里头还摆了不少中原的陶瓷书画;就其建筑而言,颇有胡汉特色。
“夫人,你歇歇吧!在马背上待那么多天,稍睡片刻会舒服一些。”
五个女侍中,就以冬银最为细心俐落。十五、六岁的孤女,胡汉混血儿,在辽族中没有任何地位,多年前被老王爷捡回,才有了安身立命之所。因为她的俐落与勤快,才被耶律烈送来成为君绮罗的随身女侍。当然,她会汉语也是重要因素之一。
直到现在,耶律烈仍以为君绮罗不会说契丹语。
“不许叫我夫人。”
“可是……”
君绮罗收回眺望天空的目光,坚定的看向冬银。
“叫我小姐,或其他的,就是不许叫夫人。”没名没份的,她岂担待得起“夫人”二个字!
“是的,那你回房休息吧!眼看就要下雪了,族长交代别让你着凉的。”
“退下!”君绮罗沉声命令。
那不容置疑的气势让冬银呆了会后,立即恭身道:“是。”将披风轻披在她身上后即退下了。
君绮罗举目四望,依着记忆寻到了后门的所在。这别院再大,到底也不及江南君家瑰丽的建筑。要摸清地理位置很简单。
中午进来时,她打量过四周,这附近有一个热闹的市集。
这儿是上京,离外长城非常的近。她必须知道由此到达外长城需要几天?
只要能进入外长城,到达云州有更多汉人的地方,要联络到家人就不困难了。
如果她没记错,在顺川、兴川二地都设有君家的布庄。可是这一条捷径,一定会被耶律烈轻易的找到,那么她势必要绕远路由外长城内向东走,取道山海关而入。但是那样一来,她会逃得倍加辛苦。
悄悄拉开后门,却猛然倒抽口气咄罗奇像座山似的填满了后门入口。
“君姑娘,你要出去?”
她咬住下唇,不语。
“若你想见识北地风光的话,少主回来一定会带你去的!你一个女孩儿家,干万别乱走,这地方有些男人是很孟浪的,见你独自一人行,随意欺人的不在少数;尤其,你不是辽人。”
她转身回房,会有机会的!她不断安慰自己!在转向厢房的廊道时,猛然,她停住步子,一双美目直直的看向花园对面的赏花亭中。
是耶律烈!他回来了,并且带回一个北方美人;她不是黔黑粗糙,而是健美娇嫩,是无论在外形或身高都足以配得上耶律烈的那类美人。
一身的红裘袍,手上握着红色的皮鞭,雪白的裘帽上旧着数朵红花,爱慕的目光直接的投射在耶律烈的脸上;而他正悠闲的坐在栏杆上,表情深沉的回视那女子。
老天!她在做什么?君绮罗抓紧披风领口,仓皇的自问着。他带女人回来与她何干?她为什么会觉得心疼?像被狠狠 了一巴掌,又似是心口在淌血……
这是好情况不是吗?他有了新目标,那么她的逃脱将会更顺利!
拥着不定的心,她加快脚步想尽快穿过长廊回房,但是……
“喂!你是谁?”红裘袍美人用着契丹语扬声对她叫着,口气娇蛮。
她根本充耳不闻,反正她“不懂”契丹语。她的步子没停,眼见可以在转一个回廊后回到房中;但更快的,她却跌入耶律烈倏然出现的怀抱中。
一旋身,她的腰被高举起来,坐到长廊两旁高高的横木上,双脚悬空。君绮罗从来不知道自己有惧高症,现在她知道了;她只要看到长廊外头比长廊地板低了三尺的石板地,她就无法自主的按住耶律烈的肩颈。
“她是谁?”
“她是……”他笑看她一眼,才转身以契丹语告诉那少女。“我的爱人。”
她浑身颤抖了一下,他回过头,轻抚她的脸。“冷吗?”
“不冷!”她推开他的手,身体摇晃了一下,连忙又搂紧了他。
“我真喜欢看你这模样。”耶律烈放开原本扶着她的腰的双手,满意的看到她拉紧他。
“故我下来!”她脸色苍白,微征泌出冷汗,低低的在他耳边道:“我……我……”
他的眼神瞬间柔似秋水,抱她入怀。
“可怜的小东西。”
“烈哥哥!”红袍女孩忍不住娇嗔出声,她不能忍受这种忽视、与他对别的女展现温柔!
“青蔻,你该回宫了!”
“不要!我要留下来晚膳。我与皇额娘请示过了!”耶律青蔻挽住他手臂,不满地叫:“她该不是不会走路的瘸子?为什么要抱着她!”要不是碍于心上人在,她早一鞭子抽过去了。这个不要脸的贱民,胆敢依入烈哥哥高贵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