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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页

 

  她轻盈的穿过庭院,走进客厅,四周张望一下,一个人影也没有,施廷凯一定在书房。走了两步,地板发出奇异的“吱吱”声,这幺漂亮的别墅,地板不可能这样差劲,她退回两步,依然吱吱作响。她怀疑的蹲下去看一看,竟是人工把地板弄松的,施廷凯预备怎样?真活捉凶手?凭那几支飞镖?

  她走到书房门口,沿路的地板都松动着,发出不同的声音。敲敲门,没有回音,推门一望,书房里没有人,奇怪了,廷凯去了哪里?连阿保,连陈嫂都不见踪影。

  正想转身回来,忽然听见背后饭厅里有些声音,像是有人在冰箱里拿东西。之颖高兴起来,总算有人,没有白跑一趟。

  她兴冲冲的推开饭厅门,也许用力太大,把冰箱前面的那人吓了一大跳。之颖一连串的对不起之后,发现竟是个不曾见过面的陌生女人。她背着身体,身上穿着一袭曳地白纱长睡袍,看不见她的脸,从她背影能知道,她必是个十分美丽的妇人。她一定是廷凯的太太静文了!

  “哎——施伯母,对不起,吓着了你,”之颖说:“我是之颖,杜之颖,施薇亚提起过吗?”

  静文没有回答,她背着的身体动也不动,好象是一具石膏像。之颖看她手里拿着罐头、杯子、鲜奶什幺的一大堆,她好心的走过去帮忙。

  “让我帮你拿,”之颖走到她身边。“要拿去卧室吗?施薇亚说在楼上!”

  静文突然“啊”的一声,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般回转头,手上的罐头、杯子、鲜奶“碰碰”的掉了一地,杯子碎了,牛奶洒在地板上,罐头滚得好远。使之颖吃惊得张大了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是静文那张脸!

  王静文不是出名的美人吗?连淑怡那种绝不应酬的人都知道当年上流社会第一美人王静文,但是——之颖看见的是怎样一张脸啊!白得像墙壁,冷硬、平板得像大理石,像画出来般整齐的眉毛,死板的嘴唇。受惊的眸子,是脸上唯一有生气、会动的器官,怎幺——是这样的呢?两人对峙几秒钟,静文一转身奔了出去,迅速消失在楼梯转角处。

  之颖惊魂甫定,深深的喘几口气。静文的模样是那幺怪异,天知道是谁吓着了谁!

  之颖从来不是胆小的女孩,这一次可真被吓坏了。她们俩距离那幺近,骤见那样一张平板、死白、毫无血色,甚至毫无人气的脸,怎叫人不吓破胆?那张脸虽不丑陋,可以说十分美——好象画出来的,但是,那——不像人,像梦魇中时时出现,不出声,没动作,只用两只恐怖的眼睛定定望住你的黑衣女人——多恐怖!

  不知是那一声惊呼,或是砸碰杯子的声音,引来了神色慌张的陈嫂,她推门进来,一眼看见之颖,她似乎已明白了一切。

  “杜小姐,是你!”陈嫂并不意外,很平静的拾起地上的玻璃碎片和罐头。

  “我看到一个好恐怖的女人——”之颖天真的说。

  “别乱说话,那是夫人,”陈嫂神色庄重的看之颖一眼。“夫人身体不好,十年没见过阳光,皮肤当然是苍白的!”

  “但是——但是——”之颖不知从何说起。那种皮肤,那种平板绝不因为十年不见阳光的关系。

  “我告诉你别乱说,提都不许提,尤其在老爷面前,”陈嫂有点霸道,她不是这样的人啊!“你提起这件事老爷会发脾气,也许——会不许你再来!”

  之颖点点头,她并不怕廷凯不许她再来,她只是好心的不愿惹起廷凯伤感。

  “我不说就是,施伯伯呢?”之颖问。

  “在后园!”陈嫂拿着碎玻璃杯走出去,她脸上有个——近乎诡异的微笑。

  之颖不研究陈嫂的笑容——一些中年或老年的独身妇人,总喜欢故作神秘,何必研究?她跳跃着奔进后园,黄昏的金红色霞光下,她看见了廷凯。

  依然是一副黑色太阳眼镜,依然穿得十分潇洒,他正在做什幺?模样儿那幺可笑!那是一条用长木板临时搭成的桥,弯弯曲曲的毫不规则,而且只有两尺宽,廷凯就在上面小心的、认真的前进。好几次,他几乎从那有一米高的窄桥上跌下来,看得旁边的之颖和阿保忍不住要叫出来。可是,他总能及时稳定自己,再找出正确的方向。那真是仿佛看得见一样,他花了多少时间来训练自己?为什幺?就为那凶手?值得吗?

  之颖轻轻的透一口气,廷凯敏锐的立刻发觉。

  “是谁?之颖吧?”他站在木桥尽头。“扶我下来,阿保,预备练靶!”

  阿保沉默的看之颖一眼,他每次都显出不欢迎她的模样。他走过去扶下廷凯,带廷凯到旁边,预备好箭靶。很雅致、很美的花园加上这些木桥、箭靶,看起来不伦不类的,廷凯报仇的心实在太重了!

  “会射击吗?”廷凯问之颖,接过阿保递去的一枝枪。

  “学校军训课试过,不很准2”之颖说。她现在相信廷凯要亲自抓住凶手是认真的了。

  “看看我的枪法!”廷凯自信的笑一笑。

  他用脚踏踏草地,原来草地上有一块可令他辨别方向的小木块。他站直了,正对着箭靶,右手平伸,“碰”的一声,一粒小小的铅弹射中红心,箭靶上传来“铃铃”的声音。

  “射中红心了!”廷凯很高兴,用右手摸摸仍用绷带挂在身前的左手。“我的枪法比那该死的凶手高明多了!”

  之颖没出声,看着他再射五枪。那幺神奇的,枪枪均射中红心,他的枪法比飞镖更准。只是——之颖下意识的有点寒心,他愈自信就表示危险性愈大,是吧?

  他把气枪交给阿保,很准确的走向之颖。

  “有一星期没来了,在忙什幺?”廷凯心情很好。“你那位医生朋友呢?”

  “他晚上会来吧2”之颖说。有阳光.她看见廷凯黑眼镜后眼眶附近尽是可怕的创痕。“你的手——好了吗?”

  “没问题,”廷凯再拍拍手。“凶手再来时,受伤的绝不会是我!来,我们到书房去坐!”

  “施伯伯,你请那位美国权威的眼科医生什幺时候来?”之颖关心的。

  “唔——快了吧!”廷凯似乎不愿深谈。“不过我相信,就算我看不见也一样能捉到凶手!”

  “可是危险啊!”之颖小声叫。

  “十年前眼睛看得见时也一样危险,不是吗?”廷凯拍拍她,带她进书房。

  “你完全想不出凶手的动机?”之颖好奇的。

  “想象不出,我一向只帮人打赢官司,我又从不跟人结仇,十年来我想过千万遍,我想不出理由!”他摇头。

  “你—一太太呢?”之颖眨眨眼,她又想起那平板、恐怖的脸孔,咽一口口水,她不敢问。

  “静文?她怎幺可能有仇人?她是人人欢迎的好人,谁会仇视她?”他又显得激动,可怜的他,怎样在爱着静文啊!“忍心下手伤她的不是人,是禽兽!”

  “她有没提过——认得出那个凶手?”之颖再问。她觉得这件事里似乎疑点太多,绝不平常。

  “受伤以后,十年来她都没出声,”他伤感的叹口气。“她沉默得令我心痛!”

  之颖出不了声,她不能再深问,那会涉及廷凯夫妇之间的私事,她无权这幺做。

  “大门没关上,我认为还是小心点好!”她直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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