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去奉茶,小心伺候,我随后就到。”
小雏答应一声,领命而去。
二领主夫人紫玉竹因为胞妹紫秋茹暗恋卫紫衣不成,一直对宝宝不冷不热,只维持表面的礼数,原因不外是宝宝横互在卫紫衣面前,便得色艺双绝的紫秋茹尝到了今生最痛苦的失败,无颜再上子午岭,姊妹已多时不曾谋面。
而宝宝是一点愧疚感也没有,这使得紫玉竹更加介意。
今日她可是来化敌为友?
宝宝开始感到有趣了,思博又活络起来。
“管他呢!骑驴看唱本,咱们走着瞧!”无求到处人情好,不饮让他酒价高。
个人过个人的日子,谁怕谁?
宝宝这人是软来软去,硬来硬去,“宁食开眉粥,不吃皱眉饭”的那等人,谁要是当面给她脸色看,她不怒反喜,因为“整人有理”嘛!这时她略略整理了一下容妆,千娇百媚的下楼见客。
比起席夫人的贤妻良母形象,紫玉竹别有一股不可言喻的端丽气质,她出名甚早,过去是“紫竹宫”的宫主,虽说嫁为人妇,尽敛锋芒,然而,论姿色是艳若桃李,观气度又高雅端庄,看起来就是与众不同。
见礼后,主客双双落坐,闲谈之下,原来是来邀请宝宝明日二起进城,东街的娘娘庙听说很灵,很多人前去求子都应验。
席夫人露出一种似开朗、似惆怅的笑容说:“我自己是不抱希望了,老蚌生珠从来少见。只是,两位都正当青春,理该早日求个子嗣,以安君心,我呢,则陪两位去凑个兴。”
宝宝没有多作考虑便应诺,她并不像席夫人那样对烧香有兴趣,只是想到藉这个机会出去溜达溜达,倒也名正言顺。她笑吟吟的说:“心诚则灵,心动神知,就这时候娘娘已在送子名册上替席夫人记上一笑,明年包你抱个胖儿子。”
席夫人倒有些好笑:“等来生吧!”
紫玉竹则提出一个许多女人心底共同的疑问:为什么生孩子这事总是女人在自责,四处求神拜佛,还自觉矮人一等?男人倒轻松,没良心的正好逮着借口纳妾,简直岂有此理!”
“纳妾?门儿都没有!”席夫人抢着表白:“我家那死老鬼偶尔在外面偷吃,给我捉住小辫子就别想翻身,铁定教他连想都不敢想要纳妾。”
紫玉竹对席夫人投以激赏的一瞥,正所谓志同道合。“嫂子好见识,是我们的女人家的榜样。本来嘛,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凭什么女人就该低声下气,任凭男人作威作福,以为丢给我们一句“贤慧”美名便是恩同再造,自当顺从认命,呸,岂有这个理!我与嫂子看法相同,坚决反对男人纳妾。”
席夫人加重语气:“本该如此。”
宝宝连连点头。将心比心,若是卫紫衣突然宣告要纳妾,她只怕心痛到无泪的地步,唯有一死以求解脱。“就是这话。”她趁机表达她的心意:“我们是该联手组织一个反纳妾联盟,宣扬‘男人安分,女人才有贤慧的义务’等宗旨。”
紫玉竹眼神一瞄。“宝夫人的构想又更进一步,可以参考。”
席夫人失笑了。“她呀,就是鬼点子多。”
宝宝跟着笑开脸:“嗳,男人也该设身处地为女人想一想,试问,他受得了老婆有二个、三个男人吗?”
“就是这个道理。”紫玉竹抢着说:“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同理,女人也可以三夫四婿,我倒要看看,哪个男人受得了?”
宝宝点着头说:“人心都是肉做的,男人自己受不了的羞辱,就不该加诸于女人身上,否则便是没良心。”
紫玉竹更狠:“对付那种男人,最好处以宫刑。”
“这不好,有个太监老公,太丢脸了!”宝宝眼珠子一转,嘻嘻笑道:“不如买通几十名妓女,把老公手绑脚捆的送给她们,转番上阵,吸干他的精血。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既然好色。索性成全他牡丹花下死。”
紫玉竹兴致勃勃的道:“这是心冷心碎之下不得已的招数,不到最后关头,像我们这般软心肠的女人绝对下不了手。其实,这种事和治病一样,都是预防重于治疗,只要老公不去拈花惹草,我们女人的心比绵絮还软呢!”
“可不是。”宝宝和她可说是英雌所见略同。
天呐!席大人心道:想得出那些“绝招”的女人会软心肠?人人皆道她席婆子驭夫有术,岂料“江山代有才人出”,今天可要甘拜下风了。
在她看来,这个小妇人分明是庸人自扰,黑白无常叙交情--鬼话连篇!放眼“金龙社”上下,最不需担忧老公出去偷腥的,就她们两人。
卫紫衣对秦宝宝是爱到心坎里去,待之如掌上明珠,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句,自然不会做出惹她伤心、有损她凤体安康的下流事。张子丹则是差点娶不到老婆的那种男人,看到漂亮姑娘就脸红,根本不敢奢望亲近。谁料,喜从天降,紫玉竹偏偏看上他,爱上他,他感动又感激得只差没跪下来叩拜他出身高贵的老婆,岂敢有二心?
不过,也因为这一点共通话题,秦宝宝和紫玉竹之间表现出来末有过的融洽,彼此的距离拉近不少。
席夫人自然是乐见其成,心喜明日的“三人行”不致出现僵局。
过了一夜,三位夫人便动身下山。
卫紫衣指派战平和马泰护送,宝宝推辞不受:“不过去烧个香,不需劳师动众,况且,我们女人家心血来潮喜欢互聊心事,冒出两个男人多碍眼!”
卫紫衣为之莞尔。他对老婆的武功只有三分信心,对紫玉竹的绝技则信心十足,想到这里,他也不再坚持。
“你不带人跟去伺候,自己要记得带些银两。”
“啊,你不提我倒忘了。”
“你呀!”卫紫衣摇摇头。不过也难怪,她很久没有一个人出门了。
宝宝吐吐小舌,赶紧要丫头把绣囊拿出来,挑出一个可以搭配她淡紫罗衫的绣囊当钱袋,放进五片金叶子和一些碎银两。
※※※
三位夫人共乘一辆马车,准备进城去了。
山下的田野开始由绿转黄,丰收的季节来临,庄稼人家忙着收割,池申戏水的鸭鹅状得正肥,茅房土舍前,老翁老抠伴着学步娃娃戏耍,黄犬守卫门庭,笑看半大孩子追着群鸡玩老鹰捉小鸡。
席夫人笑道:“为了我,倒要你们陪我坐车,要不然,宝宝的‘雪狮子’和玉竹的。‘火凤凰’可一试身手,让城里的人大开眼界。”紫玉竹报以微笑。“不妨,火凤凰怀胎,让它好好生下小马才是道理。”
宝宝则欣赏恬静的乡野景象,心里美滋滋的。
“这些人,没有一个会哀叹不幸吧!”
“大概吧!”席夫人附和。
紫玉竹的表情有些不认为。“愈是纯朴无知识的小老百姓,愈有辛酸在其中。
遇到酷夏无雨的时候,有一首诗歌是这么唱的:‘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到寒科,许多穷人家挣扎于饥寒边缘,白眉易的‘卖炭翁’诗里有几句:‘卖炭复钱何所营?身上衣裳口中食。可怜身上衣正单,心优炭贱愿天寒。’只不过今年幸逢风调雨顺,他们才有一口安乐饭吃。”
“老是把事情往坏的方向去想,未免自寻苦恼。”宝宝不肯被弄拧了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