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让你忍受我的坏脾气、我的喜怒无常,你还照顾我,我该对你好些。”杜非笑。“我不怕坏脾气,我只讨厌天性无情的人,”小周说得很诚恳。“我应该照顾你、伺候你,你拍戏那么辛苦,这钱可不是好赚的。”
“你的薪水也不容易赚啊!”杜非笑。
一串笑声,珠儿又从布景板后面钻出来。
“讲好了,都讲好了,”她容光焕发,兴奋极了。“除了吃住、旅费全免,由他们招待外,还有一份厚礼呢!”
“厚礼?什么叫义演?”杜非讽刺的。
“我不知道,”珠儿一窒,但聪明的立刻改口说:“但他们说每人都有一份。”
“有多少人去?是些什么人?”小周问。
“十几二十个,全是一流明星,”珠儿眼中闪动异采。“这实在是很好的机会。”
杜非摇摇头,说:“麻烦你再跑一次,告诉他们小周也去,”停一停,又说:“若是他们不答应,就叫他们不要把我算上。”
“杜非——”珠儿一愕,却立刻又走开,钻进布景板,她知道,目前她能做的,是对杜非千依百顺。
“其实——我去不去倒没关系,泰国我也去过了。”小周有点过意不去。
“说好了有我就有你的,别不够义气,”杜非用力拍小周一下。“有一天我不红了,走下坡了,周信义,你逃不了,你要陪我吃粥。”
“杜非——”
小周感动得声音都变了,他知道杜非是故意这么说的,怕他过意不去,杜非——电影圈实在再难找到一个像杜非这样的人了。
“百合花还在继续送吗?”杜非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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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百合花是继续送着,可是再也没有收花的人。
起先,花店的小弟以为任家人出去了,于是把花放在门边,以为任家人回来自然会收进去。但一连三天,枯萎了的百合花依然放在门边,小弟不敢再放下,只好回报花店老板,老板立刻就用电话和小周联络。
小周深知任倩予对杜非的重要性,马上飞报杜非。杜非一听,脸色马上就变了。
“什么意思?任家没有人收花?”他沉着脸说。
“是,花在门口放了三天,都枯了也没人理,小弟不敢再送去,他说死按着电钤也没人开门,表示屋子里根本没有人。”小周有点不安。
“什么时候的事了?”杜非的眼睛也变得阴沉了。
“四、五天之前。”小周偷看他一眼。
杜非斗大的拳头“砰”一声槌在桌子上。
“他们怎么不早通知?他妈的,钱是照收,做事一点儿也不负责,”他大声喝着。“他们还说什么?”
“没有了,杜非,”小周手足无措的。“这件事实在太突然,谁会想到他们会搬家呢?”
“搬家?谁说的?”杜非眼光一闪。
“没有人说,我猜的。”小周尴尬的笑。“杜老大,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找啊!”杜非胀红了脸。“你是白痴?这种事也要问了我才做?”
“是,是,我立刻去找,立刻去查,”小周一连串的弯腰点头。“我会去任倩予的航空公司询问。”
小周转身就往外冲,杜非却叫住了他。
“慢着,我们一起去。”杜非抓住车匙。“我们先去她家看看。”
“她家里根本没有人,我看——”小周说。
“你少出主意。”杜非打断他的话,完全不给面子。“你最近是怎么回事?六神无主,心不在焉的专做错事,你是吃撑着哪?”
“哎——对不起,杜非,”小周窘迫的坐在杜非旁边,连杜非把车开得飞快也不觉得怕了。“这件事是我的错,我太大意了,我保证,我一定把任倩予找出来,她总不能连空中小姐也不做了吧?”
“那可说不走。”杜非脸色阴晴不定。
小周偷看他一眼,吸一口气鼓励自己。
“杜老大,任倩予——真那么重要?”他怯怯的问。
杜非不满的横他一眼,冷冷的说:“找不到她,我就杀了你。”
“杜非——”小周大吃一惊,他当然知道杜非不可能杀他,但杜非那冰冷的眼神,他知道事态比想家中严重。
杜非不理他,他也不敢再出声,杜非的飞车惊险百出的终于到了倩予家的楼下。
“我上去,你在车上等看吧!”小周好心的说。因为他知道要爬好几层楼梯。
“一起上去。”杜非已经跳下车。
杜非是一口气跑完四层楼梯的,任他平日练功不辍,体力甚佳,也面红、心跳、气喘不已。
他一眼就知道那是任家,两束枯萎的百合花还在地上,没有人收拾过。
小周气喘吁吁的也赶到了,他不由分说的按门铃,按得又长又久,屋里始终一片寂静。
“我说没人在,你看,”他耸耸肩。“白来一趟。”
杜非脸色一直没有好起来,阴沉得像暴风雨来临的前夕。他想一想,用力按下对面人家的门钤。几乎是立刻地,有一个中年妇人来应门。
“找谁?!”门开了一条小缝,看了杜非一眼,整扇门都拉开了。“是你?!你不是杜非?!”
“是,我是社非,”杜非堆起勉强的笑容。“我想请问,任家的人是不是出门了?”
“啊!他们,”那中年妇人摇头,一脸莫名其妙的神色。“我们不知道啊!平日大家都很好,有来有往的,不晓得怎么回事,突然不声不响的就离开了。”
“离开?或是搬家?”杜非追问。
“我没看到,是楼下一个太太告诉我的,”中年妇人一定是个影述,对杜非客气得不得了。“听说带了不少行李,但没看见有家具。”
“哦——”杜非失望了,查不到什么线索。“谢谢你,太太,任家的人若回来,请别说我来过。”
“不客气,我知道的!”那妇人笑得见牙不见眼。“杜非啊!偷简直和银幕上一模一样。”
杜非不想再罗嗦,笑一笑,大步跑下褛。
“或者——他们去旅行呢?”小周说。
“任倩予刚旅行回来,又去?”杜非不耐烦的。“她不累?她不用上班?蠢!”
“是,我是蠢嘛!”小周很懂得自嘲。“现在——杜非,我们去航空公司?”
“你去航空公司,我去找个朋友。”杜非烦乱的。
“好——可是,记住,今天有夜班戏,还有,明天中午的飞机去泰国。”小周提醒。
“若找不到任倩予——周信义,你去告诉他们,泰国不去了!”他挥挥手。“说我有要事。”
“杜非——”小周呆怔一下,杜非的“保时捷”已如飞而去。
他直驶士廉家。按了门铃,心颖来开门,他一言不发的就冲了进去。
“喂,杜非,你懂不懂礼貌?”心颖怪叫。
他已旋风般地卷进客厅。
“咦?!是你,杜非。”士廉在沙发上看报,一派度假的悠闲模样,加上南部的阳光令他皮肤黑了不少,“文弱书生”气竟减了几分。“怎么突然来了?”
“任倩予呢?”杜非开门见山的说。他直直的盯着士廉,一点笑容也没有。
“倩予?!”士廉似乎不明白他说什么。“你该去她家找她啊!她不在我们这儿。”
“我去过她家,她不在。”杜非沉声说。
“于是你就来我们家撒野?”心颖倚在门上,双手环抱胸前。“杜非,你吓不倒人。”
“发生了什么事,是吗?”士廉倒是忠厚老实的。