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得看见你笑。”王栋漫不经心的加一句:“你向她说了什么?”
宋问低声道:“我说你是有许多女人喜欢的,她还是嫁给我比较保险。”
两个男人笑得那样恣意,无视于她的存在。花灵完全不介意,事实上她很爱听快乐的欢笑声,很羡慕别人随时都有办法开心。
今天他们还预定去试礼服,明天拍结婚照。
王栋说他很烦这些事,可是他妈妈坚持一定要。
他问她喜欢这些事吗?她不知道,但她故意说:“我喜欢,没有女孩子不喜欢。”他耸耸肩,“也许吧,好在一生就结这一次婚。”他说。
“你不喜欢结婚吗?”
“我期待婚后的日子,但讨厌准备婚礼的繁杂琐碎事情。”
可是,一旦真的穿上新娘服时,花灵竟尔厘不清自己的心意了。
真要嫁作人妇了?我爱这个男人吗?不!我根本不爱任何男人!爱人是多么危险的事,好比我的父母。
那我为何站在这里?打扮得似一位站在幸福顶端的快乐新娘!
王栋就坐在一旁的法式单人椅上,静声静气的看着服务小姐折腾人,竖起耳朵听人恭维他的新娘“如出水芙蓉”、“清姿雅质”。
他可瞧见她眼中的惶恐与不安定?就为了摆脱伯父母的束缚而选择结婚,这对她公平吗?然而,她为什么不感觉不甘心呢?莫非她也有一些喜欢他?她到底是怎样的人,她并不了解他啊--唉!
即使在发生那些事情以后,花灵仍然不变的宁愿在情感上做一个没有深度的人,单纯的结婚生子,单纯的做好妻子,并且单纯的去爱着她应该爱的丈夫。
“你又在胡思乱想了。”
他鬼影般冷不防地浮现在她的背后,专心的凝望镜中的白纱新娘,微眯起眼,她的眼眸竟避不开。
“准新娘的忧郁症,嗯?”王栋轻松的语调教一旁的小姐们都笑了,她们都说这是正常的。
“没有啦!”她不太喜欢他的轻松自如,好像一点都不在乎娶个相知不深的女孩。她学不来他的态度,不免会想他不在乎的或许是她这个人?
在餐厅里,他点了两份大餐,有开胃菜、浓汤、小盘、沙拉、牛排、点心、咖啡,天啊,光想就饱了。他还不住催她吃,说她苍白瘦弱了些,他要把她喂胖一点。
“我吃不了这么多。”牛排上桌前,她便半饱了。
“尽量多吃一点,来,味道不错的。”
那么他也有一点关心地啰!花灵不觉笑起来。
“你笑得很好看,你应该常笑的。”王栋叉起一齿牛肉,真诚的说完才送入嘴里。
“没事有什么好笑的。”
“让自己开心也好,别太严肃了。”
“我本来就是这样。”可把话说在前头,人家本来就比较不活泼嘛!“除非你天天讲笑话给我听。”
王栋朗笑一声,好似碰上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她不悦,更讨厌他又使用他那对幽深的眸光盯着人看,使她感受到被人透视至骨子里一般的不安,浑身局促不对劲。他忽尔唤她一声“忧郁夫人”,继续用那种轻快的神情说话:“我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研究你。”
“我又不是小白鼠。”她皱眉,贸然回答。
“你自然不是。人之可贵处,就在于有一颗变幻莫测的心。”
“你未免将人想得大复杂了。”
“是吗?那你坦白一点,为什么你答应这件婚事?”
“我--”她真没想到他会坦白问出来。“如果你不愿意,你可以拒绝的。”
“又是这种答案。”他摇头不予苟同。
“那你呢,你又为什么?”
伯母若听见她问这种没教养的问题,一定会教训她:“即使心里好奇得要死,也不许问出口,要相信自己被人所爱,这样才会幸福。”
“这件婚事本来就是我主动的。”王栋深深的说。
花灵应该满足,应该感动的,却是不自觉的在注意他的头发。他的头发理得很短,不像艺术家的,还好发质不硬,覆在头皮上非常清爽有自信的样子。
“你啊!”他的手伸长过来轻触她面颊。
“什么?什么事?”
“没事!”他为什么突然变得冷淡不可亲近了?
下午他们去添购需要的东西,顺便至银楼取首饰,然后回王家吃晚饭。
王栋的外公也在,还送她一件大礼--一只紫玉手镯!完美的紫罗兰色泽,完美的雕纹,通体晶莹无一丝杂色或瑕疵,花灵也觉贵重了。
“我等阿栋结婚等很久了,从他十八岁开始我就在盼望,今日总算如愿。阿栋看上的女孩绝不会错.你果然是第一等的美女,一块极品的美玉,我深深感激你的父母。”王栋的外公显然非常钟爱这外孙。
私底下王栋才对地说,外公是鉴赏玉器的行家,收藏了不少美玉,每位孙子结婚,就送孙媳妇一件玉饰,其中以这只紫玉镯最受众媳所爱。
“这太贵重了,我应该收下吗?”
花灵痴望自个儿的左腕,方才王栋亲自为她套上玉镯,大嫂于纤纤的笑脸是僵硬的,颠倒为了这项。
“它已经在你腕上,附上你的魂了。”王栋乱开玩笑,花灵白他一眼,他才正经道:“外公当着众人的面送你紫玉镯,没人敢说什么,不过就是一只镯子罢了!”
“你说的好轻松,一只金钱是不希奇,但紫玉镯可就少了,尤其这样完美的,外公说找遍中国不到十件。”
“美玉也要美人戴才好看啊!”
他笑吟吟的亲她,她受了感染,放松心情笑了。
“厚脸皮!自称自赞自消受!”
他大笑,低下头与她额碰额,鼻触鼻,最后四唇相接。
“花灵,我真的很喜欢你。”他将浓情蜜意吐进她小嘴中。
当晚,她合着甜蜜的心情回家,洗过澡躺在床上,相信将好梦连连,因为她好快乐,心中甜甜的似盈满了蜜。
戴上紫玉手镯的皓腕玉臂,不时举到眼前端详,紫玉为玉腕增了光辉,而白皙的小手更衬托出紫玉的无上柔润。
“哇,又多了一件首饰!”雪钗见了,因不了解玉器的价值,只有单纯的羡慕。“当准新娘真好,一下子多出许多宝贝。”
“等你要结婚时,一定更多。”
“那当然啰!不过,我觉得玉太含蓄了,我比较欣赏钻石的耀眼。”
“很像岳云钗说的话。”花灵笑着坐起身。
“你今天心情很好哦,喏,让你更快乐一点。”雪钗拉开抽屉。取出一只上面印有TIFFANY&Co的首饰盒递给她。“堤芬妮十八K金系列首饰一套。”
花灵早闻名纽约五号街的堤芬妮金质首饰,那炼子是无比的细致,同时也隐含无比的坚纫,秀气典雅,深受仕女喜爱。一全套的项炼︵花坠子︶、耳环、手炼,纤美的小花蕾系列,与花灵非常相配。
“你真舍得送我?”
“是大哥!”雪钗表情怪怪的。“他回营了,说不晓得有没有假期回来喝你的喜酒,托我先转送贺礼,还有贺卡哩!搞不懂,他何时变得这样细心周到,对我这亲妹妹就没有这么好过。”
“雪征大哥迭的?”
花灵看了贺卡内容,也没说什么便丢到一边去,大概又是一些应景的贺词,最近听太多了,所以做不出感动的表情?雪钗看着奇怪,她在旁边都乱感动一把的,花灵居然不在乎的倒头就睡。
确定她睡着了,雪钗拣过那张贺卡,大哥端正的字体跃人目中:原谅我过去的粗心和失礼,谨祝福你婚后一切美满如意。雪征“大哥是怎么了?”雪钗不安的喃喃道:“莫非他在喜欢花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