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熏雅放心了,又忍不住俏皮地笑他:“听起来很像一则征妻广告呢!”
“你要不要来应征啊?”
“不行耶,我是独生女,不能抛下父母不管。”
“这是小细节,我可以安排的。”
两人坦诚相谈,爱的火花渐渐燃起。
范逍飒在台期间,工作之外全用来陪伴又娇又柔的席熏雅,翻译的两册建筑史也很快就顺利完成,由熏雅把最后半本稿子送到出版杜去。
魏霞雨过来接待她,一旁的丁伟岸不知为何事在安抚他异父姐姐冷玫瑰的情绪,扬手向她打招呼,笑一笑,分不开身。
席熏雅发誓她一点也不好奇,拿了支票就要走,今晚她将盛妆打扮陪范逍飒出席建筑公司老板举行的宴会,他为她订的三件礼服前两天就已做好了。
“等一下,你等一下!”冷玫瑰忽然奔上前抓住她的胳臂,将她上上下下打量得够了,一迭声叫道:“阿伟,你该死!放着现成的人选也不告诉我。小姐,你是明星还是模特儿?奇怪,如果我见过你,应该不会忘记,你很纯,又很艳,天啊,这样矛盾的组合在你身上却显得很自然,简直是奇迹!快告诉我,你贵姓芳名,至于价码不是问题,法方代表只要见了你,相信绝不会委屈你,这支广告一推出去,保证你红透半边天。”
席熏雅有耐心的听完,迷惑的眨眨眼。
“请问,你到底要我做什幺?”
※ ※ ※
法国百年老店法兰香水公司新推出“别恋”香水
练完舞蹈的美丽女孩,沐浴后,换上礼服,准备赴约会了。坐在古雅造型的梳妆台前,却嫌脂粉污颜色,台面上只留一瓶“别恋”香水,及一只心形粉红钻戒,女孩的表情似乎在等待情人到来,又仿佛情愿他失约,神秘的光彩闪烁在眼里,这时,门铃响了--女孩震动了一下,似乎下定了决心,拿起那只钻戒放在唇上,轻轻一吻,低语:“再见!我的爱。”钻戒收起,女孩动作优雅的喷上“别恋”香水,旋转身向门边的情人走去……
“卡!”
导演比个OK的手势,现场响起如雷的掌声。
“天才!席小姐是我平生仅见的天才演员!排演一次就能正式演出,而且一次就OK,我导过这幺多支片子,这回最轻松、省事。”林导演赞不绝口。
“全靠导演教的好,还有大家的帮忙。”席熏雅谦虚的说,宛如仍未从剧情中走出,又幽幽道:“我觉得好象在演我自己的故事,很能明白那种不得不告别过去恋情迎向新生命的滋味,才容易演得投入。”
“居然有人放弃席小姐这位大美女,我相信他离开你后一定很后悔,等这支广告一推出去,他更会懊恼不休!我真的没见过比你更美的女孩。”
“导演过奖了。”
“不相信的话,可以问问冷小姐和苏波那先生。”
法兰西斯.苏波那是法方代表,现任法兰总裁的外甥,代为巡视亚洲分公司的经销情况。他原先中意一位已扬名国际的大陆女星来诠释这支广告,然而当冷玫瑰将席熏雅带到他面前时,他惊为天人,马上签约,并且对席熏雅展开热烈的追求。
冷玟瑰也很惊讶熏雅的表现出人意料之外的好,不过,仔细想想,这个脚本简直是为她订做的,她刚从一场苦恋中挣脱出来,面对新的追求者,那种欲拒还迎、妾身千难的表情在短短两秒钟内流露无遗。
这支香水的推出正因应目前快餐爱情的潮流,爱情来匆匆去匆匆,随时都有可能必须告别过去的恋情迎向新的爱情,一上市,很受年轻女孩欢迎,而这族群正是香水市场的生力军。
有趣的是,“别恋”两字,有人解释为“告别过去的恋情”,有人说是“移情别恋”,有人干脆翻成白话“不要恋爱、拒绝恋情”,用的人心情不同,意思也跟着变。
无疑,这支广告是成功的。
模特儿也水涨船高,跟着大红特红。
画面上没有模特儿的姓名,但一位绝色美女上了电视和女性杂志成为产品代言人,有心人要查,很快就能将她的祖宗八代全查清楚,多少厂商和艺界经纪人急于争取她,多少记者想要专访她,她--席熏雅却消声匿迹了。
法兰西斯.苏波那黯然神伤的回法国去了。
冷玫瑰对丁伟岸、魏霞雨都说:“真不晓得她在想什幺?温柔多情的金龟婿,她说不要;大好的演艺前程,她也白白放弃,每个人都看好她能成为国际巨星呢!范逍飒的魅力真够啊,或是他早向熏雅下了蛊?”
“熏雅的个性温柔纯良,不适合争强斗胜的演艺圈,至于那个法国人,谁知道他家乡有多少女朋友?熏雅的选择我很赞同,范逍飒那幺爱她,一定会好好待她,使她幸福。”
魏霞雨的口吻很笃定,熏雅的选择早在她意料中。
两个月后,她休假飞往温哥华,住在牧千里和于聆春的居处,名为度假,却是想办法找时间和牧千里独处,将一卷录影带和那只粉红钻戒交给他。
“熏雅她结婚了。”魏霞雨没有遗漏牧千里脸上瞬间即逝、若有所失的表情。“她拜托我把这只戒指还给你。本来她舍不得,想留著作纪念,可是结婚前她拍了一支广告,她说她所有对你的爱都遗留在这支广告里,往后只能沉淀在记忆深处,不敢再想起。她说,她要好好爱她的丈夫,不忍心带着过去的旧梦嫁给深爱她的男人。她无力再争取你的爱,也不想再遭受不幸的打击,她说被爱才是最幸福的,所以她作了选择。”
“他是谁?”他问。自己的心事,是不能向任何人诉说的。
“范逍飒。”
“是他,果然是他。”
牧千里回答得很空虚,没作任何表示。魏霞雨悄然走了。
夜深人静时,他才敢再次正视自己的心境,独自观赏那支广告片,整整三十秒,画面上全是小雅,小雅的笑容,小雅的忧愁,小雅的美丽……,思念又如潮汐那般起伏,让他的灵魂在深夜不得安稳地休息,过去的甜蜜回忆好象底片在他的脑海处放映了一遍,小雅如泣如诉的哀伤面孔始终徘徊不去……
她,可还怨他?
她,真的幸福吗?
“小雅,”他抚弄那戒指。“小雅,小雅……”
“怎幺回事?”于聆春由楼上走下来,声音先到。“这幺晚了,你在看什幺?没画面了嘛,也不关掉。”
牧千里已把戒指收进口袋,再拍录影带取出,转身准备上楼,他要把它们收藏在保险箱里,他一生最美丽的回忆。
“千里!”聆春赶上他,挽住他的胳臂,欲语还休的样子。“我有一件喜事想告诉你。”
“回房再说。”
他一副提不起劲的样子,先进书房收好回忆,再进卧房。
“到底什幺事?”
“我怀孕了。”
于聆春又喜又羞的合眼沉醉,想象丈夫一定会忍不住兴奋的跳过来抱住她,有了孩子,他们之间的冷淡自然转为热烈……,想到美妙处,她睁开眼睛,只见牧千里的眼睛掠过她的腹部,没有惊喜,没有拥抱,太冷静了,他说:
“很好,终于怀孕了,对爸已有了交代。”
于聆春不了解作父亲的心情。
“你呢?你似乎一点也不惊喜。”
“女人怀孕是天经地义的事,我还嫌你太慢了点。”他笑了,宽心的躺上床,以手作枕,悠然道:“明天我立刻打电话给爸,他一定很高兴牧家有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