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试?”他追问。
“这妙计需倪姑娘相助才行。”
宝宝低声向他两人咕噜一阵,听得他们连忙点头。
“好,我答应,反正我也很想教训他。”倪芷柔一面答应,一面以奇特的目光看着宝宝。“须臾之间,你已想出一条妙计,你不是普通人。”
“树高岂需百龄?奕棋之道,二十岁不成国手终生无望。这表示什么?这世上有天才!也有十年一出的神童!庸夫俗子努力一生也比不上天才神童偶尔灵光一闪的妙想佳构。而我,自然不是庸才。”
“你是神童?癞蛤蟆打呵欠好大的口气!”
宝宝自信满满,不与她一般见识,拿了一把瓜子,上半身趴在栏杆上眺望街道风光,瓜子壳儿随手抛落,反正轻飘飘的也打不痛人。
但换了一名内功深湛的高人,飞花落叶都逃不过其耳目。那人避开两片瓜子壳儿,凝目朗上一望,当场在心里“咦”了一声。而某种心电感应也使宝宝垂眼与他对视,“哇”她惊跳了起来,年龄和阅历的差别,没办法沉得住气。
“怎么啦?”萧傲云被她吓了一跳,探身查视,只见街心人来人往,看不出有何不对。“你为何叫大声?”
“哈!”宝宝吐吐小舌。“我吓你的!你可不是被我吓了一跳。”
“你真顽皮!”不再追究。
宝宝暂时遮掩过去,心里可直打鼓:“他怎么来啦?惨了,惨了,被他瞧见了我,万一被捉回去,可会像爹爹一样罚我闭门思过?还是三天不准我吃零食?不如我先写几张‘悔过书’交上去?”
天不怕地不怕的秦宝宝,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为她找了一位克星。
还是举白旗投降吧!宝宝,莫再做垂死挣扎了。
“天香楼”的后院,那间特别宽敞的九厢屋里,一位文士书生打扮的俊逸公子,此刻正坐在太师椅上沉思,他的侍从端来香茗,他方神游归来,望着杯口袅袅上升的烟雾,长长吁了口气:“老天爷,宝宝可真能混,居然跟萧一霸的独生子在一起。”
“魁┅┅不,公子,你可猜出宝宝的用意?”
“什么用意?还不是胡闹好玩。”外加是个超级小醋坛子!
看来这位公子真称得上是秦宝宝的知己。
你道他是谁?即是当今北方巨擘,“金龙社”的大当家“金童阎罗”卫紫衣,那位侍从则是“快刀”马泰。
根据大领主展熹的调查结果研判,卫紫衣终于肯定自己的想法,头疼之馀,终究不放心宝宝孤身涉险,于是改扮书生向西而来,最好能在半路劫住宝宝。
他之所以改装是不愿和萧一霸起正面冲突,唯恐萧一霸识破他的来意,挟持宝宝威胁他,使宝宝遭到不测。
马泰担忧道:“宝宝不知轻重的和萧傲云玩在一起,倘使被发现他和‘金龙社’的关系,岂不是太危险了。”
“话虽不错,其实一时半刻还不须太忧心。一来宝宝与我结识未久,不见得已传扬江湖;二来宝宝尚未成名,‘黑蝎子帮’理该不会注意到一名小孩。”
马泰有点不以为然。“悟心大师传令少林寺所有艺满下山的弟子遍寻秦宝宝行踪,这事在江湖上沸沸传扬,‘秦宝宝’之名已不再默默无闻。”
卫紫衣笑骂:“算啦,这一两天我一定将他带走,不许他再胡来。”
“魁首英明!这宝宝也太顽皮了,一声不响就走,吓得我们七魂跑了六魂半,剩下半魂东飘西荡的要找到他。”
他十分兴味的道:“宝宝以为自己行踪隐密,料不到我们这么快便找来,看他刚才为自己的失算而吓一跳,也就够本了。”
马泰也笑嘻嘻的:“说的也是,人家还以为他碰到鬼哩!”
卫紫衣一笑不语,吃过晚饭,在马泰的伺候下漱洗竣事,开始行功打坐。
是夜三更,两条黑色人影倏地潜近“天香楼”,仔细查看无人跟踪,方跃过后院,停在卫紫衣所住厢房的窗边,四下凝望,看其老练的动作,显然是精通此道的夜君子。
卫紫衣睁开双眼,道:“方兄,请进来吧!我已等候多时。”
夜君子方自如毫无声息的进了屋,劈头一问:“大当家知道我今晚会来?”身后跟着爱徒阴武,是他唯一的徒弟。
卫紫衣下了榻,笑着点点头,神情愉快之极。
“这须感谢令高足,我们刚到兰州不久,他立刻来见我。不愧是名门高足,消息果然灵通,比‘黑蝎子帮’的探子管用得多。”
“大当家别夸坏了孩子。”方自如心里也是得意的,嘴上却道:“武儿昨天才和我碰面,马上叽哩呱啦的声诉宝宝如何捉弄他,如何调皮捣蛋,我瞧他这两天如此勤奋,别的目的没有,不外想借大当家的手将宝宝带离他身边,他吃不消啦!”
卫紫衣哈哈大笑:“该打!该打!宝宝如此调皮,确实该打。待我将他带回总坛,必须代你好好惩治他一番。”
“不!”阴武惨叫:“魁首要罚他尽管方便,可千万不要提到有关于我的只字片语,宝宝那鬼灵精事后一定会想法子找我算帐!”
这下子,连方自如和马泰也都撑不住的爆笑出来。
“笑、笑、笑?”阴武老羞成怒,又不敢冒犯大当家和师父,一双虎目死盯着马泰:“有什么好笑的?我就不信你不怕宝宝恶作剧。”
“怕什么?”马泰胸膛一挺,嘴硬道:“宝宝再顽皮,也不过是个孩子。”
卫紫衣噗哧笑道:“马泰,口舌谨慎点,当心那孩子或许正在门外偷听,你如此大言不惭,不怕成为他下一号目标?”
这时,一声轻之又轻的“哼”声响自门外,马泰怒喝:“什么人?”身为近身侍卫的他飞快出门捉人。
“唉哟,死马泰,你当我是谁?你弄痛我了。”
那人故意变了音调,马泰听不出来,叱道:
“就算你是皇帝的大舅子也要请你先吃一顿排头!”用力将他拖了进来。
卫紫衣叱喝道:“马泰,还不快放手。”
怕引人注目,所以屋内没有点灯,只靠月光照明。马泰捉人无功反被骂,怔了怔,仔细看清他捉进来的刺客,吓了一跳,连忙放手。
“宝宝!呵呵,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宝宝“哼哼哼”了半夭,倏地狠狠踢了马泰一脚,见马泰痛得满屋子乱跳,才咯咯笑起来,躲到卫紫衣怀里。
“妈呀┅┅上回你踢这脚,这回又踢这脚┅┅”
“没法子,我是很‘念旧’的人。”
阴武看在眼里,很庆幸,多嘴的不是自己。
第九章
嬉闹之后,必须谈正事了。
卫紫衣正色道:“方兄多日无讯息,能见到你安然无恙,实感快慰。但不知这些日子可发生了什么变故?”
“唉!我错了,大大的错了!”方自如深切的自责与感叹,心情沉重道:“我错信了一位知交,我们全被他利用了,唉!可怜的辛彩雾,她死得好惨。”
“她死了?”宝宝倒没想到结局这样惨。
卫紫衣冷静的问:“凶手可是祝文韬?”
“我没有证据,但八九不离十。”方自如道:“那天,我离开‘金龙社’便马不停蹄的赶至兰州,想助祝文韬一臂之力,若不是偶然之中,被我瞧见祝文韬和张道洁两人各骑了一匹马到郊外踏青,沿途有说有笑的,哪像是被逼迫要和张道洁成亲的人?我心中起了疑念,不敢贸然现身。我躲在暗处监视他,发现他暗中派人找我,这更证实了我疑虑:他怕我来兰州会坏他的好事,打算设计除掉我!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决定找出辛彩雾查明真相,花费半月工夫,才在一处乱葬岗找到她的葬身之处,身后连个牌位也没有,只随便用一块石头刻了五个字:辛彩雾之墓。显然,她爱错了人,又不该自废一身毒功,良人一旦反目,只有魂归离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