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菲丽也真的是身体力行,由家具、寝具到服饰,难得有个女儿,她又可以回到青 春色彩的世界,而且,还有人当冤大头,怎么能不过过瞎拚的瘾呢?
“简妈妈,这不必,不需要,太多了”””这是紫恩仅有的话。
阻止是阻止,但没一会儿,她们的手上就拾着大包小包,再也走不动了,只好到附 近的咖啡店休息,等着人来接。
“我看哪!周未还要再来一趟,那套有紫罗兰花的毛巾没买,真是可惜。”
吴菲丽捶捶手臂说。
“简妈妈,你毛巾都买了二套了,我哪用得完啊?”紫恩立刻摇头。
“放着呀!今年不用,明年用。”吴菲丽说。
“我在纽约只住到十二月,明年就不在了……”紫恩提醒她。
“胡说、胡说!维恺告诉我你会留下来,要跳芭蕾读艺术,哪里比纽约更好呢?” 吴菲丽仍处在瞎拚的兴奋中。
“他大概误会我的意思了。十二月等吉赛儿公演一结束,我就非回伦敦不可了。” 紫恩肯定地说。
吴菲丽停下吃苹果派的动作,看她一眼,若有所思地说:“紫恩,你知道吗?当年 你拒绝维恺的求婚,他非常伤心。”
紫恩点点头,她知道他不但伤心,还有愤怒。
“我真的很高兴你们能和好,看到维恺像以前一样的照顾你,真不知该如何形容… …就像是一种安慰吧!仿佛一部分封闭的他又回来了……嗳!讲那么多,你懂简妈妈的 意思吗?”
吴菲丽觉得先用言词表达不够,还比手画脚。
“维恺不过当我是妹妹,他一向是个好兄长。”紫恩不愿听她的弦外之音。
“他呀!从来没有妹妹,又哪晓得妹妹是怎么回事呢?”吴菲丽摆摆手说:“他这 种照顾法,掏心掏肺的,分明就是喜欢,女朋友式的喜欢。紫恩,如果维恺再向你求婚 ,你会答应他吧?”
紫恩的胃部痉挛一下,急急地说:“简妈妈,你弄错了吧?维恺已经有“自己”的 女朋友了。”
“你说乔安妮吗?”吴菲丽轻轻的摇头说!“那女孩是不错,但和维恺老是不搭调, 他们能来往那么久,我还很讶异咧!”
不搭调,但至少健康,再怎么也比即将拄拐杖或坐轮椅的她好吧?
“维恺还是爱你的,我是他妈,我了解。”吴菲丽说。
在这当口,幸好简定邦出现了,否则,吴菲丽的每一句话,都要成为紫恩椎心的酷 刑了。
***
“女王发飙了,我看八成是经前症候群!”一个蓝星的股东整理一下东西,径自去 吧台领他的免费酒。
“看!叫你买玫瑰花,你偏偏不买,害我们大家都遭殃。”安迪在维恺耳边嘀咕着 。
维恺皱着眉头,两只手一按,发出骨头喀喀作响的声音。
今天讨论的葡萄酒温泉,是顺应全球美容SPA的风潮,没想到一向爱美尝新的乔安妮 会反对,他每讲一句,她就驳一句,摆明了就是要来吵架的样子。
最近因为紫恩的出现,他已太久没有顾虑到乔安妮的情绪了,两头都像缠结,都有牵 扯不清的问题。乔安妮是女朋友,正等待他的爱和承诺;那么,紫恩呢?像失去的灵魂, 他一直想把她收回到自己的皮肉下,她却顽皮地东跳西躲,令他捉拿不住。
女朋友和灵魂?真是莫名其妙的怪对比!
他走到酒吧后的办公室,乔安妮已经在那里了,见到他,一脸沮丧的说:“我今天表 现得很糟吗?”
“还好,有点冲动,但条理尚清晰。”维恺坐下说。
“你们一定又来“女人难以共事”的那套理论了。”乔安妮说:“但我真的控制不了 ,尤其心里很气很气你,又看你说话那一派冷静没事的样子,我更是火冒三丈。”
“整过我,气有没有消一些了?”他翻了翻桌上的纸张问。
“你真的让于紫恩搬进你的公寓了?”乔安妮瞪着眼问。
“嗯!”维恺应了一声。
“她和你有过一段,对不对?”乔安妮追问:“如果她是你以前的女朋友,请你要诚 实的告诉我!”
这其实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于是,维恺轻描淡写地说:“紫恩的确是我从前的女 朋友,但因理念不同,早就分手了。”
“我就说嘛!还说是邻居朋友的孩子,没什么重要。”乔安妮的火气又上来了,“维 恺,你不觉得自己很不光明正大吗?我一直希望我们的交往很坦荡,你却常常耍阴招, 让人忍无可忍。”
“什么叫耍阴招?难道人都不能有一些不想说的秘密吗?很不幸的,紫恩恰巧就属 于那一部分!”他也生气了。
“对我就不行,我要你连秘密都交给我!”她大声地说。
维恺从未发现乔安妮的占有欲是如此的强,于是,冷着脸说:“对不起,我就是我, 这一点爱莫能助。”
好绝决的态度,他根本是变了心嘛!乔安妮干脆摊牌说:“你和于紫恩旧情复燃就明 明白自的说,何必假惺惺得教人恶心呢?”
“乔安妮,我再也受不了你的无理取闹了!”他忍着气说。
“无理的是你,好端端地叫旧情人去住你的公寓,却不曾和我商量一声,你置我于 何地呢?”乔安妮也吼回去。
“是我母亲叫我照顾紫恩的”””维恺站起身。
“你母亲?”乔安妮气急败坏的打断他的话,“哼!那我现在叫你别理于紫恩,让她 搬出你的公寓,你做得到吗?”乔安妮又狠狠的放话,“若你当我是你的女朋友,我就该 有这种被尊重的权利吧?”
一个女人最笨的,就是把天平放在男人面前,逼他去衡量心中的东西,乔安妮和紫恩 ,一下子就在他的感情世界里分出了高下。
维恺面无表情的说:“对不起,我不能赶走紫恩,除非她自己离开。”
“如果她要住一辈子,你也让她住吗?”她咬牙切齿的说。
“没错!”维恺简短的回答。
原本只是气话,却没想到他真的肯定回答!乔安妮红着眼,忿忿不平的说:“你今天 是存心来谈分手的,是不是?”
“说分手的人是你。”维恺玩着桌上的鼠标。
“因为没有女人能忍受这种事,也没有必要忍受。”乔安妮不看他说:“除非你和于 紫思不再有瓜葛,否则,我们没有未来。”
维恺沉默许久,只要紫恩在纽约的一天,他就无法坐视不管,但这么做,确实会伤 害到乔安妮,可问题是,他真的愿意因为由过去来的紫恩,而放弃新的生活,成为一个举 棋不定的男人吗?
,或许他真的该速战速决,他说:“紫恩是我的朋友,如果你不能接受,我只好尊 重你分手的决定。”
他就如此的爽快,没有半点留恋吗?乔安妮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维恺见她没反应,想缓和气氛地说:“我们酒馆和酿酒的生意还合作得下去吧?若 你想把我踢出股东大会,我绝无怨言。”
他们都是生长在美国这开放式的社会,恋爱和分手都不是第一次,乔安妮当然不会那 么没风度。她只是讽刺地说:“别说笑了,股东大会没有你,我们还有得混吗?”
维恺笑笑,拍拍屁股便要走人。自从十九岁那年和紫恩痛苦地决裂后,他便学乖了 ,恋爱高高兴兴,分手也心平气和,所以,对后来的几任女朋友,他都没有太多投注, 大家好聚好散,像风去了无痕,对乔安妮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