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中午,苏启伦都没有出现,也没有电话回来。凯莉忍不住感觉奇怪了,东窗事发?像他那种男人难道是第一次?
她笑起来。胜利的感觉更浓。
下午,苏启伦打电话给秘书,称病不回公司。秘书的座位就在凯莉不远处,她听得清清楚楚。这男人,没出息。
她照样做看她分内的工作,若无其事的。也许鸿运当头,找她买卖房屋的客人特别多,根本没有时间让她想苏启伦的事。
晚上回家,冲完凉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话铃叫起来。
是苏启伦,竟是他。
“我要见你,今夜。”他急促的说。
“发生了什么事?”
“见了你再说。半小时后我来接你。”
“今夜我不想出来。”她故意说。
“别顽皮,半小时后见。”他收线。
她想一想,关了电视便跳起来,奔回卧室刻意的打扮自己。
越来越好玩,不是吗?
苏启伦的外表看不出什么来,神色也自然。
“为什么不上班?”她上下左右的打量他,“母老虎没有打得你头破血流?”
“什么话?她只缠看我不放,硬要盘问昨夜的事。我当然不说,只告诉她和朋友打通宵麻将。她要我说出是哪些朋友,这太过分,我难道连一点自由也没有?”
“后来呢?”
“她一气之下回了娘家,我便立刻出来咯。”他笑。男人变起心来真快,也不过一夜之间。
“今夜有什么节目?”她望看他,小小年纪已懂得挑逗。他吻一下她的脸颊,想立刻拥她入怀。“你说,你说,全依你。”
“不要再带我去九龙塘,那地方太CHEAP,我又不是捞女。”
“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听说电视台的男男女女偷情,都到沙田一家酒店去。酒店比别墅高级。”
“立刻去。”
“急什么,我们先去喝酒。”
“小凯莉,你故意作弄我?”
“我要玩得有情趣,”她怡然自得,“我又不是卖的,何必急急上床?”他涨红了脸,从来也没听过这样直接了当的话,对他,这是种刺激,前所未有的。
“一切由你作主。”
“不怕母老虎再闹?”她故意问。
“别提她,再闹就休了她。”
“你舍得?”
“为你,我什么都肯做。”他讲得咬牙切齿,“你知道吗?因为你,我才真认识什么叫爱情,真的。以前的是狗屁。”
“你不怕肉麻。”她仰起头笑。
“是真话。我发誓是真话,你信我。”
“不要紧张,喜欢你才跟你在一起,其他的我都不介意。我不会要求你离婚。”
“你真好,小凯莉。”
她又笑。
心中有一句没讲出来的话!不喜欢时,会随时掉头走。
凯莉和苏启伦一直保持看这种关系的来往。一次通宵不回家后,这男人的胆子就大了,反正太太吵也吵过,闹也开过,脸已扯破,还怕什么呢?除了做生意外,他每天自由极了,想怎样就怎样,把太太置诸脑后。
他已想穿想透,看清楚了情势,他若不提出,太太也不会要求离婚。这个女人
结婚后过惯舒服的生活,叫她离婚自立,要她再去上班工作,那是不可能的了。再说,像凯莉这种年轻女孩子都会看上他,大丈夫何患无妻?
他非常的自得自满。
那天下班的时候,突然下起而来,雨势又急又大,令上班族都皱起眉头。苏启伦到深圳看楼没回,凯莉闷闷的坐在那儿。在狂风暴雨下,还能有什么节目,突然台头的电话向起来。
“我是苏明德,在你楼下。”是苏启伦那当助导的儿子,“我买了架二手车。”
“万岁,我正愁怎么回家,这个时候,的士难找。”
“可不可以现在下楼?”
“立刻,两分钟。”她跳起来。
没见面一段日子,这个孩子气的男孩仿佛成熟成长了,眼中还有看忧虑。
“为什么那么不开心?”她的关心是真的。
“一言难尽,内忧外患。”
“什么事?天要塌下来似的。”
“可否让我喝杯酒?”
“笑话。我拒绝过你吗?”她笑。
在酒廊的一角,他还是沉默。平日这时段酒客并不多,今天却给大雨逼了进来,很热闹。
“我在考虑,电视台这份PA工作还要不要做。”他说。
“厌了,倦了?”
“这份工不是人做的,忙,受各方面的气,做得像只狗。”停一停,又说:
“这次一批人升级,没我的份儿。”
“小小挫折等于激励,忘了这句歌词?”
“我不看好前途。”他摇头,“升了当编导又如何?我又不是有才华的人,做死一辈子也升不了监制。”
“你有多大呢?想这么远。”口气像长辈。
“我是男人,不得不想。入错行就是这么大半辈子。”
“受了什么刺激?讲这样的话,不像以前的你哦。”
“老妈于最近日夜噜,说爸爸外面有了女人,要我出面。我又能做什么?这种事我管得了吗?”
凯莉移动一下身体。
“她不要求离婚?”她试探。
“不会。做惯了少奶奶,难道还愿意出去受气?”
“她管不了苏启伦?”
“又直呼老爸名字。”他看她一眼,“老爸掌经济大权,怎么管?”
“苏启伦外面即使有女人,但他还要你妈咪,这不也就行了?”
“这种事,女人心中总有一条刺。”苏明德叹息,“我叫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现在社会上这种婚外情太多太多了。”
“古老女人自寻烦恼。”
“针不刺到自己不知痛。”他说,“你有没有发现我老爸最近有什么不妥?”
“你托过我替你看看他吗?”
“平日他是否常在办公室?”
“原来请我喝酒是有目的。”她故意,“苏启伦每天都在办公室,除了开会,看楼。”
他想一想,道:
“可否替我注意他一些,臂如他是否真是出去开会、看楼。”
凯莉啼笑皆非。“我不做这种事。”她挥挥手,“有本事的直接问你老爸。”
“妈妈的确很伤心,她也影响了我。”
“伤心?说不定苏启伦在外只是逢场作戏,并不认真的呢?”
“不不。妈妈了解老爸,他是认真的死心眼儿,他可能真的喜欢了那个女人,否则他不会这么不顾一切,不理妈妈感受。”
凯莉眉心微蹙,认真的死心眼儿?
“外面的女人不一定认真,说不定只是玩玩。”
“现代的女人现实极了,只因老爸有几个钱,否则谁会看上他?”
“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如果是我就绝对不会看钱,除非真的喜欢那个人。”她说。立刻,她知道说错话,想收回已来不及。
“你自然不会看上老爸。”他笑起来,“我这个可继承老爸全副身家的独子,你也不屑一顾呢!”
“不不,我们是兄弟姐妹。”她有一丝不自在。她可从来没想过苏启伦太太,那女人的确会伤心,会有感受。
“这么大的一个人,第一次心情这么低落。”苏明德说,“今夜我们不醉无归。”
“我要回家。”她已经没有心情跟他再泡下去,“今夜──哥哥约我有事。”
“再坐一会儿,我真的好闷。”
她点头,无言的陪看他,心中仿佛也开始沉闷起来。
这么大的雨,同样回不了家的人极多,霭文站在置地广场毕打街的门口已半小时,她没法子走到希尔顿酒店的停车场。她想,即使截到的士,恐怕冲出屋檐上车的这段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也足以令她变落汤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