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凭他的条件与声望,为何至今未娶呢?”
“那自然是尚未遇见像小姐这般色艺双绝的好姑娘。”椿雨嘴甜道:“以大当家之名,娶妻自然不能随便,若不是大有来头的侠女也须是大家闺秀,我想他是不爱江湖女子的,需要的正是小姐这样知书达礼的解语花。”
“是吗?”她无法这么乐观,有一片乌云始终笼罩她心头。“我瞧他对谁都好,那反而是一种距离,唯独对秦宝宝最特殊,亲昵笑闹,关怀备至,完全不避人耳目的真情流露,反倒显得磊落坦荡,真当秦宝宝是他唯一最重要的亲人。椿雨,这对我的前途是否造成伤害?万一,卫紫衣并不贪爱美色,只在乎兄弟之情,那我不是白费一番工夫了吗?更何况,秦宝宝对我似乎有偏见,几次打断我藉话头亲近大当家的机会。”
“可不是,那小鬼真够恼人,碍手碍脚的。”
“何只碍事,简直是只讨人厌的病猫。”
“就是说嘛,生病也不会挑时间,坏人姻缘!”
主仆俩同声埋怨秦宝宝。
人人传说卫紫衣的剑术已臻天人化境,但传说终是传说,有幸亲眼目睹他剑法的人早死于他剑下,任谁也形容不出个所以然来。祝香瑶凭着自己是客人,又是宴会中的主角,卫紫衣断不会严词冷脸以对,因此大胆的开口央求卫紫衣露一手绝技,以开眼界。她的表情告诉大家,她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敢开这个口,诚惶诚恐却又充满期待,任何有血性的男子见了,都不忍拒绝她的请求。
卫紫衣若答应了,“金龙杜”自三天领主以下的儿郎们都将对她另眼看待,这等于暗示她在卫紫衣的心目中已不只是一名娇客,地位更形重要些。
结果是卫紫衣连考虑都没考虑一下,就给宝宝这特大号的烛光(电灯泡)破坏了,因为他突然吃坏了肚子,痛得在地上打滚,卫紫衣顾不得女客,匆忙中只记得吩咐席如秀代为招待,一把抱起宝宝直奔向黑云楼。
宴会继续,但众人总感觉少了什么再也无法尽兴,不断有人探听宝宝的病况,最后虽听说不要紧,但卫紫衣和秦宝宝都没再出现。
祝香瑶恍然明白,秦宝宝在“金龙杜”已奠下不可动摇的地位。
“小鬼固然讨厌,一时却得罪他不得呢!”她不免轻叹。
“小姐暂且捺着性子敷衍他,总有吐气扬眉之时。”椿雨献策道:“听说那小鬼正餐吃得少,偏爱吃些点心、零食,小姐不妨投其所好,亲手炮制几样糕点博他欢心。少了他这个阻碍,对小姐的前程可大有帮助。”
祝香瑶挣扎一下,无奈道:“也只好便宜他了。”
她对宝宝也有一股莫名的妒意,实在是宝宝的相貌过分出众了,若非他是男孩,以祝香瑶的天人之姿也非自惭形秽不可。
美丽的女人见不得有人比她更吸引人,尤其像宝宝这样过分漂亮的美少年,简直是生出来糟踏女人的信心嘛!
苍天不仁,莫此为甚。
第三章
跑了一趟茅厕,又喝下一碗药,宝宝已能平稳的躺在卫紫衣的床上。
“今晚,我要和大哥一起睡。”
都已经霸王硬上床了,还能不答应吗?
“你就知道趁机撒娇。”卫紫衣坐在床边,注视他略显苍白的脸色,
面庞仍然具有惊人的美丽。用“美丽”来形容男孩也许不当,但一时却找
不出更贴切的形容词。“今日方知,宝宝是位小神医,能为自己开药方治
病。”
“不是我有意隐瞒,实在是久病成良医,没什么值得夸口的。”宝宝
的脸上现出回忆的表情,接着说:“我曾听大和尚叔叔提起,我爹当年才
是轰动武林的一代神医,只是归隐后,就只见他医过我,其他谁也不理。
”
“哦,令尊是何人?”卫紫衣一向认为人都有权利保有私人的秘密,
除非是犯在他手上的坏蛋才会被逼供。他对宝宝当然更是容忍,宝宝爱提
过去他就听,若不主动提起也不加询问,只因他明白“孤儿”的过去少不
了有伤心事。
“我爹叫秦英,有个不太好听的外号‘万邪圣医’,不知是哪个讨厌
鬼给起的,我可不大喜欢。”
“我的老天!”卫紫衣大大的动容了。“你竟然是‘万邪圣医’秦英
前辈和传说中‘武林第一美女’冯香蝶的孩子!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你的外貌必然承袭了你母亲,性子则像今尊一般的古灵精怪,怪不
得找遍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像你这般古里古怪的小孩。”
宝宝皱皱小鼻子,小嘴又翘嘟嘟的,可爱透顶。
“呵,你这是在嫌我了?”
“不,我在夸你呢,有本钱‘一枝独秀’,日后方能引领风骚、独占
鳌头。”
“我可不要,”宝宝一股脑儿坐起身,缠住卫紫衣要让抱,像猫儿一
般缩在卫紫衣怀里,心满意足的轻叹道:“我只要永远和大哥在一起就好
了,不希罕那无聊的虚名。”他爹尚在时,他就时常这么撒娇,而今如法
炮制,并不觉有何不妥。
任卫紫衣定力再强,过分亲昵亦不免感到心跳快了一拍。
真是怪,我并没有断袖癖好,怎么宝宝的亲昵举动会使我不由得心跳
耳热?
他忙收敛情绪,玩笑道:“这是不可能的,树大分枝,兄弟再亲也须
各自成家立业,这是迟早的事。”
宝宝抬起脸,迷惑的说:“大哥跟席领主一样,也喜欢女妖精吗?我
可看不出女妖精有什么好,矫揉造作,献媚邀宠,讨厌死了。”不用怀疑
,他指桑骂槐在挑祝香瑶的毛病,大凡女人只要想勾引他大哥,一律都是
女妖精。
卫紫衣苦笑一下。“难不成你希望看大哥一辈子打光棍?”他一直没
有成家之想,可是看宝宝孩子气这么重,真担心他永远长不大。
“你有我就好了嘛!宝宝也只要大哥一个。”
“又来说孩子话!”
他让宝宝躺回床上,自己也宽衣脱靴上来,才刚躺好,宝宝已翻个身
俯在他胸膛上,吱吱咯咯地笑了起来。
“想到什么好笑的事吗?”他柔声地问,看来他已习惯宝宝变化多端
的小孩脾性,一下子哭一下子笑,率性天真。
宝宝的思绪飘往他温馨如梦的童年,梦呓似地道:“我爹在江湖上有
多大的名声,我完全不了解,因为那是我出生以前的事了。我所熟悉的爹
爹,是个不时为娇儿烦忧的老人,每回我一离开他的视线久一点,他就会
担心我是不是出了意外,赶忙四处寻找,等找到我,他会用他的双臂紧抱
着我又疼又爱,嘴里喃喃念着‘宝儿、宝儿’┅┅”说到这里,眼眶有点
红红的。“我实在太坏了,常常让爹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如今回想,着实
后悔。只要爹能活着,教我成天乖乖地坐着念书,打坐练气时也不偷懒,
我发誓我真的愿意做到。可是说也奇怪,每回我伙同明智、明理、明月一
块儿动脑筋恶作剧时,几乎都逃不过我爹的法眼,总有法子逮到我们的把
柄,惩治一番。现在我才知道,过去人家叫我爹‘万邪圣医’,一定是他
行事手段常有令人匪夷所思之处,所以才给他安上这个怪名号。怪不得有
时我恶作剧,爹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闹得太大了,才罚我闭门思过
,原来爹一方面头疼我,一方面也很欣赏我呢!”说到后来,又忍不住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