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姐……”
“亚彦,你死心吧,别忘了我找你来是为了什么。”何浚截口打断好友的企图。
“你每次都帮阿浚找到我,我才不当你的媒介呢!”安妮终于抢到发言权。
“你再也不是谁见鬼的媒介,你只能是我的妻子!”何浚低吼。
季亚彦眼睛一亮!
“如果我下次不帮阿浚找你,你是不是就肯——”
“闭嘴!”何浚简直不敢相信这家伙竟然倒戈!
哦喔!“天真”的小安妮又在耍心机了。从没有一个男人抗拒得了安妮,她常常可以让身边的男人相互打得半死、反目成仇,还愚虫的把她当无辜天使供着。
孙琳琳无聊的打个呵欠。想也知道接下来是什么结局——气唬唬的何浚必然会阻止“天真”的爱人被奸人洗脑,同时也收拢别人替她效命,自然会掳人就跑,然后闹剧终于谢幕——谢天谢地!
“亚彦,再见。在我回美国之前都不必再见。”何浚搂了爱人往门口走去,不让其他人再有发言的机会。
“喂!何浚,你过河拆桥喔!”季亚彦跳起来纠缠。他认为与小洋妞将有至大的合作可能性,怎么可以轻易放弃!
“放开我啦!我要和琳琳回去——”
“咦?怎么这么热闹?”突兀的温和男声蓦地自大门口传来,使一切的混乱暂时终止。
今天心情还可以,钟尉泱决定亲自下厨,一下午都在忙着采买事宜,直到现在才抵达店里。
“钟,你回来了正好,我向你介绍,她就是我未婚妻,叫安妮。好了,我要走了,再联络。”
季亚彦也忙不迭的跑过来。
“钟,今天难得你要下厨,快快将他们夫妻留下来享用一番,我们哥俩好聚一聚。”
好友们的七嘴八舌全然没有进入钟尉泱的耳中,他的全副注意力胶定在众人身后那名坐没坐相的女子身上。
他与她,终于再度相逢。
※※※
真见鬼了!
李举鹏大哥的铁口直断果然有乌鸦的成分!八年来没提过这个人一直平安无事的,怎知才被李老大一提起,不到十天她就撞见这家伙了!?
她还没准备好要见他,甚至认为这辈子不会再见到他,可是老天爷自有祂一套恶劣的幽默感,也因此她在这里遇见他。
不会吧?!pub耶!根本不是他这种乖乖牌优秀人类会涉足的场所。怎么说咧……就是太堕落了。对!以他这种学识品行超高标准的人来说,是太堕落了。
可他偏偏是这间破店的老板。真见鬼了!
现下,朋友甲、乙、丙全走了,pub老板也决定不掌厨了,交代员工没事别找他后,他“请”她上楼。原来这家伙就住在楼上。
十坪左右的空间没有不必要的杂物。简单的床、音响、衣柜以及电脑。采光还不错,也很干净,完全符合他一丝不苟的律己天性。她的狗窝永远达不到这种水平。
“你——过这种日子?”没办法,他一进门后就没开口,只瞅着她看,她只好找话说了。
“什么叫“这种”?”他泡来两杯香片放在和式桌上,替她铺好一块椅垫。两人席地而坐。
孙琳琳挥了下手。
“我以为你该在金碧辉煌的办公室上班,拿着黄金做的杯子喝咖啡,二十四小时穿着永远不可能皱的西装赴宴或听音乐会。即使吃坏肚子也只肯蹲黄金马桶,反正,不是这样就对了。”
多年不见,她的坏嘴病仍是没半点修正,还懂得拐弯骂人了。钟尉泱闲适一笑,早已不冉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不会再轻易被她激得反唇相稽。
“你以前不老笑我是一板一眼的机器人,没有人性?我没变,仍然是一丝不苟的过日子。”
“你上一流的学校,拿第一名的成绩,当律师、娶妻生子都有步骤计划,不是机械人是什么?你是受了什么刺激才开始堕落的?”她真的很想知道。
钟尉泱摇头道:“我没有堕落。我仍然按部就班的过着我的人生。”
“去!少来。”
“当律师是父母对我的期许,所以我成为一名律师。这是我孝顺的方式。也只限于二十六岁以前的生命。”
“唷,孝子打算改行啦?请问当一名逆子的感想如何?”一定是和他那个专制的母亲撕破脸了。其实她曾见过钟夫人,她不认为那位女士允许自己的儿子不听话。
“别谈那个了,谈谈我们吧。”他没有多做陈述,定定的看向她。
孙琳琳心头蓦地一惊!
“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钟尉泱轻笑着,仿佛可以看透她的不自在。他们都没忘记两人最后一次见面的情形。
“笑屁呀!有什么好笑的!”她心虚里遽升怒火,口气恶狠狠的。
他笑容一凝,压下心口的批评。不再重蹈覆彻,他不想一开始就吵架,然后又忘了主题。要吵有的是机会。
“首先,我想知道那一夜……有没有造成预料外的后果?”年少时对怀孕的认知略显模糊而贫乏,直到这些年他才渐渐思索着这个可能。
孙琳琳楞了一下,才了解他意指为何。
“没有。大概是你不孕。”
“这可能要参试几次才知道了。”他笑。向来温和端正的眼眸染上几丝邪恶。
红晕不由自主的爬上她健康色泽的面皮,她低咒:“妈的,你吃我豆腐!”伸手拍了下桌面,差点打翻茶。
“广告里没有“妈的”这一句。”他正经八百的提醒她。
“什么广告?”她再度一楞。
钟尉泱微笑。
“对着桌上一块豆腐歌功颂德的广告,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如果桌上有一块豆腐她一定会往他可恶的笑脸上砸去。八年不见,他变得奸诈了,不愧是当律师的。
“台湾的律师都像你这么欠扁吗?”
“那可不一定。”他逗趣的回应。
懒得理他,她道:“好啦,既然确定了我没事,可不可以放我走了,我忙得很。”
他没让她有机会起身,长手一伸便握住她一支手,牢牢紧紧的教她挣不脱。
“我还没跟你叙旧完。”
“先生,我跟你并不熟,OK?叙旧个屁啊!想打架我奉陪。”八年的距离,让他显得陌生,更别说他们之间除了打架外,从来就不是朋友。瞧瞧他是什么眼神,温温存存得教人起鸡皮疙瘩!
钟尉泱点头同意他们确实不算朋友。
“这就是有趣的地方了。我们并不熟,却常打架,甚至还有过肌肤之亲,使得我们既亲密又疏离……”
“少给我文诌诌的,为了这些蠢理由你抓我上来“叙旧”,跟我打过架的人有一大串,跟你上过床的女人肯定也不少,你记得我做啥?我可不记得你,八年来根本没想过你。”她没把他当一回事,他最好明白。
“是,你没记得我,但是却知道我们分开了八年?”他一本正经的询问掩不了眼底的笑讽。
这个贱人在隐喻什么啊!欠扁的话说一声,她不会吝于送他两支熊猫眼的。即想即行!她挥出未被箝制的右手往他门面打去。
钟尉泱头一偏、手一伸,将另一支爪子手到擒来。
“我只跟你打过架,你是否也只跟我上过床呢?”他想知道有谁敢冒着生命危险与她相亲的。这悍女揍人的本领无人可敬。
孙琳琳冷冷一笑。
“你以为你是什么王八龟孙子,我会只跟你上床!我有过的男人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多!”气死他是她生命中的至大乐趣,再没有比这个更通体舒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