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凡,刚刚你是怎么使他摔了一跤,我没看清楚。”
“五楼的道路学的啊,女教练唐路尔专授女子防身术,你也可以学学,征信社里不全都是男人吗?”
“凡凡,”我失笑。“男人也有温柔的一面,你想吓跑所有退你的人啊!”
“没勇气的男人会有出息吗?”
“怎么才算有出息呢?”
“事业第一,会赚钱的。”
“那好,你放弃陆星座,专攻路华吧!”我说出心愿。
走出电梯,步出大楼,就近找问小店吃冰。天热啊!
凡凡点了酸梅泡泡冰,我要了芒果冰淇淋。
“爱丽丝,你说路华怎回事?”
“他没事。”
“那你为什么要我放弃陆星座?”
“难道你比较喜欢陆星座?”
“是啊,他又帅又风趣,比较起来,路华太硬了,不合我品味。”凡凡品评的说。
我说服她。“可是路华比较有事业心啊!”
“男人还是要风趣才迷人。”她立刻推翻前论。
我泄气。“当初你还说被路华的才能吸引,很欣赏他,不要这么快又变花样,凡凡,你实在很没定性。”
“管我,”凡凡不在乎的说:“你不觉得他根本没有欣赏女人的眼光?不把女人放在眼里的男人终究要吃亏.”
媒婆总须为双方说好话。“那里,路先生对女性客户总是很客气,比较起来,我倒觉得陆经理太过分殷勤。”
“女人就是喜欢男人殷勤:水不嫌多。”
“新女性居然说这种话,”我提醒她:“你一向要求男女平等不是吗?现在却像小女人一样要求男生殷勤了。”
“你不懂,”凡凡发表高论,“女人在恋爱时,要的就是男人温柔、殷勤的呵护,才不在乎做小女人呢!”
我瞪眼。
“你恋爱了?”
“可以这么说。”
“跟谁?”
“当然是陆星座,还用问!”
我当场崩溃。
“不要啦,路华比较好,他很实在,不会花言巧语骗人,不会在速食店内勾搭陌生女孩,不会故作殷勤迷惑人,虽然不是白马王子型,但选文夫还是这种人可靠。”
我差点就要把路华在我晕倒时照顾我的情形说出来。
凡凡迷惑的眼光看着我。
“爱丽丝,该不会你也看上陆星座,所以要我退出?”
“我才没有,我有男朋友了。”
“哦,对,银行职员,你一向喜欢可靠的人。”
“对啊,那才有安全感。”
凡凡取笑的说,“就像你姨丈、表哥一样?爱丽丝,你还是没长进,怎么可能获得美丽难忘的爱情经验?”
“又在胡说了,我们又不是明星或小说上的女主角。”
“她们行,我们为什么不行?我偏不信邪。”
我因失望而衔着嘴,大口吃快溶化的冰淇淋。
凡凡继续:“你看过新一代女作家写的小说没有?里面的女主角都是既有事业又有美丽、痛苦、难忘的爱情,有个性又有柔情,双方面兼顾,不是很美吗?”
我实在不想泼她冷水,又忍不住.
“小说是小说,现实是现实。”
“事在人为,我有信心做得不比别人差。”
“我姨丈和姨妈都说女孩子不要太强才好,容易获得平凡人的幸福,毕竟男人还没有进步到允许女性站在他头上。”
“你姨丈、姨妈说的话跟我老爸差不多,”凡凡鼓起腮帮子,显出对老一辈的人很不耐烦的样子:我也不是要站在男人上头,只是不想被男人骑在头上而已,这也有不对吗?像我老爸对儿子那么偏心公平吗?”
又来了,而且愈扯愈远了。
“你爸爸到底如何不公平呢?”我想先解开她的心绪。
“像零用钱、以前对我跟姊姊苛得要命,现在我弟弟要钱买录音机、模型、电脑,我老爸可是有求必应。”
我并不清楚她家内情,只有求助自家现成例子。
“其实我家也差不多。”我边回忆边说:“我们都还在念书的时候,姨丈一分薪水要应付生活费和四个小孩的学费,也是很节俭才度过,零用钱是很少的,等到大哥毕了业,日子才松了一点,现在就更好啦,大哥每月拿一部分薪水回来,二哥有军费,我也能自足,就剩信实需用钱,当然就便宜小的,老大、老二都是比较……不富足的。”
凡凡感叹。“不生那么多小孩就好。”
“那个做父亲的不想要儿子呢,这很正常嘛!”
“我就是不服气自己没受重视。”” !
“好了啦,回去问你妹妹。她一定没有你的不满、因为现在经济宽裕了麻,你爸对小妹也会跟儿子一样慷慨。”
凡凡叹口气。“其实钱只是小事,你没跟我爸爸生活过不知道,他非常大男人主义,重男轻女是改不了的。”
我没好气。“所以才物极必反,养出一个叛逆女儿。”
凡凡笑了起来。
“我们去吃饭吧,八点跟陆星座有约,不能老陪你哟!”
又是陆星座,这小子老坏我的事,讨厌死了。
我们去吃了海鲜,席问,我将路华的优点——列举出来,不但没有说服凡凡改变主意,(真应了柏杨先生的话,女人一钻进了牛角尖,用钳子都拔不出来。相反差点说服我自己:原来坏脾气鬼也有这么些好处啊。
乖乖不得了,改变初衷要不得,我要坚定意志。
七时半一到,凡凡就抛下我走了,好不重色轻友!
我迟迟不想回去,因家里没人。姨丈、姨妈去喝喜酒,大哥跟人同居,二哥又回兵营,信实回学校。好寂寞,真希望永远维持求学时代的情形,一回到家就有热闹的人声,除了头痛考试之外,真可说无忧无虑哩!在街上乱逛,在饰品店为自己买对新耳环,回到家已十点多,发现门口停着一辆车,挺眼熟的。从驾驶座前走出一人。
“路先生!”
我一定显得很吃惊,所以他很快作了解释。
“打电话一直没人接,所以亲自来看看。”
“家里的人都出去了。你有事吗?”
“当然有事才来。”
“进来坐坐。”我客气的说。
“不用了,我说完就走。”
“什么事这么急?”
路华没有立刻说,看着我,像在斟酌什么。
“星期一你有事吗?”
“大事还是小事?”
“足以影响你无法上班的事都算。”
我在心里过滤。
“没有。”
“那……”他下丁决心。“星期一放你一天假。”
他良心受了刺激,特地补偿我?
我不能高兴得忘形,问清楚再说。
“为什么呢?”
“反正你不用去就对了。”
我将信将疑。“事后你不可以叫我补上班哦!”
他笑了。“知道啦!”他再一笑。“你进去吧,我也要走了。”
我习惯在门口送客人走了再进屋,他却不领情。
“你先进去啊,我看你把门锁上再走。”
主随客便,我朝他摆摆手,开了门进屋,不一会,听见车子驶走的声音,心里有着异样的感觉,又理不出所以然来。是路华奇怪?还是我奇怪了?
漂亮的打扮一下,的确能增添快乐。
我心情愉快地陪姨妈去拜访大哥的新居,也是他和王掌珍的爱巢,位于天津路二段,一幢普通公寓房子的九楼。老旧的电梯,真没有保障,总算也上了楼,九O二室的名牌写着“王寓”,姨妈一看就不满意。
“这算什么?入赘吗?”
“大哥只是借住,又还没结婚。”
“左右邻居问起来呢?”
我没有回答,直接按铃,大哥很快来开门,姨妈又把问题丢给大哥,他的回答和我差不多,姨妈才没继续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