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触到地雷了!她说:“气我,所以愈跑愈远了?”
“你不也是吗?都跑到伦敦去了。”他把手中的酒晃了晃说:“我一直很好奇,你 进了演艺圈,后来又为什么退出呢?”
“我进演艺圈也是因为任性吧!不想为名、为利,所以,不到一年,就受不了其中 的现实和压力,解约时还差点打官司,弄得乌烟瘴气的。”紫恩避开他凝视的目光,想 轻松一下气氛说道:“对了!你还记得我的死党陈佳佳吧?当年老怪星探有眼无珠不找 她,人家现在是影视双栖的明星,又演又唱的,红得很呢!”
她顺便说出艺名,维恺听了摇摇头说:“我已经离开台湾太久,谁是谁都没有概念 了,她不再跳舞了吗?”
“我们班继绩深造跳舞的人并不多。”她说。
“所以,你是真心喜爱舞蹈的。”他用肯定句说。
不然要如何呢?就像吉赛儿,爱情之路已千疮百孔,只有一直跳,跳到死为止,而 她呢?
是跳到双脚不能再动为止。想到未来的手术,眼前的良辰美景更仿佛是海市蜃楼般 映在水中,没有真实感。
往事,是永远剪不断,理还乱,但就算理清楚了,又有何用呢?各分东西的命运一 样无法改变。
紫恩仔细地将弄乱的刀又再排整齐说:“你今天说要和我谈,又是为了什么?我以 为我们已经“西线无战事”了。”
有此美人佳肴,维恺好久没觉得那么愉快了,差点误了真正的目的。
“真幽默!有时你好静,让我都忘了其实你有多伶牙俐齿。”他清清喉咙说:“是 这样的,我爸妈和我一致认为,你住的地方很不安全,所以建议你搬到我在苏荷区的公 寓。”
中午,他打电话到长岛的家中,把紫恩住的大楼形容成罪恶的渊薮,是罪犯及吸毒 者的大本营,只要脚踏入一步,就会被毁灭迹,吓得老妈险些心脏病复发。
等效果达到,他再以诱发的方式,把紫恩住到他那儿,说成是老妈的主意,那他就 可以撇清一切关系,不必再烦恼细胞和心眼里那些复杂的情绪了。
“搬到你的公寓去?那你呢?”紫恩张大眼睛说。
“我当然还住在原处啦!”维恺发现她还是满脸的迷惑,突然有逗弄她的兴致,展 露出不怀好意的笑说:“怎么?你怕我会“侵犯”你吗?”
紫恩的脸一下红了起来,“不是啦!我们这样孤男寡女的,不太妥当吧?”
“搞了半天,原来你是怕自己“侵犯”我呀?”他的笑变得更邪恶了。
“简维恺,你是准备要洗个葡萄酒浴吗?”紫恩蹙起秀眉,手伸向她的酒杯。
“嗯!我就喜欢你连名带姓地叫我,好像又回到从前的紫恩,泼辣又不肯吃一丁点 儿亏。”他一面稳住酒杯,一面笑嘻嘻的说:“没错,我是正在研究葡萄酒浴,你会读 我的心吗?现在葡萄籽是最流行的美容圣品,有返老还童的功效呢!哪天我就带你到法 国去洗个著名的葡萄酒温泉……”
什么和什么嘛!他竟然把主题扯到十万八千里远!当紫恩正要打岔时,他又接口道 :“明天中午我们就来帮你搬家,今晚你要先把东西都打点好。”
“我又没说我要搬。”她固执地说。
“不搬也不行了,我爸妈明天都会在场,架也会把你架走。”他霸道的说。
“你讲点道理好吗?我在曼哈顿住得好好的,何必要劳师动众、小题大作呢?”她 说。
“你好,我们却每天生活在罪恶和恐惧中,怕你若有个什么闪失,就难以向你父母 交代了。”维恺说:“其实,也没你想象的不妥,我的公寓很大,四个房间各在东西南 北,我又早出晚归的,你可能还不常看到我,更不必去愁“孤男寡女”的忌讳了。”
“可是”””她仍是满心的不愿。
“紫恩,你不可能比我老妈还保守吧?她都不认为我们的相处会有问题,还觉得这 是大家都放心的办法,你还犹豫什么呢?”他又笑着说:“何况,这又不是我们第一次 “同居”,对不对?”
紫恩慢慢地搅动着手中的咖啡,一颗心就是轻快不起来。她有许多反对的理由,但 总归就只有一项,她能如此靠近他,而不让自己掩藏的感情泛滥成灾吗?
在她这生命最特殊的秋天里,能够再遇见维恺,像是上帝听见她祷告的眷顾,因为 太美好,她反而不敢接受,怕这次的失去,会是一种无法承受的重。
“干脆待会儿你先到我的公寓去看看,就能明白我的意思。”维恺叫来侍者结帐。
他们离开音乐舫,晚风由海湾吹来,带着霜气。
“冷吗?”维恺体贴的间。
“还好。”她扣好外套说。
两人呈并行线走着,他的手放在口袋,她的手也放在口袋,突然,紫恩有种想偎在 他怀中的冲动,手指扣住他的,牢牢紧握!可惜她再不是十六岁,他也不是十九岁了。
唯一令她感到安慰的是,在这段相聚里,夜!尚未结束。
***
角色名单第二天公布,露芭娃如众人所望演出吉赛儿,紫恩排第二,是吉赛儿候补 ,正角为幽灵之后。
因为是在意料之中,紫恩并没有感到难过,反而是一向骄傲的露芭娃走过来“你真 的跳得很好,给我很大的压力呢!”
从更衣室出来,李奥已等在那儿,他抱紧紫恩说:“为了你和露芭娃,我们开会开 到半夜呢!你知道你很棒,诠释很细腻,但却””空灵,我们需要更有血、有肉,更狂 野的吉赛儿。呃……或许该是说我有处女恐惧症吧!”
艺术顾问肯来亲自解释,紫恩已经很感动了,于是说:“真的,李奥,我一点都不 在乎,只要能进入杜弗舞团,我就很满足了。”
“那就好。”李奥眨眨眼又说!“对了,女孩,你有爱的男人了吗?”
紫恩立刻想起维恺,迟疑了一会儿才说:“有,但带了一些些的哀伤。”
“去争取他吧!你的舞蹈及生命都需要他。”李奥鼓励着。
是吗?她的舞蹈大限将在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内结束,而生命也要来个大转弯,像道 黑色无底的漩涡,她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爬出来,又何苦拖累维恺呢?
况且,他在她人生的过程中,曾一度抛弃她,再回头,不过是故交旧识,一个邻家 的小妹妹,太多的怜悯和牵扯,都只会成为破坏往日和扼杀未来的负担而已。
到了门口,碰到保罗,他立刻给她两个吻说!“日安,我亲爱的马莎皇后,我希望 我是那个让你爱恨都入骨的男人。”
“希拉瑞,你的确是死在我手里呀!”紫恩也喊他剧中的名字。
“怎么样?在我死前陪我吃顿饭吧?”他笑着说。
“抱歉,我必须要赶回去搬家。”她走到马路边。
“又要搬?搬去哪儿?”他在街上跟着她问。
“苏荷区。”她回答。
保罗吹声口哨说:“八成是维恺那个怪小子,是不是?他那个人居心不良,我一眼 就看穿了。”
“奇怪,他也这样说你呢!”紫恩笑着说。
“女孩,我一向游戏人问,是最无害的,他那种不动声色的才危险,一出手,就死 伤无数,你千万要小心喔!”他半开玩笑的说。
“嘿!你说得好像是非洲草原的动物呢!”她好笑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