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一下,我们帮你!”江浪接过她的大纸袋。
“不必!立刻动手,立刻有得吃!”征世直往厨房冲。“庄,你特别选今天回来吃我的特制牛排?”
“是!我天生狗鼻子,在纽约就闻到牛排香!”庄岩说得有点酸。
“尖酸刻薄。”征世心情很好。“我开始了,你们在外面等,不许偷看。”
“帮忙也不行?”江浪问。
“说过要做一餐给你吃,以谢谢你弄早餐的情!”她愉快的。“还有,晚餐后我们一起去跳舞!”
“跳舞?”庄岩用垫子蒙住头。
“不许说不去,”征世从厨房伸出头来。“我还另外约了一个女孩子,想介绍给你们!”
“上帝!有这样的事?”庄岩呻吟。“介绍给江浪,今夜我只陪你!”
介绍给江浪?庄岩是这么说吗?
※ ※ ※
那不是夜总会,只是征世的一个同事生日,大家为她开的舞会,在另一个同事的家里。
那是一幢新流行的西班牙式建筑,三层楼高,一楼是客厅和饭厅,相当大,挤在里面的人也多。
有人喝酒,聊天,有人跳舞,—唱机里的音乐是一首接一首的,场面很热闹。
征世说要介绍给江浪他们的女孩子就是晚会的女主角史蒂拉,她正和江浪在跳舞,一连三首曲子都汉见江浪回座,他们一定谈得很投机。
坐在阳台上的征世和庄岩都在笑。
“江浪是乐不思蜀了!”庄岩说。
“我是特地安排的,”征世笑得兴奋。“史蒂拉是大家公认的美女,昨天她居然对我说,香烟广告的男主角是她的偶像,她是指江浪,于是我决定今晚介绍给她,让她在生日时有份意外的惊喜。”
“你常常做这种事吗?”庄岩望着她。
“很少,但是——有什么不好?”征世耸耸肩。“这是无伤大雅的事!”
“你怎么知道江浪一定愿意?”他又问。又黑又冷的眸子定定的停在她脸上。
“有什么愿不愿意的?又不是叫他娶她。”她不在意的。“庄岩,你太食古不化了!”
“是吗?”他冷漠的笑。“我没有你的乐观!”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她问。
“江浪在这方面非常执着,”他说:“他不喜欢逢场作戏,我怕那他史蒂拉小姐会不开心!”
“会吗?会吗?”征世开始有点担心。“他会怎么样?掉头而去?”
“那不至于,他还没回来,不是吗?”庄岩笑了。
看见他的笑容,她摇摇头。
“你吓我的,是不是?”她盯着他。
“你以为呢?”他不置可否。
他手上拿着一根官司草在玩呀玩的,怎么他总能随时随地的找到这种草呢?
“又是官司草,那儿来的?”她问。“你怎么总能找到这种官司草呢?”
他笑一笑,不出声。
“我桌上那根还在,还没枯死!”她说。
“其实这是一种很普通的草,生命力极强,只要有一点点水,它就能生长。”他慢慢说。
“你很喜欢?”她再问。
他又笑一笑,随手扔出阳台。
“你怎么不去路舞?”他问。把话题扯远了。
“没兴趣,”她摇头。“如果我想令自己疲倦,我宁愿去运动,我不跳舞!”
他眼光闪一闪,颇为嘉许的。
“不跳舞何必来?”他问。
“给江浪介绍女朋友!”她指一指里面。
“过分热心!”他说:“然后就拖着我们到这儿来参加这种死聊的晚会!”
“你不能起劲一点吗?”她白他一眼。
“怎么起劲法?你请我跳舞?”他没好气的。
“我请你跳舞,跳吗?”她真的站起来。
他想一想,居然——居然也站了起来,两人一先一后走进跳舞的人群。
好在是慢舞,不用乱扭乱跳。
“没想到你真肯跳。”她仰望着他。
两人都长得高,在人群里鹤立鸡群之感。
“你已站起来了,我能不给面子吗?”他说。
“你真是个怪人,我永远摸不透你在想什么!”她说。
“我正在想,我极有可能靠在你肩上睡着!”他说。
“睡吧!顶多我和江浪抬你回石澳,”她笑。“我正在奇怪,你怎么支撑得住,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
“怎么支撑得住?”他笑。“你不以为是你那块特制的牛排吗?”
“怎么?你吃了不舒服?”她反问。
“味道太好了!”他笑。真的把脸靠在她脸上。“啊,我就要睡了!”
“正经一点,我一个人扶不动你的!”她推推他,她不习惯和他这么接近。
他不响,双手环在她的腰上,半个身子又靠着她,脸也贴着,似乎——真睡着了。
“庄,庄,站直一点,好不好!”她用力推一推他。“我快不能呼吸了!”
“那么我们到外面散步?”他说。果然站直。
她想一想,笑起来。
“这倒是好建议,至少不必承担两百磅的重量!”她说。
“我没有两百磅重!”他说。
握着她的手,从阳台把她带到花园。
这儿花园不大,却整理很很好。
两人一直手握着手就这么踱着步,谁也没先说话,奇怪的是,气氛竟是非常融洽。
“打算还在香港待多久?”他问。
“没想过,”她摇摇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厌倦这份工作,所以不知道!”
“为什么把这么多时间放在香港?”他问。“你不怕以后的时间不够你去闯天下!”
“这问题很好,值得我考虑,”她点点头。“我也不知道,或者香港的中国人多,吸引我留下来!”
“台北的中国人也多,你却没留下!”他目光炯炯。
“那是——或者香港有你们,你和江浪!”她说得十分坦诚。“很难遇到投机的朋友!”
“是吗?连我也算么?”他说得颇夸张。
“怎么不是?”她笑了。“虽然你怪怪的,感觉上,你还是很接近的朋友!”
“江浪——冬天可能回美国!”他说。
“应该是的,他不能长时间留在香港,他的事业在那边!”她说。
“我——也可能走,”他说得有些困难。“那个时候,你还会留在香港吗?”
“不一定,我的去留不因为任何人。”她说。
他考虑一下,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我和江浪讲过,我要约他一起去南美闯闯,”他说:“他没答应。”
“为什么?南美很好啊!至少比在香港或任何先进国家更有发展!”她说。
“他意志消沉:“庄岩摇头。
“你要我去劝劝他?”她问。
“不必吧!他那么大的一个人了,”他说:“我是想问,你有没有兴趣?”
“我?”她指着自己的鼻尖,呆住了。
“是的,你,”他吸一口气,说得更肯定些。“我想邀你一起去!”
“但是——我去做什么?”她问。睁大了眼睛。
“我不知道,”他耸耸肩。“因为连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我只是想去!”
“说说你的计划!”她似乎有兴趣了。
“我——觉得随便做什么,帮他们开发,帮他们进步,这很有意义,”他说:“我不是要去赚钱——当然,会赚大钱,我知道。我会把赚来的钱再用在他们身上,我——只想做一点事!”
她咬着唇,思索半晌。
“为什么选南美?”她问。
“我喜欢那儿的环境!”他坦然说:“而且那边的生活习惯我能适应,人也纯朴!”
“你知不知道亚洲,甚至我们邻近的地方也需要有人帮助他们?”她问。
“知道。”他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