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洞房花烛夜,新郎倌却久久不见踪影,胡丽菁一个人穿着婚纱,守在新房中,等待着从送她日来就独自出门去的关振杰。
在等待的过程中,胡媚儿打过电话来关注,她佯称关振杰喝醉先睡了。之后,殷文辉也打过电话,她亦用同样的法子瞒骗过去。
对关心她的人说谎,她虽然很过意不去,可是,这是没法子的,她不想大家责备他。
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她的不是,是她用心机得到这个婚礼,没道理让无辜的关振杰又挨骂,他的反应已经算是很温和的了,她该要庆幸他没有对她拳脚相向,或者是破口大骂。
然而这一个人的夜太过漫长,等得她发慌。
直至夜半,她才听见车子的引擎声,她知道她的丈夫回家了。
丈夫……这实在是非常陌生的新称谓,她怀疑关振杰是否和她有同样的认知,更或许根本就不把她当成妻子?!
她听见脚步声渐近,之后却又远离,正当她扯起笨重的婚纱想探个究竟,脚步声却又回头了,害得她踩到裙摆,差点跌跤,所幸她及时扶住椅背。
关振杰站在房外迟疑许久之后,门板终于被推开。
他本来想要去睡客房,但双脚却仿佛不听自己使唤,自行选择了有她存在的这间新房。
爱情果真害人不浅,连清白的人也没辙。
他本来可以不要结这个婚,因为他坚信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就算真的闹开了,他未必是那输的一方。
可是,他却妥协于众人的胁迫,做一个最不开心的新郎。
“你……”胡丽菁看着他,想要打破沉寂,但一时间却找不到话题。
他把西装脱下丢给她,命令道:“帮我放洗澡水。”
“喔……”她生硬的应了声。
挂妥了西装,她拖着笨重的婚纱走进浴室放洗澡水。
没想到她会这样听话,关振杰相当吃惊,可是他并不喜欢这样逆来顺受的小狐狸,她越听话,他就越是觉得其中有问题。
送她回来这楝新房子之后,他一个人开着车到处兜风,就是为了要让自己冷静一下,结果,怎么想都不对劲,一种被骗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不住地猜想自己是不是中了圈套?
他越想越想不通,越想就越不舒服,气闷到直想找胡丽菁麻烦。
片刻之后,胡丽菁走出浴室,“洗澡水帮你放好了。”
“帮我脱衣服。”
“ㄟ?”这个要求会不会太超过了些?
她瞪着大眼,迟迟不敢上前。
“还杵在那儿做什么?我已经很累了。”他继续作出无理的要求。
基于一种弥补的心态,她只好硬着头皮走到他面前,可是替男人脱衣服,这是破天荒头一回,她发现自已不敢看他的脸,双手不住的颤抖着。
好久,她的手蓦地被拨开,他衬衫上的扣子才解了三颗。
“笨手笨脚的,等你帮我脱好,天都亮了。”他语气冲得好像火箭炮。
“对不起!!”她望着他走进浴室的背影猛道歉。
门板重重的关上,水声哗啦啦地响,许久后,关振杰穿着浴袍走出浴室,见他头发湿答答的,胡丽菁飞快的拿了吹风机要帮他吹,却为他所拒绝了。
“不要假惺惺,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温柔的。”抢过她手中的吹风机,他自行忙了起来。
吹干了头发,他脱去浴袍钻进被窝中,连声招呼也不打,自顾自的睡了。
望着他紧闭着眼的睡脸,她有股想哭的冲动,新婚之夜,苦等一个晚归的新郎,如今天都快亮了,新郎睡成了一个大字,她却还穿着礼服,真是可悲哪!
“把灯关掉!”关振杰闭着眼怒喝。
以为他睡着了,被他这一喊,她着实吓了一大跳。
“对不起!我这就关灯。”她想飞快的走去关灯,但身上的婚纱却阻碍着她的脚步。
“你什么时候变成乌龟了?做事情慢吞吞的。”关振杰语气嘲讽地道,既没耐性,又不温柔。
这些胡丽菁都隐忍了下来,她认为他生气,是情有可原。
关了灯,她拿着睡袍走向浴室,换下身上名师设计的礼服,走进浴缸中,打开莲蓬头,让温水打头顶洒下,水打湿了她全身,也模糊了她的眼。
终于,她还是哭了,水和着泪,在这个女人最冀盼的新婚之夜,她却找不到所谓的“幸福”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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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胡丽菁特地做了一桌子香喷喷的早餐,但是满桌佳肴,却没能留住去意匆匆的关振杰。
她追出客厅,紧张询问:“你要上哪去?”
“我要去法国出差一个月。”关振杰边打领带,边轻描淡写的回答着问题。
“一个月!”她难以理解,“可是今天得要回……我家。”他冷淡的态度,让她不敢说出娘家两个字。
她知道,他没把她当妻子看待。
“那是你家,你自己回去就得了。”
“可是……”哪有新娘子一个人回娘家的,这不仅于礼不合,万一家人邻居问起,到时候她怎么回答呢?
“你可不可以慢一天再去法国?”
“难道你要我叫客户等我一天吗?”他冷眼睇她。
她被问得哑口无言。
随即连声再见都没有,他便转头离去,直至车子呼啸而去,她才相信自己又被丢下来。
出差一个月,叫她如何对父母说出口呢?或者连她也来个避不见面算了。
突然,门外又传来了汽车声响,她以为是关振杰改变主意而折回家来,欣喜地迎出门,这才发琨原来来的是她两个姊姊。
“唷,小狐狸,你起得还真早嘛!”胡媚儿暧昧的笑说:“我和丽儿就是担心你会累得睡过头,所以就跑来接你们喽。”
她知道媚儿的意思,但要她怎么说,她的洞房花烛夜根本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关振杰呢?”胡丽儿张望屋内不见新郎倌,忍不住询问。
“他……”
“我猜一定还在睡觉,快去叫他啊。”胡媚儿催促着。
“他……”
“到底怎么回事?你干么吞吞吐吐的啊?”胡丽儿见情况不太对劲,连忙问道:“他不会出去了吧?”
“那怎么行,今天是新娘子回门的日子耶!”胡媚儿大叫。
“小狐狸,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胡丽儿再度询问。
关振杰不在家的事,家人早晚会知道的,纸是绝对包不住火的。
为了不让大家怪罪他,胡丽菁想了想才说:“今夭一大早法国客户打电话来,说要谈个很重要的合作案,若是迟了,那个合作案就会落到别的竞争者手中,所以……”
“所以他一早飞法国去了?”胡丽儿紧盯着她问。
“嗯,就是那样。”
胡媚儿闻言大叫,“有没有搞错啊?你们才新婚耶!他却一个人跑到法国去?
难道他不知道今天该带你回娘家吗?”
胡媚儿的言词之中充斥许多不满,听得出来她很忿怒,胡丽菁知道她是在为自己抱不平,但是她不愿意家人对关振杰不满意。
“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啊,如果公司没有谈成那笔生意,会是很大的损失,公司有几千人要靠他呢。”
“你不怪他?”胡丽儿问。
她摇头,笑说:“不能为这种事情怪他,否则岂不是显得我太不成熟?我应该体谅他、支持他。”
“听你在胡言乱语,你又怎么知道他是真的出差去谈生意呢?”胡媚儿一脸不信的样子。
“先不管那个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要怎么向老妈和老爸说呢?”这件事才是胡丽儿头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