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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页

 

  她安慰他:“今晚和明天早上我完全属于你。”

  他问她:“不能不去吗?”因为歌舲的事,他非常害怕,老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异常渴望有人陪伴。

  醒桠摇摇头,不过态度温存。

  两人在房里待了一个钟点,直至有人敲门。雅贵有了自暴自弃的心理,也不在乎别人知道他在醒桠房里,出来应门。

  杜渔不露惊讶的表情,只是请他下楼。

  雅贵刺他一下:“你这人深藏不露,怎会甘人厮役?”

  杜渔没有表情。“没本事的人只好深藏不露,因为根本无啥可显露。”

  雅贵脸一红,迳先下楼,没瞧见醒桠已打扮好出来,杜渔跟她说:“歌舲小姐失踪了。”醒桠不说二话随他下去。

  客厅里,江清戈独据一方,唐肖球、钟雅贵、朱醒桠、唐瓦各自落座,杜渔站在沙发后,唐艾爱立在茶几旁。

  “二十五分钟前,”江青戈开口了。“杜先生打电话到公司,说他接不到歌舲。现在请他将详细情形再说一遍。”

  杜渔道:“今天我比平常晚九分钟到学校,等不到歌舲,进学校寻问,她的同学说她已经走了,并且告诉我中午有一位男子到教室找她,听形容很显然是钟雅贵先生,我又想起我按时去接车之前,钟先生曾给我电话,聊了大约十分钟,全是些言不及义的话,于是我有点疑心”“对不起,钟先生!我开始走访附近的路人与商家,因为接车的父母很多,不见异状,不得要领,又打电话到歌舲可能去的地方,也说没见她人,所以我怀疑她失踪了。”

  朱醒桠听不出异样。“你们也太紧张了,说不定她正在逛街看电影呢!”

  “歌舲并不爱逛街呢,哪一次不需要人接送?”青戈声音很微弱的说:“她就算去逛街,也必会先回家换掉制服,我简直不能想像她穿一身难看的冬季制服在街上走来走去,这在她是天大的丢脸行径。”

  唐艾爱严肃道:“歌舲小姐很有教养,不会让人这么担心。”

  青戈问:“钟先生可有在放学时去找歌舲?”

  “没有,没有。”雅贵摇手摇得那样认真。

  “你中午去见歌舲有事吗?”

  “没事!”他反驳。“你在怀疑我吗?”

  “只是有点奇怪而已。”

  “有何奇怪的?我刚辞去工作,顺路去探望歌舲,不想会发生这种事。”

  杜渔直指道:“你的解释漏洞百出。第一,你不是刚辞去工作,那是一个多礼拜前的事。第二,你以前工作的地点跟学校是反方向,完全不顺路。第三,我一直难以释怀你为什么用电话耽误我十分钟?是巧合吗?”

  “当然巧合!你……你以为我会去绑架歌舲吗?”

  “绑架?!”杜渔以锐利的眼光看住他。“为什么从你口中说出‘绑架’两字?是不是你看到什么?歌舲放学时你在附近是不是?”

  “不是!不是!”雅贵急忙说,口沫四溅。“我只知道歌舲曾被绑票过两次,所以她一失踪我就想到那方向去。”

  有人冷笑。

  “连她五岁和八岁所发生的事你也知道?你的调查不可谓不深入。”青戈扬起眉毛,毫不掩饰他的讥讽。

  “你们到底什么意思?竟将箭头全瞄准我!我做了什么?只因我去学校一次,和打了一通电话?”雅贵滔滔为自己辩护。“我曾以为歌舲是我的妹妹,在接她同住之前,对她想多方了解又有何不对?这也成了把柄吗?”

  “不。”青戈深思地眯起眼睛。“我们是太心慌了。”

  雅贵为表示大人大量,并未缘杆而上再做激动之举。

  醒桠调解。“也许等一下她就打电话来了。”

  雅贵附和。“对呀,十几岁的女孩正值叛逆期,哪有不来点新花样,平常规规矩矩回家,偶尔单独行动也不错。”

  他愈说使得青戈更加心烦,躲到书房等电话。

  夜深了,唐太太第二次送晚餐进去,青戈只喝咖啡,唐太太劝他多少吃一点,唐瓦为他做了一盘他在美国常吃的义大利面。

  “我吃不下。”他忧愁地说:“我很担心万一真是绑票,歌舲不知道会不会……唐太太,你知道歌舲有超能力吗?”

  “我知道,但没见她便过。”

  “这就是我最担心的。歌舲她并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能力,而且每使用一次都将消耗她很大的精神,总之,她是位不成熟的超能力者,所以我劝她别在人前显现,一般人对异能者既心羡又怀有恐惧与不信任感,她明白而且也答应了我。但现在,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若真又遭胁迫,会不会一怒之下放出能量,那股可怕的破坏力”青戈拿掌盖住脸。“我委实不敢想像!”

  “先生,”唐艾爱忧道:“太太的情况真的不好吗?”

  青戈摇首不语。

  这一晚谁都没能睡下。雅贵尤其确定歌舲是真遭绑票了,他想提供一点线索,唯恐把自己牵扯进去而隐忍不发。

  歌舲一夜没有消息,也无人来电勒索,因此没办法报警,失踪未过十二小时,警察也不会受理。

  醒桠支撑不住,歪在雅贵肩头睡着了。雅贵却合不上眼,杜渔一晚不放过他,目光紧捆着他,天将明之时,他终于发出恐怖的叫声:“我什么也没做,你别再这样盯着我看。”将醒桠也吵醒了。

  杜渔圆睁带血丝的眼,阴森森的道:“最好没有!若是教我知道你与歌舲小姐的失踪有那么一点关系,我会让你同这杯子一样。”话落,骨节突出的手掌硬生生将一只硬度很高的骨瓷咖啡杯捏破。

  雅贵表面镇静,靠着他的醒桠却感觉到他在微抖。

  “杜先生何必这样激动?”她说。

  “哼!”杜渔不语。

  唐互叹道:“你不了解,温先生和太太生前待我们极好,跟一家人没两样,温先生临终之前,我们三个人在他床前保证一定照顾妥歌舲小姐的生活与安全,直到歌舲小姐自己说不需要我们为止。现在她人不见,谁都会担心。”

  唐艾爱露出慈爱的面容。“别提我们有多喜欢歌舲小姐,就只为报答温先生,我们也会遵守诺言,他生前待我们很慷慨,死后遗嘱里又给了我们每人一笔很大方的退休金,即使现在辞工,生活也没问题。可是我们舍不得走,舍不得歌舲。她是好女孩,不应该受人伤害。”忍不住呜咽起来。

  醒桠有点明白了。这几个人全带点侠气与傻气,将温达荣所给予的恩惠转而报答在他女儿身上,这亦是温达荣为人能干之处。

  她不了解,杜渔只是一名司机,又何必尽忠温家?

  只怕她作梦也想不到,歌舲八岁第二次遭绑票的主嫌犯正是杜渔。从十来岁起,杜渔便是拘留所的常客,服役时认识几位臭味相投的朋友,出来后一起混,谁知愈混愈是落魄,兴起绑票的念头,准备大捞一笔即远走高飞。精挑细选相中温家的大小姐,心想小女孩比较不麻烦,结果……唉!页糗!正所谓偷鸡不着蚀把米,几个共犯受不了温大小姐赐予的劫难,一个个借故溜走,最后杜渔主动将她送回家,正欲开溜,被温达荣逮个正着。一席谈话,使温达荣说出:“你这个人其实不坏,有一股古人之侠气,所以容易受坏朋友的鼓动利用。你现在回头还不晚,如果你不嫌弃我们小门小面,可以在我这待下来。”杜渔前半生一直受人歧视,当作坏胚子一样的避若蛇蝎,不容易相信人,但后来温达荣让他开车,等于将一己之生命悬于他手,不久又明言:“我女儿很喜欢你,你愿意每天接送她上下学,负责她的安全吗?”杜渔太了解歌舲对温家的重要性,温达荣的这番信任,彻底改变了杜渔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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