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不喜欢了,谁教你让范羿行看到了。”“不能让他看到吗?”
“废话!”金雀儿生气地道,“你没听见他怎么说吗?他觉得玩模型车的女孩很男性化……哦,我真的会被你给害死!我要跟爷爷讲,说你想毁了我幸福的婚姻!”“雀儿,你还没嫁给他。”金末日突然觉得太阳穴抽痛。
“我本来可以的,但现在说不定不行了!”她难过的垮下双肩,哀怨的样子和个被抛弃的女人无异,“他喜欢温柔的女生,可是我好粗鲁的,还学了防身术,兴趣既不是弹琴也不是插花和烹饪,而是收集各种款式的模型车,他一定不会喜欢我的。”爷爷说金家的宝贝千金一丁点儿差错都不许,为了确保她自己一个人时候的安全,当同龄小朋友在上才艺班时,她一定是在一些训练身体的场所,例如柔道、跆拳道馆里挥汗如雨。
所以,打从国小一年级开始,班上的男同学就没有人打架可以赢得过她。
她也很讨厌自己这样好动的个性,可是她就是忍不住想找人较量,原本以为长大后再改就行了,但没想到日复一日累积下来,她已是恶习难改了。
“或许那句话只是他的玩笑话,他没有别的意思……”从没见过妹妹这般的沮丧,金末日惊愕不已,看来她已被爷爷彻底洗脑,想嫁人想疯了。
“我才不相信!”像被判了死刑,金雀儿顿时觉得自己的人生无望,“他以前的女朋友一定会做菜吧?”“呃……好像会。”搞不懂妹妹的意图,金末日还是据实相告。范羿行与女友同居时,常会看到他带着女友的爱心便当来学校吃。
闻言,金雀儿更觉乌云罩顶,丧气得吐不出一句话。
她真的很在乎!彻底体悟了这点,明白她的坏心情起于自己的失言,金末日不舍见她没有精神的模样,忙不迭的打气道:“其实男人挑老婆的条件不见得一定要会煮菜,一起上馆子吃饭不是比较有情调吗?”“范羿行也这么想的吗?”吹弹可破的白皙肌肤随即恢复了一丝希望的光采。
“为什么不是?”羿行请原谅我,为了我的宝贝妹妹,不管你的心态为何,就姑且算是这样想吧!
“就是啊!我每天忙得要命,从小就是跆拳道、柔道的,根本没时间研究厨艺嘛。”有了他的保证,金雀儿说起理由来开始大言不惭。
她本身对厨艺向来就兴趣缺缺,无法理解为什么在厨房忙了两、三个小时,才弄出一、两盘小菜,而且吃都吃不饱,一点儿也不符合经济效益,聪明的现代家庭主妇不应该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厨房里。
“而且羿行也不知道你学过跆拳道和柔道。”又说了一个谎!老天爷明鉴,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一切都是为了诱哄妹妹,用心良苦这么多,不全然是为了自己,大半部分他还是以雀儿的未来做考量……金末日努力地撒清责任。
“他真的不知道我很厉害?”脸上的兴奋愈来愈浓。
嗯的一声,金末日没脸正视妹妹的笑容,只好别过头去。
“太好了!换句话说,我从今天开始学习做个好妻子也不迟喽?”晴朗无云的夏夜,星光点点,金雀儿快乐得手舞足蹈,望着天空那轮皎洁的明月,好不期待地哼着不知名的流行歌曲。
善意的谎言不是谎言!金末日说服自己,只要范羿行不嫌弃雀儿,自然什么问题都不会发生。
看着雀儿喜悦的模样,他不禁想起了那篇题目为“我的志愿”的作文,老师给了这样的评语——
一、嫁人不算是志愿,但老师相信你的爷爷和爸爸,为了你的幸福,一定会挑选一个适合你的丈夫。
二、只要你不要再使出跆拳道踢打王小明,老师相信你会是个温柔的女孩。
三、上次的分组烤肉,老师吃了一支你烤的香肠,结果腹泻一整天。
四、目前你还只是个小学生,应该以课业为重,嫁人的问题留待日后再伤脑筋。
唉,连当年的国小老师都不看好她会成为贤妻良母了,甚至在字里行间建议她别痴人说梦,千万别朝着志愿去走……他实在不得不佩服老师的明察秋毫,居然一句话料中了多年后的事实。
雀儿的个性……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第二章
炎夏的暑气直逼脑门,令人消受不了的三十三度高温正燃烧着人声鼎沸、车水马龙的台北市,时钟的秒针缓慢地划过灰尘略掩的钟面。
“快快快!”手握方向盘,苦坐于闷热的红色丰田四轮老爷车内,金雀儿不耐烦地按着虚弱的破喇叭,催促着瘫痪的交通,喃喃咒骂着。
“前面怎么动都不动啦,人家快迟到了耶!”频频看着腕上的SWATCH特殊造型手表,她不停翘首望着前方的交通状况。
“早知道提前出门照样迟到,干脆待在家里多吹一会儿冷气。”赶着下午暑修课的金雀儿,实在不懂为何台北的交通会从早塞到晚。
“好热……这到底是台什么烂车嘛!”不死心地将冷气开至最低温,发现吹来的风依然带着热气,她总算愿意承认自己正坐在一辆快要寿正寝的大烂车上头了。
“这辆破车,居然连冷气都不冷,真是有够○○ⅩⅩ的!”人心浮躁,她泄愤似的用力捶了一下喇叭,根本不在乎这样的行为是多么的缺乏公德心。
透过后照镜往后随意一瞄,“哇,塞成这样!呜……我真的要迟到了啦!”真是人间惨剧,三线道的大马路堵成这样,车身与车身都快连成一座桥了!
金雀儿大翻白眼,唇角逸出无力的呻吟,趴在方向盘上差点痛哭出声。
“政府在搞什么呀,应该规定目的地不是W大的人不准走这条路的!”她哀呜着,语气难掩霸道。
“成绩不理想、出席率又低,难道要我认命点儿,明年暑假再来修一次吗?”兀自沉溺在自怨自艾的悲情之中,金雀儿没有注意到前方的车辆已开始缓慢移动,更是听不见后方传来震耳欲聋的声声催促。
“小姐,你到底要不要开车呀?”等在后头的计程车司机按了半晌的喇叭,不见前面车辆有丝毫移动的迹象,当是驾驶睡着了,忿忿地亲自下车凶人。
金雀儿教满口血红槟榔的司机先生吓着了,迅速回过神来,发现前方路上不再拥挤,赶紧踩下油门逃离现场。
“真是!前面的车子是啥时走的,怎不通知一声,害我险些横尸街头。”所谓的恶人无胆,形容的正是金雀儿这样的人,被计程车司机那么一吓,让她余悸犹存。
摆脱了方才的拥塞,交通开始顺畅了,距离W大后门还有约莫二千多公尺的距离,金雀儿又瞄了眼手表,指针已经指着二点二十分了。
“一点四十分上课,都过了教授半小时内进入教室不计旷课的宽容时限了……”咬着下唇心里似乎还在考虑,眼睛却抵抗不了右手边百货公司打着凉夏折扣号召的吸引力,倏地方向盘一转,趁着绿灯驶进了百货公司的地下停车场。
“反正现在赶去也来不及了,再跷一次吧,考试认真一点就好了。”金雀儿不住的念念有辞,只为不要自己过于内疚,顺势为自己找好了理直气壮的藉口。
打定主意,不只心态变得十分光明磊落,驾起车来也变得十分愉快,闷热的空气瞬间让人觉得神清气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