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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页

 

  “只好牺牲小我陪你们。”思奕故意装做不情愿的样子,懒洋洋的。

  “不说你自己也闷得发慌?”思朗拍一拍他肩。“你的老友出去玩,怎?不叫你一起?”

  “人家陪女朋友呢!我去做灯泡?”思奕翻一白眼。

  思朗迅速的看思曼,她若无其事的站在那儿。

  三兄妹下楼,上路而去。

  “反正是兜风,你们不必理我去哪儿。”思奕的条件。

  “不信你还能把我们卖了。”思朗笑。

  是朝浅水湾方面,但说好了不得有异议,思曼只好沉默,心中却有着莫名的不安。

  “我们去浅水湾挤热闹啊!”思曼故作开朗。

  “这条路只通浅水湾?”思奕自得的。“到了目的地你们自然知道是哪儿。”

  “深湾?赤住?南湾?”思朗问。

  思奕只神秘的笑,一句也不答。

  最后,他转进了石澳的路。

  “天!那?大个石澳我竟忘了,”思朗叫。”真蠢。”

  “你最大的缺点就是没有大脑。”思奕说。

  “谁说?我分析思曼的事不知有多准。”

  “思曼的什?事?”思奕转头往后看。

  “你说呢?”思曼笑。

  “女人越大越复杂,越麻烦。”思奕摇头。“以前我还记得最了解你。”

  “现在我和以前有什?不同呢?是不是你自己也长大了,改变了呢?”思曼淡淡的。

  “到了。”思奕停车,然后四处张望。

  “到了哪里?我们有目的地吗?”思朗问,

  “没有。怎?会呢?我们出来随意走走的。”思奕停好车,边往前走一边频频张望。

  思曼的心越跳越厉害,她有个预感,仿佛会——发生什?事。

  “见到了,他在那儿。”思奕高兴的大叫。“你们看!”

  思曼深深吸一口气,她的预感证实了,她知道,子樵在下面,思奕带她们来见子樵的。

  “雷子樵!?”先跑过去的思朗惊讶的转回头:“雷子樵!”

  雷子樵的小艇系在似废置的木码头上,小艇随着谁波荡呀荡的,他躺在小艇上,直挺挺的,睁大眼睛望着天。象上次一样,他神色茫然,不知在想什?。

  “你在做什??修仙?冥想?”第一个奔上码头的思朗怀疑的问。“做日光浴?”

  子樵移过视线,竟没把思朗给认出来。

  “子樵,我的鼻子比猎狗还灵,追踪来了。”思奕笑嘻嘻的望着他。

  他还是没出声,把眸子移向正漫步而来的思曼,突然一震,整个人坐起来,小艇晃荡不停。

  “你——你们来了。”他的意识也在这一刹那清醒。

  “是我们,不是某一个人。”思朗促狭的。

  子樵把定在思曼脸上的视线收回,情绪也平复下来。

  “你们怎?找来的?”他现在只看牢思奕。

  “你的宾婶说的。”思奕说:“下次你想清静,就别留下去处。”

  “你怎知他不是故意留下?”思朗看思曼一眼。

  思曼望着远方的海,沉默而安详,仿佛没听见他们的话。

  “在小艇上躺着有什?意思?我们划船,”思奕不愿气氛那?闷。“我再去租一艘小艇。”

  “我跟你一起去。”思曼立刻说。

  “不行,我跟思奕,我不会划船,要跟思奕学。”思朗不理三七廿一的就跑。

  “我也不会划……”思奕一出口就知道错了。

  恩曼淡淡一笑,随思奕而去。留下会划船的子樵带着不会划的思朗。

  思朗现在简直痛恨自己为什?不早学划船?

  “我并不喜欢和你一起,”她先声明:“我和思曼也不知道思奕来找你,我们在兜风。”

  “我明白。”他一点表情也没有。

  过一阵,思曼划着小艇慢慢移过来。

  “请上船。”子樵说。

  思朗盯着他,上小艇之后一直就是这个姿势。

  “你令我很不自然。”他直率的。

  “心虚?”

  他不答,只望着海。

  “本来你还算可以,最近怎?变得这?怪?”思朗又说:“又神秘又鬼祟,心理不正常?”

  他皱眉瞪她一眼,大胡子下的嘴唇紧闭着。

  “我碰见你在思曼公司楼下站着。又看见你躲在车里盯着我们大厦的出口,想到我们家去?上去就是,你又不是不认得。”她说。

  他动也不动,象老僧入定。

  “好了,我们终于到了,”思奕叫:“咦?你们在做什??”

  “审犯。”思朗大笑。

  于是,两只小艇并排而行,好象上次一样——只不过多出了思朗和思奕。

  划船的两人始终沉默,只听见思朗,思奕你一句,我一句。久了,就更闷了。

  “你们为什?不说话?”思奕问。

  “我一心不能二用。”思曼淡淡的。“我划船。”

  “让我来试试,看这?久,相信我也会了。”思奕不由分说的抢过思曼的桨。

  “小心弄翻了船。”思曼警告。

  “怕什??顶多变落汤鸡。”思奕说。

  划船并非难事,思奕果然一学就会,立刻洋洋自得了。

  “思朗,过来,让我教你。”他叫。

  “真的?好。”思朗想也不想的站起来。

  子樵犹豫一下。把小艇靠近一点。

  思曼一直保持淡漠,若无其事的样子。思朗要和她换船,她落落大方的跨过子樵那边。

  “一个钟头之后木码头见。”思奕叫。

  不一会儿,他们已远去了。

  子樵无意识的摇浆,思曼也不作声,只有摇橹和水声伴着他们。好象在比赛耐力似的。

  刚才初见面时,思曼第一眼就看见他的胡子下难掩的憔悴。思奕说的是真话吧?他心事重重。

  “很——对不起。”这是子樵的第一句话。而且明显的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挤出来的。

  思曼歪一歪头,她不明白。

  “你并没有得罪我。”她说。

  “是——哎——我的意思是——我情绪不好,令你很闷。”他涨红了脸。”

  “不闷。我并非多话的人。”她摇摇头。

  又沉默一阵,他忽然说:

  “你上下班没有一定的时候?”

  她呆愕一下——立刻想起思朗说他躲在车上,偷偷的在对面大厦的转角处望她家大厦的事。

  “看工作的分量而定。”她吸一口气。

  “你没有理由替公司额外服务。”

  “我们香港人的想法和你们不一样。”她笑一笑。“在外国一到下班时间,大家扔下工作就走,哪怕一件事只做了一半。在香港,我们做完分内工作,反正今天不做明天也是自己做。这是习惯问题。”

  “傅尧不再送你回家。”他说。

  “是。”她只简单的答。

  “你的社交圈子太窄了。”

  “我?”她很惊异。

  “为什?把自己困得那?死?”他又说。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她笑起来。

  “也许我不该说,只是——你应该走出家庭,走出公司看看世界。”他说。

  “象你一样?”她还是笑。

  “不,千万别象我,”他严肃的摇头。“象我——就是进死胡同,再难走出来。”

  “你的话越说越玄。”

  “不,我说的全是真话。”他有点激动。“请相信我,我完全好意。”

  “为什?这好意不用在自己身上?”她望着他。“你的生活圈子也狭窄,你也知道是自闭,为什?不走出来?”

  “我——我——”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各人安排自己的生活,这是基本权力。”她微笑。

  “思曼,我的意思是……”

  “我明白了,是好意。”她说。

  他又再沉默,好象没有话可再说。

  “子樵,最近你看来有心事,很不快乐。”她说。温柔而关怀。

  “我——”他仿佛眼眶红了,他已低头,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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