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走到我身旁,说:
“你同学来了,我让她到你房间,你快去看看。”
“凡凡吗?她不吃饭?”
“你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狐疑的望大哥一眼,匆忙站起来,右手撞上桌缘,疼得我红了眼,大哥还责备我:
“你真教人不放心。”
上了楼,我一路叫着“凡凡”,她有耐性躲着不出来,进了房间,还吓得我大叫一声:
“凡凡,你真的是凡凡?”
看到她的脸,我为之哽咽。我不是多愁善感的女孩,但目睹一张尖尖的俏脸紫一块黑一
块,失去往日的神采,而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难过。我本不是有主意的人,除了陪她
哭,一时也不知如何帮她。
“爱丽丝。”天啊,连声音都模糊了。
昨天还好好,怎么今天就这样?
我看到自己的伤手,忙用对讲机,“姨妈,你立刻上来好不好?”
“爱丽丝,你在哭吗?”
“你立刻上来啦!”
“好,好。”
姨妈上来瞧见了也吓了一跳,不及问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急问凡凡家的电话,说:
“必须通知她父母才行。”
“不要!不要!”凡凡困难的说:“不能让我爸爸知道,不然我早回去了。拜托,伯母,让我住一晚。”
“可是,你的伤那么严重……”
“妈妈,”我求姨妈,“帮她一下,带她去看医生好不好?”
“真搞不仅你们这些孩子在想什么,发生这种事情怎么可以瞒住父母。你们还小,要父母出面才好……”
姨妈叨念着,最后雷在不忍心见凡凡那副惨状,叫大哥开车送她去看外科。我要跟去,硬被留下来陪客人,可是我的情绪一直平静不下来,想到凡凡的险,不用说定出自男人之手,禁不住发颤。
“你怎么了?”
路华坐过来,我强忍着才没有逃开。
“凡凡,凡凡……”我牙齿也打颤。
“她的遭遇把你吓着了是不是?”他的声音出奇的温柔,就像……就像……对,那次我晕倒后醒来听见的声音。这个声音能够缓和我的情绪,带有魔力似的。
“凡凡为什么会这样?”
“这得问她。不过,你应该先打电话通知她的父母。”
“她不肯,她跟她父亲闹得不太愉快。”
“不管如何,还是说一声好,免得将来她父母知道了,反倒怪你不懂事。”他提出警止口。
“真的?”我呆板的问:“也许我可以告诉她大姊?”
他点头,肯定的态度鼓励了我。我查电话簿,打到“四丽”,当经理的果然又加班未回去。我告诉平平,凡凡受伤,很严重,请她到我家一趟。平平答应八点以前到,我重复叮咛暂时别告诉她父母,才挂了电话。
“还好,平平很关心凡凡,愿意赶来。”我安心的说。
“亲姊妹不是是?”路华微笑。
“嗯,可是两个人都很努力发展自己的事业,凡凡很少回去,平平也不主动找凡凡,所以很少在一起。”
我从来没有打算把这事情告诉他,现在却自然而然向他倾吐。
“你羡慕她们的冲劲?”
“因为那是我所缺乏的,我当不了大事。在学校时也一样,总是凡凡在帮我,帮我和同学打成一片,老师冤枉我抄别人的作文,也是她去帮我解释,其实是另一个同学抄我的……凡凡是风头很健的,因为她充满活力,公民老师让全班分组演戏,她总是演男主角。她常跟我说她希望自己是男生,男生可以受重视,她爸爸喜欢儿子。为什么会这样呢?她总是帮我帮别人,我觉得她比男生好,能力并不比男生差一点,她爸爸为什么不满足?”
路华沉默。其实我并不真期望答案,是吧?
过了一会,他终于开口:
“或许,她父亲不希望她表现得跟男生一样。”
“不希望?”
今这是我的猜测。”他轻笑一下,“假使我有女儿,我希望她得到幸福的婚姻,而不是成功的事业。”
我怔仲一会。
“凡凡能力强,不能兼得吗?”
“我不知道,我周围没有现成的例子。”
接下来又是沉默,不难受、反而温馨。我渐渐想起主人的责任,叫起来:
“刚刚……被打断,不知你吃饱没?”
“饱了。”
“想喝杯咖啡吗?还是茶?”
他眼睛瞄向我的手。
“不用了。”
“等我姨妈和凡凡他们回来,一定需要喝杯东西定定神,尤其是凡凡,可怜,再不然我姨丈也得喝,他太辛苦了。”我请求着,“路先生,你可以帮我磨咖啡豆吗?”
“你的手没问题吗?”
“泡三亚咖啡还可以的。愿意帮忙吗?”
“好。可是我没弄过……”
“很简单的。”
“用磨吗?”路华站了起来。
“电动的,用手磨必须姨丈才行,连姨妈也磨不好。”
“看来你姨丈很讲究喝咖啡。”
“嗯,因为喜欢,特别研究过冲煮咖啡。”我取出咖啡壶,一边说:“在这件事上是一代不如一代,大哥是常备咖啡包,一冲即喝;二哥和信实则是有得喝才喝,从不会主动要求。所以说主要还是为了姨丈喜欢,我们才跟着学。”
“你姨丈是个幸福人。”
“对,他幸福,全家人跟着幸福。”
“我说,有人肯为他这么努力,是难得的福分。”
“每个家庭不都是这样吗?”我觉得这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了。
在闲谈中,我注意不使咖啡粉过分膨胀,烧了壶开水,不多时,整问客厅便弥漫着咖啡香。我以暗色咖啡杯倒了一杯咖啡递给他。
“曙,喝一杯看看。我的技术不大好,请将就。”
“谢谢。”他坐下来喝咖啡。
“还可以吗?”
“非常好。”
我到厨房把冰箱内的乳酪蛋糕章出来,姨妈向来准备周全,从不忘宴客后的甜点。我拿到客厅,请路华帮着切好,果然刚准备妥当,就听见汽车停在门口的声音。,
凡凡不愿面对外人,直接上楼。我倒了两杯咖啡,拣了两块较大的蛋糕,放在托盘上。大哥接过去,往楼梯走。
“谢啦,老哥。”我向路华告个罪,溜上楼去陪凡凡。姨妈的客人选给姨妈。
“医生说凡凡的伤要不要紧?”在楼梯间,我问大哥。
“外伤而己。”
“那就好。哥哥,谢谢你肯帮忙。”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他不知说真的还是说假的。
“别这样,等我手好了,你想吃什么尽管要求。”
“我考虑看看。。”这次听得出在开玩笑了。
大哥放下托盘,不再打扰。
凡凡缩在一角,我知道她很沮丧,还是劝她喝点吃点。她勉强拿起咖啡,却不碰蛋糕,微肿的嘴唇一定很不方便吃东西吧!
我不是圣人,我很好奇要知道凡凡的遭遇,此情此景,开不了口,嘴里冒出一句。
“我打电话给你姊姊,她快来了。”
凡凡没作表示,反而说:
“在楼下的是路华吧?”
“嗯,我姨丈邀他来的。”
“我在唐氏道馆看过他,听唐老师说他每周一、三、五会去练一小时防身术,早上或晚上,陆星座是二、四、六,我看唐老师很迷他哦!”我头一次听她说话这么慢。
“谁?”
“路华,你老板。”
凡凡怎会突然提起这个入.路华房间里有健身器材,所以说他去练防身术,我并不感奇怪,但说唐老师迷恋路华……
“唐老师是唐路尔吗?”我追间。
“就是她,很漂亮、很能干的一个女人。”
“她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